这会儿他正在灵云殿后的厢房里整理东西,除了衣物,其他都是书籍,左贤士正在帮他。
“南斋大人,灵云殿有一书库,其书量之丰更胜凌云宫,您又何必带这么多书呢?”
左贤士、右武士是灵云殿内唯一世袭的职位,一代接任几乎都超过千年以上,所以每当有新官上任,他们都是伴其左右的辅佐官。
“呵,这些都是进不了书库的无名小著,只是我的兴趣罢了。”
“原来如此。”
“左贤士,我问你,极雷奔是不是一直都有反叛之心呢?”
左贤士放下书籍,道:“从天魔即位后,极雷奔大人就从没停止过那样的念头,但刚即位的天魔能力十分强大,极雷奔大人只有听命行事,而天魔与大人也曾有过默契极佳的时期,那就是神魔之战;但战事过后,他们渐行渐远,再加上……南斋大人,您可知天魔有多久不管事了?”
南斋摇头,他既不住灵云殿,又怎知殿内之事?
“天魔已经很久都不管事,尤其您来了之后,他更搬出灵云殿,这当然会让一些有心份子起了异心。”左贤士感叹地表示。
南斋正色道:“左贤士,反叛就是反叛,绝不能以任何理由搪塞,既然天魔信任我的能力,命我为代理人,我就有责任杜绝一切危险进入灵云殿,假若极雷奔真有意反叛,我定不饶他。”
南斋上前按住左贤士的肩,“还有,往后私下别对我用敬语了,我不习惯,而且我当你是朋友,知道吗?”怎么灵云殿内每个人都比他高,这里的伙食是不是很好啊?他不由得猜想。
“这……”左贤士十分为难。
“你认为我没资格当你的朋友?”
“没有的话,南斋大人。”
南斋笑道:“咦,错了喔!”
“是,南斋。”
“帮我准备一些厚礼,明日我要去会会极雷奔。”心思细腻的他,向来都是主动探查敌人的底细。
有幸能得到天魔的青睐,他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翌日,南斋出现在极雷奔的住所——火云殿。
“南斋,这真的好吗?用不著先捎讯息告知一下吗?”左贤士当南斋是好友,忧心忡忡地问道。
极雷奔的脾气暴躁是众所皆知的事情,稍不注意就会触怒他,所以除非有重要事情,大伙儿是能不接近就尽量不接近他。
“放心,有我就行了,你和他们都回去吧,我要单独会会极雷奔。”他南斋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有事绝不拖人下水。
“南斋,这不妥吧?还是让我陪著你,遣退其他人就好。”他好歹也是南斋的辅佐官,不管如何都应该陪在他身边。
“左贤士,这是命令。”
“是,大人。”命令既出,不得违抗。
在引路之人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回廊,南斋终于进入火云殿内。
“南斋大人,请在此稍候,小的这就去请大人出来。”
待引路之人离去后,南斋陷入思考中。
重重回廊像是关卡一般地保护著殿内的主人,想来极雷奔会执意天魔之位,其来有因,应是对环境感到不安吧!
再环视厅内简单的摆设,足以判断他并非是个注重物质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反叛的,只会为自己的安危作第一设想。
不安就好比水面涟漪,层层包围中心,让外界伤害不了他,也令他迟钝于外来的善意。
极雷奔已经用不安将自己完全包围,既然如此,就由他当开路先锋,率先进入他内心的禁地吧!
抬头一望,一幅画随即映入眼帘,那景致是“幽谷”,用色、笔触皆出自长生不老人之手。
“原来他也认识长生不老人哪!”
长生不老人是个隐士,久居幽谷,由于聪明绝顶,致使常有人上门讨教,久而久之,他老人家也厌烦这样的情况,于是便云游四海,自此不入幽谷。
“能得长生不老人亲笔画作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是与他有亲戚关系的我也从未得过一幅,想来是你与他的交情极好了,极雷奔大人。”语毕,他转过身,刚好迎上极雷奔的目光。
“普通。”极雷奔说道,接著跨过门槛落座,“请坐。”
“谢大人。”南斋也不与他客气的坐下。
“怎么会来我这里,难道没人跟你说吗?”
南斋浅笑。来之前,的确有人跟他说了不少极雷奔的事。
“是说你脾气暴躁随时都会杀人,还是贪美色、好权势,又或是极不好相处?这些都有人跟南斋说过,可是南斋仍秉持交友的一贯原则,那就是用眼睛用心去看,而非道听涂说。”
“哼!你的原则会害死你。”极雷奔嘲笑他所谓的原则。
“哦,这么说来,大人是希望南斋相信那些蜚言流语了?”
极雷奔别过头,心底是希望南斋别信,却又说不出口。
“大人既然不否认,那就是希望南斋别信了,是不?”他再问,想刺探极雷奔心中究竟有何想法,殊不知这句话的严重性。
砰!
极雷奔拍案,起身怒斥:“南斋,别跟我耍这些小手段!”
南斋赶紧起身,不卑不亢地道:“大人言重了,南斋向来直言直语,话有几分说几分,绝不拐弯抹角,若是触怒了你,还请你见谅。”
这番话让极雷奔不气也不是,气也不是。
“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南斋此次前来是来向极雷奔大人讨教的。”南斋听得出极雷奔语气中的落寞,没了昨日灵云殿上的意气风发,今日的他看起来有些失意。
“你有了左贤士,哪还需要我的帮助!”他的口气微带酸意。
他的语气惹得南斋连连浅笑,“若非南斋早已得知大人的年纪长过南斋,南斋还真当大人是个失了宠的小孩呢!”他刻意加重“失了宠”这几个字的音。
那模样分明是在嫉妒,不过他就不晓得极雷奔在嫉妒什么了,难不成是嫉妒他是天魔眼中的红人?嗯,大有可能。
这番话再度引发极雷奔的怒意,而且这话更胜刚才,有以下犯上之嫌。
砰的一声,极雷奔的手二次拍案,却仍不见南斋露出胆战之色,他的大胆不禁让极雷奔佩服。
“南斋,别以为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起染房,你可知道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我可以赐你死也用不著先询问天魔?”
南斋起身作揖,必恭必敬地道:“禀大人,大人要赐南斋一死,南斋岂有不受之理?只是南斋何须被赐死,就因为说出内心话吗?倘若真是如此,南斋也无话可说。”
极雷奔愣了愣,又让南斋一席话给堵住了口。
“南斋,你真相信我会真心帮助你吗?倘若你真有意于灵云殿,你身边就已人才济济,何必找上我?即使只沾了点边,也会落人口实的,你该晓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南斋含笑道:“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斋心里有数。”
“是吗?随你,你可以回去了。”极雷奔手一挥,人也离开大厅。
南斋双手环胸,眼底估量的意味十分浓厚。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敌人,日后就见分晓,极雷奔。”
厅内只剩南斋一人,他也跨过门槛准备离去。
“这么不懂得招待客人,难怪名声不怎么好听,你做人真是不成功哪!”
南斋在火云殿回廊上绕了许久,怎知走了许久都还走不到门口,最后他干脆坐在原地等人救他。
“刚才进门时也没这么复杂,怎么我一个人就走不出去?”南斋抬头望了望周围,“重重回廊,你究竟在防谁呢?极雷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