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莫儿。」
「我有急事要去找霍曼,可不可以……」
「不可以,除非妳现在就回答我的问题。」
「你--」她咬唇,一双眸气闷的瞅住他,「这件事很急,请你不要跟我闹好吗?要是彩儿出了什么事……」
「不会有什么事的。」那一男一女走出去,他又没瞎,怎会没看见?
「你怎么可以确定呢?那个男人连导游都指定要女的,眼神还飘忽不定,我怎么想都觉得小彩儿跟着他出去十分不妥,不行!我得去找霍曼,让他跟上去瞧瞧,不然我放不下心。」
说着,莫儿转身就走,下一秒却让洛雷夫给扯住了手臂。
「有事情,妳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霍曼。」这样的认知,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十分不是味。
他这么大个人就杵在她面前,还跟她说了半天话,有事,她竟没想到要跟他说,反而急着去找别的男人,这叫他做何感想?
是他太可怕了?还是他太不通人情?
在她眼中,他洛雷夫就只是这样的人而已?
「不是这样的……」莫儿想解释,却突然觉得力不从心,「唉,也可以说是这样的,你常常不在堡里,除了他,我还能找谁呢?」
有事就找霍曼,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她从来就没想过有什么不对。
洛雷夫瞅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怪她做什么?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何况她说的没错,他神出鬼没的,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下一秒钟会出现在哪里,她又怎能知道?
想着,他一语不发的拉起莫儿的手往厨房走去。
「你要做什么?」他走得太快,她在后头跟得急,没几步已觉得喘。
「吃饭。」
「我还不饿啊。」
「不饿就陪我吃。」
「可是……」
脚步陡地停住,他似乎为她的推三阻四而不悦着,浓黑的眉不耐的扬起,「妳不是要找霍曼?」
是啊,她差点忘了。
莫儿不再说话,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厨房里,有着男人极为高大的身形却有比女人还俊逸美丽的霍曼,正低头切着菜,手中的菜刀非常俐落,不管多薄多厚多坚刀多难看又多么难处理的食材,一旦到他手里,总是可以像变魔术一样,转眼间变成美丽可口的菜色,香味四溢得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洛雷夫的人才站定,霍曼就已经知道他回来了,三两下解决了手中的肉片,将它们丢进一锅早调好的酱汁里,将手在水龙头前一冲,在围裙上一抹,转头面对他时脸上是一片的笑意。
「老大,今天怎么有空来?」语气中难掩揶揄之意,再看了一眼他身后低着头的莫儿,心上也明白个七八分。
「这是我家,我不能来?」什么时候霍曼反客为主了?刚刚莫儿的一番话才让他气闷,现下霍曼又一句,很难不令他恼怒。
霍曼一笑,又觎了眼他身后的莫儿,故意问道:「莫儿,前几天我替妳买的那几件衣服还喜欢吗?」
「嗯,谢谢你。」莫儿轻应了一声。
霍曼买衣服给莫儿?
洛雷夫眼一瞇,探索的眸子扫向霍曼。
他敛眸暗笑,故意不看洛雷夫,一双眸子深情的锁在莫儿脸上,「那妳窗台上的向日葵呢?还好吧?」
提到她窗台上的花,莫儿的脸上顿时又有了笑容,「嗯,自从你替我照顾了几个晚上以后,现在长得好极了,真的要谢谢你。」
「不客气,只要妳一句话,就算要我『每天晚上』都到妳『房里』照顾,我也绝对『随传随到』,而且还会免费奉送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面,保证很快把妳养胖,就怕妳吃腻了。」
这「每天晚上」、「房里」、「随传随到」几句话,霍曼故意加重语气,为得就是让一旁的洛雷夫听得更清楚、更明白。
瞧,这不就全听进去了?要不,他怎么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好象快被瞪得烧起来了?
只可惜,就是有人还进入不了状况。
莫儿甜甜一笑,「怎么会呢?大厨师做的菜怎吃得腻?就算只是碗海鲜面,每一天的口味却都不同,不是吗?」
「嘿,被妳发现啦?」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妳的嘴巴还真够细腻的,连那一丁点变化都被妳瞧出来了,要是让凌彩那丫头吃,恐怕给她吃上一年她也吃不出什么不同的味道来。」
说到凌彩,莫儿蓦地想起她来此找霍曼的真正目的,慌急的从洛雷夫身后奔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霍曼,小彩儿她跟着一个男人走了,你快跟上去,我怕会出事。」
闻言,霍曼眉一凝,「什么意思?」
「刚刚有一个男客人正跟我说要找一个女人当他的导游,凌彩就出现了,还主动说要带那个男人去逛逛,可是那个男人……我觉得不妥,所以你还是跟上去找找好吗?如果可以的话,把小彩儿带回来吧,我很担心她。」
「啧,那个女人,为什么做事总不用用大脑!」脱下围裙丢在一旁,霍曼拿起一旁的车钥匙和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等等,霍曼。」洛雷夫叫住了他。
「还有事?」
「客人的午餐怎么办?」
霍曼气结,这个当下,他竟然在乎的是客人的午餐?他什么时候对这间饭店的生意好坏在意过来着?
莫儿看看两道在空中交会的眼神,一叹,温柔的上前推着霍曼,「你快去吧,这儿我来接手就可以了。」
低眸瞧她,霍曼撇了撇唇,「妳搞得定?」
她明白他的一语双关,脸微微的红了。「可以的,请放心。」
「那我走了。」
「嗯,小心。」
「我会的。」一笑,他出其不意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记轻吻后,闪人去也。
吻过了无痕,可他知道刚刚那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吻,绝对会在某人身上烙印上很深、很痛的一道疤……
呵!就当是报复他对莫儿的折磨好了。
他不会也不想同情这种总是喜欢让女人流泪的男人,就像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舒赫。
兄弟总归是兄弟,没想到让人讨厌的地方都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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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霍曼找遍了整个布拉格都没见到凌彩的人影。
每一间餐馆、每一间旅馆,每一个她可能去的观光景点,每一个她可能伫足留连不去的地方,他全找过、间过、探听过了,却都没有人见过像她这样的东方女子,熟悉她的店家也个个摇头说今日没见过她上门。
迷路吗?那更不可能。
自从她不知用什么「恶势力」,逼得洛雷夫不得不让她进驻梦幻古堡以来,她成天不是找他麻烦就是兜着他转,一会要陪他上山采花,一会又说要陪他上街买菜,不一会,又央求着他带她到山下找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总之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的东西,所以,这布拉格的每一条街、每一条巷弄,她都该和他一样的了若指掌才是。
她究竟会上哪儿去呢?
和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出游,她难道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教堂的钟,一声敲过一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整条街灯便将旧城的广场蕴满了温馨的黄……
「喂,霍曼,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那天,凌彩一身鹅黄衣裙,彩蝶似的在他身边转着圈,一张笑脸对应上他的冷漠,依然滔滔不绝的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