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故意的嘛,当时她的手脚就是不肯听使唤呀!
但他就是不肯原谅她,而且师父还告诉她,朴孝宁根本没当她是女人,这就更令人伤心了。
明明是他说不喜欢那种装模作样的女人啊!
更何况他现在那个小妾不也是跟她一样豪爽,讲话没遮没拦,为什么那个小妾可以得到他的欢心,她就不行?她们唯一的差别也只不过是……
她低头看看自己。
对,她们唯一的差别也只不过是她穿得像个男人,而那个小妾穿的像个女人而已。所以,今天她特意穿女人的衣裙来,希望能让他明白她也是个女人,或许他就会同意收她作小妾也未可知。
「……来嘛、来嘛!人家好歹是你师妹呀!而且那些茶叶她一毛钱也没赚,算本钱卖给我们呢!具大人说你因为那件事生她的气,那也没道理啊!人家终究是个女孩子,你不能要求人家一定要跟你一样厉害嘛……」
说好说歹的,韩芊卉终于把朴孝宁抓到外舍廊的大厅来,累得她差点当场坐到地上去……欸,不对,这里本来就是要坐到地上去的嘛!
「拜托,我快累死了,麻烦你坐下来,OK?你不坐我怎么坐嘛!」真是,如果不是具大人拜托她,她才懒得管这种事,宁愿去捉她自己的虫。「好了,你们自己去搞定吧!」
眼看韩芊卉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瘫在垫席上,两手撑在背后,双腿伸直,比村夫更粗俗,比男人更不像女人,朴孝宁却视若无睹,毫不在意,崔延姬不禁疑惑万分。
他真的喜欢这个比她更不像女人的女人?
如果是的话,她确实无法理解。
「大人,」她刻意放低嗓门,神态端庄,展现出前所未见的女人味。「今天延姬是特地来向大人致歉的,由于那天延姬一时失措,没来得及救助二夫人,深感惶恐,为表延姬诚心的懊悔,延姬愿意……」
「够了!」朴孝宁不耐烦地打断她,「那件事就算了,不过……」他朝韩芊卉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我还是不会答应收妳作小妾。」
正忙着搧风的手骤然顿住,韩芊卉惊愕地看看崔延姬,再拉回眼来瞪住朴孝宁。
「Shit!」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上当了!
朴孝宁反倒笑了,还对她挤眉弄眼。「Now you know 。」
看他好像很得意的样子,韩芊卉更是火大。‵Son of bitch!」
笑容猝失,朴孝宁双眉高高耸起。「I beg your pardon?」
这下子换韩芊卉得意的笑起来。「求我啊,求我我就教你!」她只教过他bitch的意思,至于整句骂人话就没有提过了。
眉尾挑了一下,朴孝宁没有求她,只给她含有深意的一眼,意谓:待会儿给我等着瞧!然后转回去面对崔延姬,神情又恢复一贯的冷淡,后者满面困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所以,别再拿那件事来烦我了。」
「为什么,大人?」崔延姬脱口问。「至少给延姬一个理由。」
「很简单,我已经厌烦让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待在身边了。」朴孝宁的回答很坦率,也很冷酷。
「大人您……」崔延姬唇角抽搐着,看得出来朴孝宁无情的回答使她受到多大的伤害。「您就这么讨厌延姬吗?」
「不,我不讨厌妳,但也不喜欢妳。」朴孝宁慢条斯理地说,「事实上,我今天之所以会出来见妳也不是为了妳……」说着,他徐徐转而注视着韩芊卉。
韩芊卉怔了怔,指住自己的鼻子。「Me?」
「记得么?第六天晚上妳曾经问过我的那件事……」眸色深沉,幽邃如潭,朴孝宁深深地望定她。「当时我回答妳很困难,但现在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妳,没问题,我做得到,这就是我的回答。」
蓦地,一股热流猛然窜上鼻间,酸酸涩涩地使韩芊卉差点红了眼。
没错,他不说,只做给她看,用事实证明他是爱她的,而且会忠于她,再也不会有其它女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激荡的狂潮,然后告诉他,「I ove you」他不说,没关系,她说。
没想到朴孝宁却回给她一脸茫然。「呃?我?妳?」
因为他的茫然,她也怔了一下--他下应该是这种反应吧?
再一想,唇瓣不觉抽了一下,蓦而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差点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难得有那么好的气氛让她主动对他告白诉情,他却听不懂!
朴孝宁赶紧抱住她,免得她压到了孩子。「妳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记……记住……」韩芊卉仍在笑。「总……总有一天你……你会知道的。」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虽然听不懂,但朴孝宁似乎有预感这是一句很重要的话。
「因为我不……」
韩芊卉没有机会说完她的解释,那个陷害她的人便一头撞进来,匆匆忙忙,眉开眼笑,甚至没有按照正式礼仪经过下人的通报。
「王上旨意下来了!王上旨意下来了!」
「王上?」朴孝宁神情一懔。「什么旨意?」
「尹氏被贬为官婢,王上命你另娶妻室,孝宁,你终于可以正式娶芊卉为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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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百般不愿,但这是他们的习俗,韩芊卉不得不和朴孝宁再举行一次婚礼,而且更盛大。
然后,她成为朴孝宁的正室。
半个月后,在淅沥沥哗啦啦的雨季里,韩芊卉为朴孝宁生下了盼望许久的儿子,按照辈分,孩子的名字中必须有个「馨」字,于是,朴孝宁为长子取名为:朴馨雨。
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朴孝宁有多快乐,就像河永敬所说的,朴孝宁又找回了过去的自己,朴府里几乎整天都可以听到主人的大笑声,毫不保留地将他的快乐散播到朴府里各处,让大家都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
直到夏季又到了尾声,暴风雨季节再度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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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呢?」
「不知道。」
「夫人呢?」
「没瞧见。」
「夫人呢?」
「不清楚。」
一路自前庭问到里屋,同样的问题,相似的回答,朴孝宁却无法生气。
就像她自己最有兴趣的昆虫一样,除了孩子刚出生那个月以外,韩芊卉总是到处飞来飞去,让人难以捕捉,好几次,朴孝宁都忍不住要认真的考虑朴府是不是太大了?
大步踏入里屋的书房,朴孝宁左右张望--不在,眉宇困惑地轻颦,正待回身离去,眼角不经意落在桌案上一本翻开的书,他的脚步疑惑地顿住。
那显然是写一半的书,但又不是韩芊卉翻译的那本《仪器制作》。
基于好奇心,他随手拿起来瞄了一下,眼神即转愕然,片刻后,他索性翻回第一页开始认真阅览。
她的毛笔字真的很难看,但他还是看懂了。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看完最后一个字--虽然书的内容还没有结束,心神俱颤地阖上书,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闭眼沉默许久、许久……再打开眼,徐缓地转过身去,韩芊卉神情平静地伫立在门前,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妳……是从那天开始写的,说不愿意让妳的孩子去打仗的那天?」他问,声音有点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