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转变发生在一个月前,某某人相传有位赏心悦目的高贵美女经常出没在店里,好奇心旺盛的人就想来一探究竟,亲眼目睹事实后,一传再传,叮当铁板烧除了好吃之外还可以赏美,旧雨新知纷纷簇拥而来,最后就造成了每日满座的盛况。
但是今天——反常,真是反常。
客人少了一半,主厨愁容满面,王噹不再发出响亮的怒吼声。
是这里的服务不好,东西不卫生,菜色难吃,或是附近又开了更好的小吃店吗?都不是。
是因为叮当铁板烧的活动招牌,已经连续三天没出现了。
没人敢追问为什么?因为杜聿一张脸臭得比谁都难看,菜还是一样的好吃,只是气氛不对,闷呀!
九点一到,准时打烊,杜聿依照这三天来的习惯,另外准备了一个饭盒。
不需多说什么,王噹也知道这是给谁的晚餐,不就是那个无故三天不出现的女人嘛!她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这三天杜聿心情不好的原因都是秦纱纱。
拉开玻璃门,他拎着饭盒朝外走去。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时间,杜聿站在美女公寓的大楼门下,正踌躇着要不要按电铃。
他还记得前三天,她都让他吃了闭门羹,不管他怎么按电铃,她就是不肯开门。
他不晓得秦纱纱到底还要气多久,按照星期天她的采购战绩来看,这个月她势必又没剩多少薪水了,他不喜欢看她窝在家里吃泡面,或者吃她室友从外面买回来的没营养的食物,所以尽管她避不见面,他依旧天天为她带来晚餐。
只是,她今晚会见他吗?他苦笑。
「杜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杜聿肌肉紧绷,僵硬的转过身来。
「纱纱?」真的是她!
瞥见她脚边的行李箱,再看到她困惑的眸光,里面没有气焰与不悦,只有不解,顿时换他一脸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纱纱,你……」
随着对方的视线,她低头看着身边的小型行李箱,耸耸肩道:「我去台中出差,今天刚回来。」
「去台中出差?」像只鹦鹉,他只能重复她的话,脑袋呈现一片空白。「可是五楼明明有灯光……」
「你忘了我还有个叫诗意的室友。」
「那为什么我按电铃都没人应门?」
「没人应门?」秦纱纱眨眨眼,「哦!大概是诗诗已经梳洗过,睡了吧!」其实是诗意最不喜欢让自己的「丑态」被人看见,所以不应门。
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她看到他拎在手上的东西。
「倒是你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不会是替我送吃的?」
听到这里,他顿时一股火气冒上来,亏他还紧张个好几天,以为她在生气,担心她吃得不好,结果咧?
她根本人就不在台北,他还傻傻的夜夜上她这里报到,甚至为她的避不见面郁卒了许久。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出差?」
「哼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仰起鼻孔看着他。
她可没忘记那天杜聿是怎么说话的,她正在气头上,当然什么话都不想跟他说,刚好公司同事临时有事,她只好代打去台中开个会。
「你真是太任性了,就为了我无心的一句话,你气得连要离开也不说一声,你不知道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会有多少人担心吗?」
「有人会担心吗?」她不以为然。
「有。」
「谁?」
「我!」
简短的一个字,倒让秦纱纱当场愣住,她的目光,在满脸担忧的杜聿和他手上的饭盒来回,有些明白了。
这是给她的晚餐。
他一定是每晚在铁板烧店等不到她,所以才亲自送来,他在楼下站岗就是为了找她罗!
嘴唇上扬,很奇妙的感觉,原来有人等着回家的感觉这么好呀!
「就算我不对好了,不该嘲笑你买的衣服像路边阿婆卖的100元睡衣。」事情的起因就在于三天前,他陪她买新一季的CD洋装,一时的玩笑话竟让她怒气窜起,就这样气他气得连话也不说。「麻烦你以后不要连说也不说就消失,行吗?」
「你就这么担心我呀?」看他这么有诚意,天天来找她的份上,秦纱纱笑容满面,朝他俏皮的眨了下眼,「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下次要出远门,我一定会通知你这个煮饭公一声;还有,以后你不准再嘲笑我的衣服像……像路边摊,不然我一定不会再原谅你。」
担心、害怕和怒气都在她的笑靥下,消失得无影踪,他晃晃手中提袋,「你吃过晚饭了吗?如果还没……」
此时,杜聿的背后,也就是美女公寓的大门,走出了两名深色西装的男人。
「老了,你确定那天跟踪到的人就是Paul?」
「绝对错不了,我亲眼见到他在百货公司和一个女人逛街,离开卖场后,我一路跟踪他,最后看到他把车停到这里,还走进这个门。」
「可是我们刚刚从一楼到五楼按铃拜访,都没有看到类似Paul的人在这栋公寓?」
「喏!这门口不是还站着两个人,我们再问问看好了,说不定他们有听过Paul的名字。」
话才说完,他口中的「两个人」却早已一溜烟的跑了。
「咦?他们跑那么快做什么?」手僵在半空中,男人看了一眼门前被遗留下来的行李箱和塑胶袋,脑子飞快转着。
「老丁,你想,刚刚在我们面前的男人,会不会是……」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心中警铃大响,连忙朝远处两道黑影的位置直奔过去。
第四章
「喂!杜聿,你发什么神经?干嘛拉着我跑!我的行李……我的行李还在楼下呀!杜聿,你停下来,别跑了呀!」
丰厚的手掌紧紧抓着秦纱纱,杜聿拐进黑暗小巷里,连带的将险些摔倒的她勾进藏身处。不知道为什么,当紧急想跑的那一刹那,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牢牢抓着她。
「该死!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她撞进他的胸膛里。
隔着衣衫,肌肤贴着肌肤,感觉到他身上温热的体温,鼻间是他前襟沾上的烧肉味,耳边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她莫名的感到一股燥热直扑而来。
「嘘!」他捂住了她的嘴,对她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秦纱纱注意到了他脸色不对劲,她收起想尖叫的情绪,点点头,示意明白他的话,杜聿这才把手放下来。
「你为什么拉我到这里来?」她小声的问。
他的嘴角抽动了下,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她的语气加重几分。
「嘘!小声点。」赶紧再度捂住她的口,他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欲挣扎的身子困紧,但却阻止不了她那双凶狠的双眼。
「我在躲人。」被她瞪得不知所措,他小声的开口。
闻言的秦纱纱皱起眉来,不再挣扎。
「我在躲刚刚那两个人——」杜聿倏地住口,因为他隐隐约约听见交谈声。
躲人?秦纱纱脑袋里完全因这两个字打结。他要躲人?为什么?
察觉到两道困惑的目光盯着自己,杜聿只有苦笑,他做了个口形给她,要她别出声。
「老了,那两人明明往这边跑,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小巷外,传来了刚才的男人声音。
「我怎么知道!看来今天还是没办法找到那人。」
「算了,至少我们发现了一个行李箱,带回去搜搜,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杜聿察觉身前的头颅有晃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