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在路上来来回回的兜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踪影,龚天竞泄气的伏倒在方向盘上,愤怒的用手捶着方向盘。
他根本找不到她!
那么多街巷,哪一处才有她的踪迹?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就连她有什么朋友?老家在哪里?有可能躲在何处?他都无从猜测!该死的,他为何从没多花一些时间了;解她呢?
难怪她会怨、难怪她会气!这全都是因为他的愚蠢所造成的。
如果这一回他能将她找回来,他一定会用最大的力量弥补过去的缺憾,再也不会让菲离开他了……
***
三个月了,他找了菲整整三个月,直到现在仍是音讯全无!
她真是够狠心了,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不留,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才发觉少了她在身边,许多事情都没了乐趣,他甚至可以大半个月不去公司,任由公司依照机制营运着,就算少了他,龚氏财团依旧能运作下去,他才发觉,自己对龚氏而言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但少了菲,很多事都变得不对劲了,没有人与他斗嘴争吵,没有人为他制造生活的乐趣,没有她天真率直的笑声,他突然觉得冷清了起来,也让他明白自己过去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竟是那么的乏味而孤单。
他的手中拿着一张薄纸,那是他上星期和李律师草拟之后,尚未正式宣布的声明书,里头记载着他自愿放弃一切权益的法律声明。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看得那么开,仿佛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只要菲愿意回到他身边,就算要他失去一切,他也心甘情愿,只是,许多的后悔都来得太晚,现在他愿意用他的所有去挽留菲,但她却从他的生命中彻底的远离了……
龚天竞看着指间的婚戒看得出神,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似乎也没听见,响了许久之后,放在面前的手机也跟着响了,他才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按钮。
「喂!老大,我现在在崇明妇产科。」
电话里传来龚泽竞响亮的声音。
龚天竞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便不再有任何响应。
「老大,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嗯!有什么事快说,我实在没空听你说你又陪哪个女人去堕胎了。」龚天竞无奈的靠在椅背上,轻叹了口气。
「我陪哪个女人来堕胎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见大嫂啦!你也知道,会来崇明妇产科的女人,大部分都是来做什么的!」
龚天竞皱眉,直觉的便否定了龚泽竞的话,「不可能!你看错了!」
「看错?我对漂亮的女人向来是过目不忘的,虽然我只见过大嫂一次,但是我肯定那是她没错。」龚泽竞斩钉截铁的说。
「该死!」龚天竞手握拳,愤愤的捶上桌子。
「大哥?哈啰?你还在吗?哈啰、哈啰……」
话筒无辜的垂吊在桌缘摇晃着,龚天竞根本没耐心听龚泽竞把话说完,就已经扔下话筒,抓起车钥匙,以及那份草拟的声明书冲出了书房。
***
飞车到了崇明妇产科,远远的便看见龚泽竞站在门口朝他招手,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像青涩大学生的纯真女孩,龚天竞不想去猜测龚泽竞又干了什么缺德事,眼前他只想确定他所说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余曼菲!
「人呢?」
一走到龚泽竞的身边,他立刻询问余曼菲的下落。
「老大,你也来得太慢了吧!她进手术室很久了,说不定已经开始夹娃娃了!」
「该死!她敢!她要是敢这么做,我绝对饶不了她,手术室在哪里?你就这么蠢,放着她进手术室,难道不会阻止她吗?」龚天竞抓着龚泽竞,一面大声责备,一面慌乱的在医院里寻人。
「我也有试着进去阻止啊!但是那个手术室的大门一关,谁也进不去了,再说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中止手术?但你要是孩子的爹就不一样了……」龚泽竞哇啦哇啦的说着。
看着龚天竞像只无头苍蝇般的在柜台、诊疗室及手术室间仓皇的找人,他不得不感到讶异,没想到向来冷静内敛的大哥,也会有这样心慌意乱的时候,他真是爱惨了大嫂吧!
「她在七号手术室里动手术,该死!护士说手术已经进行二十分钟了。」龚天竞愤怒的咆哮着,「泽竞,一般堕胎手术需要多少时间?」
「呃……」
「妈的,快说啊!」龚天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到七号手术室门口,举起脚就开始猛踹。
「呃……手术不用很多时间,呃……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吧……」在这时候龚泽竞实在不敢多说话,看着龚天竞发狂的踹着手术门,脸色涨红、颈子冒出青筋的暴戾模样,说他会杀了里头在动手术的医生他也相信。
「该死!开门,给我开门听见没有!立刻给我中止手术!王八蛋,谁敢动我的孩子一下,我就跟他拚命,天杀的!」
龚天竞发狂似的拚命捶打手术室的门,又不停的大吼大叫,龚泽竞想拦也拦不住他,只得放着他尽情发泄,几分钟过后,龚天竞摀住脸、蹲下身子,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难过的红了眼睛。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抬眸看着眼前冷冰冰的门,想象着余曼菲正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手术的凌迟,拿掉属于他们的孩子的景象,他更加痛苦的揪扯着头发,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怎么能这么任性妄为?就算她多么恨他、多么厌恶拥有他的孩子,也应该知会他一声,让他知道她的决定,她怎能如此残忍,如此草率的了结掉一个刚要萌发的生命呢?
「大哥……你别这样……也许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龚泽竞拍着他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些许力量。
「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龚天竞无力的摇头。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暗下,他的心似乎也跟着跌到黑暗的深渊,他眼睛充塞着血丝,看着缓缓开启的手术室门,里头走出了医生、护士。
他拧紧了拳头,才要冲向前去找他们理论时,余曼菲却脸色苍白的尾随在他们身后,脚步沉重的走了出来……
「余、曼、菲!」龚天竞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间进出她的名字。
当余曼菲听见他的叫喊时,她精神恍惚的抬起头看向前方,在确定站在眼前的人是龚天竞后,她错愕的旋即退后好几步。
「妳想躲去哪?你还能躲去哪!?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你说啊!」龚天竞大步跨向前,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至胸前不让她逃离。
「放手……好痛……」
她摇头,在龚天竞的责问下,脸蛋显得更加苍白,她抗拒着他,但他却不肯放手,揪得她更紧、更痛,仿佛要她将捏碎一般。
「回答我的话!你做了什么?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是吗?你说啊!」他扣住她的肩胛,激愤不已的质问。
「不……没有,我没有……」余曼菲垂着脑袋,虚弱的摇头,露出了粉白的颈子,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令她害怕至极的画面。
她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敞开双腿等待着手术刀的凌迟,医生和护士每个都面无表情,和手术台一样冰冷,她的心急促的紧缩着,紧张到胃疼,每当医生拿起手术刀,她便大声尖嚷着阻止即将开始的手术,直到最后……她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