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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莳萝很想轻松地挤出笑脸,表示对自己的病症早巳释怀了,但终是功亏一篑,她笑不出来。

  “打从我知道自己的病情又懂得书写阅读之后,由医学书籍、医生的口中,甚至是广播节目的特别单元,我一次又一次得到过证实。”

  已经许久不曾埋怨老天爷的不公平了,然此时此刻,她却再度教不如他人的自卑感给蒙复。

  她爱豫让,这个念头很简单,如何让他确切地感受到她的喜欢与接受她却很困难,如今加上必须和病魔搏斗的孱弱体况,爱情这条路,她走来比谁都艰辛。



  “所以拔牙致命已经得到医学证实了?”很难想像,一颗牙竟成了一枚不定时的炸弹,“没有其他的预防办法吗?”

  “牙医说根管治疗可以扑灭根管内的病菌及其分解物和毒素,并可以治疗牙根周围组织的创伤,促使牙根周围组织的修补及愈合,消灭口腔病灶传染的来源。”

  “意思是说,就算是先天性心脏病还是可以安全拔牙?”

  莳萝倏地戒心大起,畏惧地看着他,“我不要——”

  “我不允许你含个炸弹在嘴巴里。”有了决定,坚定不移的眼神纳进她的所有惶恐。

  几乎猜到他的意思,她的头晃得飞快,“我不想和你分开……”鼓起勇气,哪怕他会拒绝,她求情地握住他的大掌,“我好不容易才嫁你为妻……我好怕死……”



  豫让怔住了。她的手好冰,炎夏的气候,她的掌心竟出奇的冰冷,仿佛回应主人不够健康的身体。

  分不清是她那段过分消极的恳求,抑或缺乏温暖的小手,他的鼻头隐隐泛起酸楚。

  “我会亲眼监督牙医,警告他必须小心谨慎,一点闪失都不允许!”他抽出自己的手,“现在去换衣服。”

  “不要……”泛着泪光的眸子拼命释放可怜,希望他饶过自己。

  “莳萝!”豫让正色瞅着她,这副情景看来,他好似一个残暴的昏君,而她则如即将被推人火坑的纯洁少女。“听话。”

  垮下双肩,他似强硬又如哄骗的诱导手法,令她再也抗辩不了。

  “你真的会在一旁陪我?”她可怜兮兮的寻求一个保证。

  “嗯。”豫让的表情逐渐僵硬,很好,她的举止愈来愈像一士事事依赖的小女孩,而他没事惹来一身腥的行为,距离成功保母之列亦不远了。

  “保证我会没事?”噙着泪水,莳萝抽抽噎噎的问。

  “不会有事。”豫让凝睇着她那红通通的鼻子,思绪百转干回,找不到出口挣脱。

  这阵子他的心无比沉重,情绪浮躁,见任何人皆不顺跟,处理所有事务都不顺遂,他的反常教公司职员个个胆颤心惊、如履薄冰,除非必要,没人敢多靠近他一步。

  以前并不觉得这样不好,别人的观感向来不是他生存的主要因素,自他长了智慧以来,他向来独来独往,决断果敢……然最近几次努力静心审视自己紊乱的心境,惊讶地发现平日引以自豪的果决作风,现下看来成了一大讽刺。

  他果决吗?不,他唾弃近来的自己,让男女感情辗转反复地占据全盘思绪。

  那些曾在商场吃过他的亏,讥讽他冷漠无情的企业家们,一个个都要跌破眼镜,因为他该死的有情极了,他不撇清解释,别人还要以为他真的坠入爱河里了!

  现下他无心失神的模样,和个为爱盲目的男人何异?

  盲目的人该是白莳萝,她才是这场婚姻中投注感情的人,而他,单纯仅是一名与会人士罢了。目的达到了,他们的关系也就结束了,对她或许残酷了些,但这个世界何尝不自私?

  这是最后一次的自我警告,他是无情,但若不是她自己多情地偎近,绝不会被他所伤。

  这场婚姻,讲难听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谁伤害谁,他更没有亏欠她什么,当然毋须这般顾虑她的情绪起伏。

  爱情和女人,他秉持着不屑一顾的原则;他太自私,不适合和任何人天长地久,永远对他而言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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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点,豫让坐在床前,床上躺的是法律上名为他配偶的白莳萝。

  凝视她无邪的睡脸,每当此时他才能暂时收起伤人且自伤的芒刺,任眼光流转于这个无辜的女人身上。

  他的冷漠、对她不理不睬,难道她没有感觉?

  本以为她很快便会委屈地逃回母亲怀中,然结婚至今两个月了,她仍安睡在贴着艳红喜字的新婚大床上,等待未曾陪伴她度过一天一夜的丈夫归来。

  外表看来纤细柔弱的她,怎会有副比谁都坚忍的个性,且绝佳的耐性出人意料。

  不容否认,事实在眼前,他的生活步调确实教她弄乱了。

  一个人住时,高兴几点回家是他的自由,没人约束得了他,或许现下仍是如此,乖巧柔顺的她未曾过问他的行踪,可他却躲着她,总在认为她入睡了之后才返家。

  他不想和她打照面,不想看见那对如泣如诉的哀怨眸子,每当她用它们锁着他时,眸心依稀具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将他吸纳其中。

  但即使不回来,他的思想依旧遭到了无形的控制,常常在不如不觉间浮现她的身影……

  今晚,莳萝睡得极不安稳,或许是凉秋的脚步近了,夜风添了几许凉意,让她翻来复去,不敢睡得太沉,生怕天气的变化教气喘犯了。

  轻吟一声,她醒了,立即察觉房内不只她一个人。“豫大哥?是你吗?”

  豫让起身开了灯,“是我。”

  莳萝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他不搭腔,迳自往房外走。

  她下床跟了出来,看他在厨房摸索,便问:“你肚子饿了吗?我弄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她好积极,卷起长长的衣袖就要忙了,嘴角漾着幸福的微笑。终于,她终于可以为他做件事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摸索琢磨与自失败中记取的教训,她的厨艺进步了不少。

  那天她牙疼,他陪着她一道拔牙,过程中大方地借出了大掌让她紧握,尽管她的指甲因为痛楚而深嵌肌肤,他的眉头皱也不皱,还不断叮咛医生力道轻些……那是她此生至今乏善可陈的记忆中最美的扉页,也是最甜蜜的幸福。

  只是,老天爷似乎独宠她,特别喜欢考验她呵……幸福来得突然、去得茫然,翌日一早,他即不见了踪影,从此他们的生活没了交集,他的温柔仿佛仅是不切实际的一场梦,梦醒,转眼成空。

  日后,不管她多早起床,他已不在家;她为他等门至深夜,直至熬不过睡魔的呼唤,他仍未回来……

  关上冰箱,豫让不领情地越过她,“不用你管,去睡你的觉!”

  他霍地大吼,兀自快乐的莳萝冷不防地吓了好大一跳,拿在手上的盘予失手摔落地面。

  来不及思考自己哪里错了,下一秒她连忙弯下身子捡拾碎片,她的心中鼓噪着两种恐惧——一是让他的吼叫骇得魂不附体,一是害怕他责怪自己的不小心。

  豫让亲眼纳入她受到惊吓的所有反应过程,仿佛一只迷乱的兔儿,惊魂未定的神色无法自她的脸上抹除。

  几乎是反射动作,他也蹲下,“我帮你。”

  是该和她保持距离的,她不是玩玩就算的女人,但他的心却拒绝和理智妥协,再三摧残她的心灵之后,又给予最致命的柔性安抚,让她无法抗拒甚至遗忘如此顽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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