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不生气了?」脸色好多了,不像刚才黑成乌石。
怔了一下,他发觉上了她的当。「你故意东扯西扯扯上一堆无关紧要的事,你想我是善忘的人吗?」
「喔!被你识破了。」她伸伸小粉舌一舔唇边的蜜汁,毫无愧疚之意。
要命,她绝对是存心的。「不要诱惑我,惹火我的下场你承受不起。」
「师父说我从小爱玩火,我能怎麽办呢?大不了失身给你。」她已经有所觉悟了。
唉!为何你不发一次火让我瞧瞧鲜呢!我腻了老看别人抱头鼠窜的惊慌样,偶尔也换别人来放放火才有趣。
「姑娘家不应该说这种话,你不想找个好夫家吗?」真该有人教教她何谓洁身自好。
「我找了呀!」他不见她正准备以身相许吗?
他该觉得高兴才对,为什麽情绪忽然低落?「是谁?」
「你喏!相公,人家的眼光好不好?」瞧他都吓呆了,肯定是太高兴了。
「我?!」他露出荒唐的表情。
「奴家可是欣喜若狂地巴上个好夫君,你不能拒绝哦!」也不容许他拒绝。
天意难违。
「我尚无成亲的意愿,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她的欣喜若狂造就他的幽黯灰晦。
「哎呀!别姑娘、姑娘的叫,我是玉猫儿曲喵喵,你呢?」姑娘听起来怪刺耳的。
「你姓玉?」他眼神古怪的一睨。
「我姓曲,你可以唤我一声喵喵,玉猫儿是我在江湖走动的小名号,不怎麽响亮只是凑合著用。」她还满谦虚的道。
其实在江湖上她比鬼见愁还让人恐惧,一听见她的名讳大家赶紧脚底抹油先溜为快,以免和她碰上面。
精於易容、使毒,功夫也还算不错,至少没打输过,而爱玩的性子简直到了成妖成魔的地步,玩到人人见「猫」变色,恨不得爹娘多生一双翅膀好逃生。
道上的人都唤她「小磨女」,并非鬼字魔哦,而是她实在是刁钻又美得让人生不了气,只得任由她磨呀磨,把人磨得不见棱角才甘愿放手。
由於她不常在江湖上走动,武林人士都不敢将她的名字挂在嘴上以免招来祸事,以至於玉浮尘未收集到她的资料,列入武林谱里。
「你有没有认识姓玉的人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气场与某人十分相似。
她阴阴的一笑,「没空认识。」
她当那人死了。
「没空认识是什麽意思?」似乎有个影儿呼之欲出。
表情一变,曲喵喵摇手一挥让伺候的人下去,笑中带蜜的起身坐到他的大腿上。「相公,你的名字呢?」
「下去。」这女人的大胆已到无法无天的境地。
「名字。相公,我总不能自称是无名氏之妻。」无夫人?多怪呀!
「玄漠。你可以不要贴在我身上吗?」而且抵在他最脆弱的部位。
她一笑地朝他耳朵吹气,「漠哥哥,别当我是食人猫,你在磨牙呐!!」
「我在考虑要不要掐死你。」她让人生气,而且……不安份的小手正抚摸著他的胸膛。
「你舍不得的,没人横得了心伤害我,你也一样。」曲喵喵轻偎著他,爱探索的小手数著他新长的青髭。
他真恨自己被她说中,她的表里不一叫人有深深的无力感。「你在干什麽?」
「相公,你感觉不到人家在取悦你吗?」轻抚慢蹭,一点一点的挑情。
「曲姑娘,你逾矩了。」她到底从哪里学来这折磨男人的手段?
她佯装不高兴的咬咬他耳朵,看他全身忽起战栗。「喵喵,人家喜欢你叫我喵喵嘛!」
嗲声一起,她的声音更具有勾魂魅力,令人神魂痴迷,浑然忘我。
「喵喵,你上哪里学的伺候男人的本事?」他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几乎要克制不住想要她的欲望。
「青楼呀!」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回答的是小茶楼单纯的地方。
「什麽?!」他整个人突地清醒的站了起来,似有人朝他後脑狠敲了一棒。
「哎呀!!你差点摔著人家……」吓!他眼睛瞪那麽大干什麽?
「你去青楼?!」他不可能看走眼,她身上明明没有风尘味。
「相公,你嫌奴家学艺不精呀!我再去学习好了。」燕嬷嬷的胭脂坊不知还在不在?
她实在很讨厌那几个名胜,没姿色却独具特色,烦都烦死人了。
「你敢再去试试,我会先打断你的腿。」居然任性到自在出入妓院。
曲喵喵在心里笑开了,「漠哥哥,莫非你认了我这个『不安於室』的娘子?」
以他死不认帐的态度看来,似乎管过了界。
「我……」他压下心口浮动的巨石问:「你到青楼为了何事?」
「我以为你会问我在青楼待了几年呢!」他不一样,果然是她挑中的男人。
「是不是烟花女子由眼睛看得出来,你有一双太纯净的眼。」玄漠的耳根子微发著烫,避开扰乱他心绪的明媚水眸。
「漠哥哥,你喜欢上我了。」好现象,她可不想一头热。
「别……别岔开话题,你去烟柳之地做什麽?」他稳下紊乱的心情,迎向她含笑的眸子。
她是个容易得寸进尺的小阴谋家,必须时时刻刻提防。
他真有趣,故作沉稳。「如我先前所言,是去学习顺便观摩。」
「观摩?!」玄漠无法不扬高音调,她的行为太惊世骇俗了,非一般女子所为。
他敢用玉阴阳的人头打赌,她上妓院的用意绝不单纯。
「小心咬断了牙,有个无齿(耻)相公很丢脸呐!」怕怕,要打雷也不先通知一声,害她心口猛跳了一下。
「说说你『观摩』的用意。」玄漠很不想承认他的情绪的确被她牵著走。
她非常善於谋略,搞昏他、迷昏他、烦死他,无所不用其极的让他丧失应有的判断。
「相公,说起这件事你一定跟我一样愤慨,我为了她们上妓院去观摩人家办那档事,她们居然说我有逼良为娼之嫌,推人入火坑……」
「等等,她们是谁?」至於观摩细节不用详细描述,他很清楚过程。
「还不是我底下的姑娘们,个个貌美如花,年轻有本钱,而为免人老珠黄我替她们找了个包赚钱的行业……」
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三位,有甜美、娇俏、爱笑的啦,冷若冰霜、艳如桃李、清灵如水的也大有人在,若肯下海捞一笔,肯定人人後半生生活无虞。
谁说女人得仰赖丈夫鼻息过一生,有「一技在身」胜过家财万贯,她又不会害她们,个个竟矜持得像黄花大闺女,虽然她们是。
但是家道中落了嘛!大家为了挣一口饭吃勉强牺牲一点,至少可以振兴家业,做个三、五年,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好过看人脸色还得遭调戏、玩弄。
同样是赚钱,一个任人摸免费的还得陪笑脸不可生气,一个随人揉有大笔银子进帐,不高兴时还能摆摆谱说不接客,换人来送金送银好生呵护著。
「你说嘛!卖茶和卖笑有什麽两样,同样是应付客人,可收入却是天壤之别,我这麽为她们著想,她们竟然叫我老鸨!」
很想笑的玄漠仍是一脸淡漠,可想而知她的「用意」绝非寻常人可以理解,太过骇人听闻了,她根本是以好玩的心态去推断别人的感受,以为人家和她一样都觉得当妓女好过倒茶的。
而她的作法的的确确像老鸨,一口嬷嬷经的念著人家多无情,也不反省自己在做什麽,不是每一位姑娘都能无视世俗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