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愧疚心虚。
“做了什么?搞破坏之后,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江未礼快被激得抓狂了。
就算喜欢他,也不该如此硬来,强求别人给不起的东西啊!“你明知道我喜欢宋嘉延,而且正在跟他交往,不是吗?”
一时说不上话来,苗继望著激动的江未礼沉默许久,才以五指梳拢著乌黑的头发,有些烦躁地咕哝:“搞不清楚,那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哪里比我好,你看人的眼光是长到哪颗脑袋去了?”
江未礼的激动让他不是滋味,霸道的心也隐隐受到打击。
连命都可以为他豁出去,有任何东西是宋嘉延能给他,而自己不能的吗?为什么他就那么在乎那个家伙?该死的在乎!
一步慢、步步慢,慢了就再也没有争取的机会了吗?
“不管你怎么说,宋嘉延在我心中就是千般好、万般好,轮不著你来批评。”
感受到直接的压迫感,江未礼几乎无法正视他的眼睛。苗继的脸少了安全帽挡住,像是让他少了一层保护。
宁愿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不想承受这种压力。
那股压力,让他的心有了不该有的动摇。
“说,我哪里比不上他?”苗继坚持要得到答案,神色凛然。
他们根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如何比较?怎么比都是不公平的呀!无论是兄弟还是朋友,不同的个体就不该拿来比较。
叹口气,江未礼只能试著讲道理,“有些感觉不对就强求不来,你懂吗?”
简单说,他和宋嘉延之间,就是有了感觉才会交往。
“你摸著良心说,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还是没有任何感觉?”苗继不死心地追问,很难轻易放弃对他的执著。
岂能轻言放弃?他从来没这么想要过一个人。
复杂的情绪闪过心中,江未礼一时之间竟然答不出来。
没有吗?自省感觉,他不能否认,苗继已经在他心底落了根,想拔去他的存在已不容易。
问题是,如果他只能爱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宋嘉延。
纵使同性之间很难要求保障,没有世俗里一纸婚姻证书所带来的枷锁,他仍没有脚踏多条船的本事和能耐啊!而且相信这两个人也绝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
最重要的是,他得面对自己的心。
懂了爱情以后,他寻求的是一份两颗心互属,真心真意对待彼此的感情;他绝不要复杂的三角关系,弄得三个人都爱到疲惫不堪。
何况苗继天生有种狂傲不羁的气势,个性难以掌控捉摸,带给他的感觉太不稳定、太飘泊了。
除非能有随时被撇下,成为爱情烈士的心理准备,否则,就算没有宋嘉延的存在,他也不敢轻易和苗继交往。
而且,要不是因为对宋嘉延?生情愫,他恐怕永远都不会考虑跟男生交往。
让苗继等待许久后,江未礼才勉强挤出声音:“撇开感觉不谈,你明知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什么还要这样为难我?”
现在的他无法否认,如果心中没有宋嘉延,或许他会接受苗继的爱。
但那是如果,只是如果……
第七章
然而,所谓的如果都只是假设性问题。
现实摆在眼前,他心中已经有了宋嘉延,不打算再接受别人的感情。
负荷能力不足,他只能试图处理两个人,而不是三个人的感情问题。
“人生若不是现在,那是何时?”苗继理直气壮地直视他,毫不犹豫的口气更是咄咄逼人,“很多事失去就没有、错过就不在了,为什么我要等到失去才后悔,非要当个只能感到遗憾的傻子?”
不管接不接受他的感情,江未礼都没有权利要求他放弃。
争取喜欢的人,是他的权利。
发现他们有相同的想法,江未礼被震撼了,但还是僵硬的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主动和宋嘉延提出分手,当个无情无义的人。”
哪有勇气提出分手?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宋嘉延哪!
头一甩,苗继突然喊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等你!”
“等我?”等什么啊?
“我等,等你孤家寡人!”目光紧紧锁住江未礼迷惑的神情,苗继眼神坚决,更以决断的口气道:“我会一直看著你,留在你的身边等你,等你发现我是最好、最适合你的人。”话一出口,他似乎有耗上一辈子的决心。
“喝?”自己的耳朵没故障吧?
“若不是吃饱太闲,你不需要怀疑这件事我做不做得到。”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苗继不需要他任何回应,已兀自把话往下说:“你只要好好等著,让时间证明一切,看我是否会实现我说过的话。”
穷极无聊,他倒不介意他去思考。
他并不是赌气,在对江未礼的感觉未消失前,他就会执著于今天的承诺。
无法否认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事物,但他此刻说的话却是无比认真,绝对是真心的。
一旦认真起来,谁都无法让他轻易放手。
为什么要这样!他根本没有那个价值,值得苗继这样的人等他啊!
一瞬间,江未礼有些愕然,心中的感觉真的说不上来。
虽然不能接受苗继的感情,可是他很明白他在圈内的身价不低,像他那样出色、充满独特个人风格的人,想找个伴绝对轻而易举。若是他愿意,倒贴上来的人可能也有好几车,排队也轮不到他。
宋嘉延何尝不是为既然有了宋嘉延,他更该珍惜的。
然而,苗继霸气的宣言,却让他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心已完全混乱。
范亦楠和宋母打过招呼后,便直接走向宋嘉延的房间。
在门口顿足片刻,他便?手在他的房门上敲了两下,直接推门走进房间里。
冷色调的房间一如以往般干净整齐,除了床上的被褥有睡过的凌乱,画架、墙上惟一的陶艺品挂画和其他摆设,都和他记忆中的位置没有不同。
甚至,房间的主人也一如以往安静。
惟一不同的是,房间原本只有抱枕的长沙发上,堆了一堆开过、没开过的啤酒罐,而宋嘉廷正坐在沙发上头,像是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异常安静地望著地板,连他走进房间也没?过头看看是谁进了他的房间。
范亦楠突然了解,宋母打电话向他求援的主因。
宋嘉延从来不曾这样,像是空了的壳。
评估后,范亦楠走向沙发,一手将堆在沙发上的啤酒罐挥到地板上,毫不客气地制造出嘈杂的噪音,空出偌大的位置让自己一屁股坐下。
敢情嘉延这家伙是想活生生醉死?
发现沙发上大部分都是空酒罐,坐下后范亦楠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更遑论他发现沙发的另一边地板,还有好几罐没开过的啤酒,骤生的怒气可想而知。
那些凌乱的声响,倒是引起了宋嘉延的注意。
眼神从被扫落在地上的啤酒罐移向沙发前多出来的那一双长脚,再由长脚往上移动,侧头发现范亦楠坐在旁边,宋嘉延只是笑问:“要陪我喝吗?”
他似乎对范亦楠为什么来没有概念,也没有兴趣追究原因。
喝了过量的酒,酒量再好的他亦有些茫然。
“我不喝闷酒。”范亦楠望著他手中举起的啤酒罐嘲弄道。
以往,他们向来只是小酌,喝闷酒太容易过量。
喝闷酒等于喝穿肠酒,一杯又一杯下肚,喝了多少没滋味的毒液都没概念,装进肚子里的是苦涩不是酒,早失去他们平常小酌的乐趣,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