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汪!”卓正雄和忠犬阿波罗闻声也上楼来。
“老公!”刘蕙娌欣喜的泪一时抑止不住。“莉诗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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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卓莉诗站在他一尘不染的整齐房间内,静静面对着方旻轩抛下她,远赴加拿大念书的事实。
当然,她不会晓得那是自己恐吓兼拐骗换来的结果。
书桌的透明胶垫下是一张张他从小到大的生活剪影,莉诗静静看着,不发一言。
一岁的他、五岁的他、上幼稚园的他……直到上国、高中时矬毙了的大头照,她是多么熟悉呵!
当然,那里面也不乏他们俩的合照,只不过那多半是两人大眼瞪小眼,或装出相亲相爱样子的“合成作”。
“王八蛋的——”莉诗霍然一掌拍在桌垫下数个方旻轩脸上。
他就这样吭也不吭一声的溜到国外,自己不道歉也就算了,竟然连让她道歉的机会都不给,好过分——
明明,莉诗明记得他曾愤怒的对自己说:我爱你爱疯了!现在呢?爱疯了所以躲到加拿大去疗养吗?好,就算他真要走好了,也该留个几句话给她吧?
卓莉诗才不信他会不留只字片语就独自远去,她才不信!
她开始在书桌上搜寻着。打开抽屉时,她发现一把铜黄泛绿的小钥匙,上面贴着个小标签:台北邮政某某信箱。
这个信箱号码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思忖。
再往抽屉深处找去,她挖出几封信函和一张不知是什么的纸类。
这——这不是我写给大头呆的信吗?莉诗抽出信纸,果见自己熟悉的字迹。
卓莉诗终于明白她的笔友为什么要袒护方旻轩了——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人!
那个烂窗子用最灵巧的手法窥尽了她的内心,莉诗好恨自己写信时干嘛那么诚实。而且,他窥完也就算了,竟然还食髓知味地盗走她的芳心。
怪盗……骗子……
她丢开信继续往下看。
信下面的纸类看来年代久远,依稀是张贺卡;裁作封面的纸早就褪色,上面用粉蜡笔和彩色笔画出的图同样历尽沧桑——依那轮廓来看应是颗爱心吧!
她小心翼翼打开它,乍见自己幼时的倩影也在其中,那是张照片剪贴的情人卡,照片上方是淡淡的黑色签字笔迹,注音和歪斜国字拼凑成“我的新娘子”。
卡片似是打开回忆之门的钥匙,莉诗知道它的来由了——
刚上小学没多久,一次美劳课正近西洋情人节,老师叫小朋友带材料到学校做卡片,她记得那次他做完、打过成绩后,说什么都不让她看,不能免除的他们又因这小事吵或打了一架,足足闹上几天别扭。
原来,那时候他就要定她了。
方旻轩的笑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他们俩所有的心结旧怨顿时在此刻间随风而逝。
一份难述无形的情感包围了她。莉诗知道,她明白,这就是南湘蕴所说的——爱;一份为他与她量身订作的真爱。
“虚伪的人……”莉诗想哭也想笑。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害我把你白当了十几年的冤家……”
想起自己对方旻轩的态度,她都替他感到冤枉。
虽然,卓莉诗没找到方旻轩的“遗言”……呃,应该说“留言”,她却真正明白了方旻轩与她自己的心意,这不也挺好?
此时此刻,她巴不得生对翅膀飞去加拿大找他,告诉他: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尾声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方旻轩!”
卓莉诗愤怒地踏着地砖,像是他俊秀的脸就刻在那格格灰红上。她那火爆得彷若吃了十吨炸药的样子引来不少路人侧目指点。
“看什么看!?你有意见吗?”她手擦蛮腰,毫不客气的瞪骂回去。“今天是你好运气!可以见识何谓‘泼妇骂街’!”
好在台北为首都,不时有些“另类份子”出没街头,诸路人也多见怪不怪,顶多一阵吃笑、一记白眼过去就算了,各过各的大道小桥,没人会多计较。
卓莉诗方才去看放榜,不能说理所当然,但她也是不出意料的落榜了。
“这都得怪那个烂窗子!”她又重重一踩地板。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就不会失去记忆那么久而没准备联考;一个月前她连毕业证书都是向老师千万拜托才拿到手的。
如果,他没有偷偷溜掉,她就不会瞪着一堆题目答不上来,而惨败考场;这和国中时胡涂冲上羽厦女中的场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他不要留那么多思念给她,她就不会在考试前几天仍惦记着他,丢了最后冲刺的机会;天知道她听到海外有台湾留学生出事时,心里是多么紧张。
唉,一段相思两处愁。莉诗轻叹。
总之,通通怪他就是了!如果不是他,她就不必去补习班蹲苦窑,而是成为花粲明媚的大学生,过自由生活,让学长呵护,何必,何必单单……记挂他一人呢?
泪水又不知不觉奔出眼眶,她想他,她好想见他。好丢脸喔!她十九岁也不算小女孩了,竟然在大街上流眼泪,说出去肯定会笑死人!卓莉诗忙用手背拭去泪水。
“嘿!小妞,哭什么!?我来安慰你好不好?”粗俗不堪的搭讪声响起。
她回过头,只见一个浑身叮当响的街头阿飞。
“我请你喝咖啡如何?”
笑话!要她跟这种低俗的人喝咖啡!?这感觉就像穿着大礼服去士林夜市吃路边摊一样——超级不配!再怎么说卓莉诗可也是羽厦毕业的学生,她虽没试过,却也不想尝试着当“败坏校风”的罪名扣上自己脑袋时是啥滋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方旻轩现在遥在千里之外,难道她要效法古代糟糠之妻,窝在家里谨守三从四德?然后等他书也读够了、玩也玩够了、心也全变了,回来送她座贞洁牌坊,继续拥着新欢逍遥去也!?这种赔本的生意她打死都不做!
“怎么样嘛!喝个咖啡也要考虑这么久?”阿飞邀约的手举都举酸了。
卓莉诗再次打量他。
“谢了。”罢了,宁缺勿烂。“如果你有本事请我到加拿大的克里诺大学喝咖啡,我就去。”言毕,莉诗头也不回的离去。
偶尔听见飞机呼啸的声音,她都会不自禁地停下脚步抬起头,目送它,也猜想它是否曾去过或将会去加拿大。
有的话,她希望它能将自己的爱也一并带去;带给那个她千里之外的眷恋。
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卓莉诗思忖。那儿跟台湾有时差,大概是黑夜吧!那,他的睡梦中可有自己出现?还是说他枕畔已有个无法“一手掌握”的洋美女,而她早被他忘到西班牙去了!?
“大色狼——”台北东区无辜的人行道第三度遭受“卓氏醋桶”的玉足茶毒。
或许真是这样;所以,方旻轩才会去加拿大一个多月都不曾跟自己联络,如果嫌越洋电话浪费,那纸短情长的书信好歹也该寄一封呀!假如,他的心里真有一方天地是属于她的。
算了算了,回家去吧!莉诗过条街,往老巢走去。
她才不会笨到发那种“我再也不要想他了,努力迎向光明灿烂的明天吧!”之类的烂誓,那只适合哄哄国中级的小豆蔻,她大小姐很遗憾不买帐!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