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卓莉诗不可思议的望着南湘蕴。
“别介意,她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若不是咋儿个蔚少农事先告知她已接近截稿日的事,此刻面对海薇的胡言乱语,她恐怕也会跟卓莉诗一起目瞪口呆。
“对了,你还没说你的打算呢!”
“我啊……”卓莉诗叹口气。“我想我和他是完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没多少交流,这一搅,十八年来算不上友谊的友谊更是荡然无存。
“那……你想他为什么会对你做出这种事?”
卓莉诗杏眼一瞪,愤然道:“我早说了,他是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笨蛋白痴兼变态的大色狼!”偏偏,她的心是背道而驰的,毫不客气眷恋起那前半段“辅导级”的温存。他的唇、他的眼睛,还有他宽广的怀抱、温暖的手掌;头一次发现,他其实是很帅的。
不对不对!卓莉诗,你想到哪里去了?你难道忘记那姓方的畜生侵犯了你,硬生生夺走你本该留给爱人的初吻吗?卓莉诗在脑中拼命提醒自己。
“莉诗,如果他真如你所说的,不过是想泄欲的大色狼,又怎么会因你小小的反抗就罢手?”
“因为……”卓莉诗突然理直气壮不起来了。“因为他还有一点点良心。”
“那他就不能算卑鄙无耻的色狼啊!如果色狼会有良心,台湾的强暴率早不知下降多少成了!”
卓莉诗无言以对。
南湘蕴看着她,好一会儿,她叹口气道:“莉诗,我不懂你在逃避些什么。”
“逃避?”她一双美目睁得好似加菲猫的鸭蛋眼。“我哪有逃避!就算有,请问我又在逃避些什么?”
“逃避你和他彼此相爱的感觉。”
“乱讲!你不是烂窗子也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感觉?”
“谈过恋爱的人自然就晓得。”南湘蕴有意无意地望了眼左手无名指——那是她的誓言,他的承诺,他们的未来;这一生注定的相知相守。
“莉诗,我问你一句:你,爱方旻轩吗?”
卓莉诗并没急着否认,她反问:“先说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她学聪明了。
“很抱歉,爱它没有定义,它是为每一对恋人量身打造的,比如说——”
“大嫂!”音乐教室外突然传进一温雅不失爽朗的男性嗓音。
“昂?”南湘蕴对此来客颇感讶异。“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我来找我的薇薇。”
想也知道。南湘蕴摇摇身畔的小睡猪:“海薇,醒醒,昂有事找你。”
“叫他滚回爱尔兰去,少烦!”蔚海薇光说不算,连某种“山”字型辅助手势都比了出来。
“海薇!”
“算了,让我来。”沈子昂绕到蔚海薇身后,抵着嗓子装出头家郑姐的声音。
“蔚海薇,截——稿——啰——”
“什么!?”明明还剩一天的啊!蔚海薇猛地站起——
砰!
“哎唷!”这声惨叫是两人一起发出的。
“我的下巴——”
“我的头——”看样子,她也该清醒了。
“嗳,你干嘛啊?我的头很痛耶!”海薇扶着螓首,开始发飙。
“你头痛,难道我的下巴就不痛吗?”
“痛死你活该——”
南湘蕴把目光由那对火爆情侣身上转向卓莉诗:“信不信?他们之间也有爱情,而且是共同患难、生死与共的。”
卓莉诗摇摇头,这太不可思议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烈火”冤家,相
较之下她和方旻轩仅够挨上“中巫”的边,比见大巫的小巫稍过得去——
“放心,如果我痛死了,一定不会忘记拖你一起做亡命鸳鸯!”
“好胆你就试试看!”
“在学校?不好吧!?这种事该找没人的地方……”
“闭嘴!再讲小心我扁你!”
“我说自杀嗳!你想到哪里去了?唉,现代人啊……”
“姓沈的!不要以为你长得四肢发达我就不敢扁你!”
“扁得到就来呀!”
“带种的你别给我跑!”
“奇怪,我带不带种干卿底事?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想……”
“沈——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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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嚣张的加长型凯迪拉克再度出现于台北街头。
古人说:一回生,二回熟。卓莉诗经过早上的震撼,已颇能接受这夸张的护送方式。她实在非常佩服南湘蕴的识人广泛,也感谢风咏曦这局外人不遗余力的跨刀相助,不过……这未免太招摇过市了吧!?
“渴不渴?要不要喝饮料?”风咏曦提出的虽是问句,但快捷的手已斟好一杯红茶递上。
她接过杯子:“谢谢。”卓莉诗嗅了嗅,又浅尝一口,她用猜的也晓得这是全世界最好的锡兰红茶,而且它的价格贵到令她有想打包回家做纪念的冲动。
“风大哥,你好像很有钱喔?”虽然她明知这个问题愚蠢至极。
风咏曦一怔,笑答:“不,我没有钱,这是我爹和我老哥赚回来的,而我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罢了。”
卓莉诗皱皱小鼻子。“还不都一样!”
“或许吧!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我有没有钱和我家有没有钱是相同的。”他就 是厌了那浮华金砌的生活,才会一跷跷到阿尔泰山上拜师学艺,过着漂泊云游的生活,直到那一次回台湾时遇上沈子昂。
卓莉诗见他沉默,也不好意思多问些什么,便把目光递向窗外,瞥见四周街景愈渐熟悉。
“风大哥,你送我到社区口就行了,我的脚好很多,可以自己走。”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我坚持。”她的口气不容置疑。
僵持了半响,风咏曦终归是让步。“陈伯,劳驾靠边停。”他望了望卓莉诗,道:“是因为那个叫方旻轩的小子吗?”
卓莉诗吸了口气。“对。”没来由的,她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这和她当初决定恼他的预谋完全是南辕北辙——矛盾。
早如他所料,风咏曦懂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没什么不敢摊明讲了。”
“风大哥……”
“有人爱,或者有可以爱的人是件好事,你要好好珍惜,别像我,晃了二十个年头,独孤箭客一个。”小蔚有了湘蕴,昂也不甘示弱,更是快手快脚的盯上蔚海薇,唉!若他再不加把劲,华一大学的“三剑客”迟早得改组成“单箭客”——其成员仅有他与那陪他浪迹天涯的弓箭了。
“别骗人了,风大哥,你又帅又多金,怎么可能没女孩子喜欢?恐怕排队的都有好几卡车吧!”
“是有好几卡车没错……”风咏曦顿了顿。“我想你一定听过一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看你是狂风无情才对!”她笑推开车门,扬扬红酥小手向他道别。“谢谢你,风大哥。对了,如果你明天还要来接我,别忘了我的小小要求——拜!”
“我知道。”风咏曦朝她挥手,目送绿色的制服影子直到模糊,电动车窗的玻璃才关上。
呼!风咏曦万般轻松的靠上椅背,拿起她喝剩的红茶一口喝尽。
有多久了?他没跟女孩子如此轻松畅快的对谈,依稀他身边出没的佳人总暗藏目的,不是为权就是为钱,再不然就为他这副臭皮囊。
长得好看有个屁用?再过个几十年还不是灰土一堆!风咏曦最不屑那些为钱卖笑卖身的野鸡小白脸。
与那些胸大无脑的虚假娘们儿比起来,风咏曦特欣赏卓莉诗的单纯——那或许是学生共有的特质,他觉得同样可从南湘蕴与蔚海薇身上抓到相仿的影子,一种令他想掬在手心呵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