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立刻跑过来。「沈姊,什么事?」
「我要出去一趟,这个拱门的设计你按照设计图接手做,有什么问题打我手机或打到店里找我。」
「Ok,我知道了,交给我吧!」小君点头。
沈蔷拿起皮包便要出门,黄诗瑜也跟上前。「我送你回去吧,待会儿我要上高速公路,直奔台中长荣桂冠酒店,因为下周有一对要结婚的客人选在那里摆喜宴,我得先去现场勘察一下。」
两人进入电梯后,诗瑜突然问:「蔷,你每天帮客人布置最美的婚礼会场,有没有想过自己结婚时,想要什么样的风格设计?」
沈蔷一楞,认真地思考后回答:「我不会结婚。」
「为什么?」黄诗瑜很错愕。「不会吧?我们每天接触的都是喜气洋洋的新人,你居然不想结婚?还是说……你只想享受恋爱的甜蜜过程,不想结婚?」若是如此,诗瑜也能接受,毕竟每个人的婚姻观都不同。
「不。」沈蔷摇头。「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我觉得一个人生活很好,不需要男人。」
「沈蔷,你太偏激了吧!」诗瑜真的好惊讶。「想不想结婚的确是很个人的事,因为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婚姻。但你说你连谈恋爱都排斥,甚至不需要男人,这……这真的好奇怪。这就是你这些年来,一直拒绝那些追求者的原因吗?」身为沈蔷的好友,诗瑜最清楚她的身边有多少爱慕者。
她们两人是在巴黎念艺术设计时认识的,在巴黎拿到学位后,两个女孩联袂回台湾创业,合伙开了「蔷薇婚顾馆」。
「蔷薇婚顾馆」服务的内容很广泛,举凡婚礼的所有细节都可以替新人筹备好,包括订喜饼、订酒席、新娘化妆与婚纱、婚礼会场布置和流程运作,甚至连送客要用的喜糖都有多种选择可以挑选。
最特别的服务当属独一无二的手工婚纱了,这可是「蔷薇婚顾馆」最引以为傲的招牌服务。另外,把新娘捧花制成压花永久收藏,以及手工精致的蕾丝结婚证书等,也都是营业的内容。
她很有生意头脑,知道现代人个个工作忙碌,要结婚时总是会忙到人仰马翻,甚至累到失去结婚的兴致。所以倘若能开设一家婚礼统筹馆,一定会大有商机。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是对的。
这间「蔷薇婚顾馆」虽然规模不大,成立时也没有什么宣传,但在顾客的口碑相传之下,他们的业绩蒸蒸日上,每筹备一次婚礼,都可以吸引很多准新人在现场跟他们要名片、约时间咨询。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单身汉对外型柔美细致、气质独特的沈蔷怀有好感,他们卯足全劲想约她、追求她,奈何佳人通通视若无睹。
沈蔷又摇了摇头。「他们不适合我。」
「你又没跟任何男人约会或交往过,怎么知道他们不适合你?」诗瑜急了,她自己有知心男友,因此也很希望沈蔷有个感情的归宿。「蔷,不是我爱念你,但你拒绝男人的态度也太狠了吧?不提在巴黎念书时那几位,就拿这一阵子频频送花邀约你的江副总好了,他可是『雷德汽车公司』的接班人,握有BMW在台的总代理权,不仅身价非凡,再加上留英的背景,让他整个人谈吐不凡,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而且对你又一往情深,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他一次机会呢?」
三个月前,「蔷薇婚顾馆」帮「雷德汽车」的二公子筹备婚宴,浪漫唯美又不落俗套的婚宴风格让现场的绅士名流赞不绝口。而江家的大公子江译钧更是对沈蔷一见钟情,使出浑身解数,渴望能得到她的青睐。
沈蔷淡淡地响应。「江先生人很好,各方面的条件也都很优秀,不过,我不适合他,自然不愿耽误他的时间。」边说着,两人已坐入黄诗瑜的座车内。
「适不适合先吃个饭再说嘛!」诗瑜仍不死心地游说。「沈蔷,我知道你向来排斥名门子弟,总认为家世优渥的二世子都财大气粗,不懂得好好珍惜感情。但我们都看得出来,江译钧不是那样的人。他家教严谨,谈吐又温文儒雅,非常尊重女性,再加上他对你真是深情款款,不管你如何拒绝,他都不气馁,誓言再接再厉,那份执着连我们周遭的人都被感动了,你这个主角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啊?」
沈蔷偏着头看诗瑜,微笑道:「他又亲自送花到店里去了对不对?看你的表情,好象巴不得把我五花大绑地绑成包裹,直接送到江家去。」
「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一直拒绝这些追求者啊?沈蔷,当今社会的好男人是越来越稀少了,简直有如凤毛麟角,所以不要因为江译钧出身豪门你就排斥他嘛!给他一次机会,也许你会发现他就是你命中的Mr. Right呢!」
「不可能。」眼见好友的态度很认真,沈蔷遂正色回答问题。「我不想跟任何人约会,除了因为无法对他们产生感情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已经结婚了。」
「什么?!」
吱——
黄诗瑜的尖叫声和紧急煞车声同时响起,大受惊吓的她赶紧把方向盘大辐打转,将车子停在路边,猛拍胸口惊叫。
「吓死我了!我真的差点被你吓死,幸好后面没有来车,不然追撞上来就惨了。」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好友。「沈蔷,你刚刚说什么?你是开玩笑的吧?你结……结……」
「我结婚了,是真的。」沈蔷又加上一句。「不过你也不用太惊讶,我是结过婚,但又离婚了。」
「不会吧?!」
黄诗瑜又是大叫,一副快口吐白沫的模样。她惊骇地瞪着好友。「你……你……我真的会被你吓死!你还叫我不要太惊讶?一口气连续丢了两颗大炸弹过来,我的心脏都快罢工了!老天啊,今天是愚人节吗?沈蔷,你嘛帮帮忙,不要把我吓死啊!」
「为什么这么惊讶?」沈蔷不解。「我都已经二十六岁了,就算曾有过婚姻纪录,也不算太奇怪吧?」
「二十六岁有婚姻纪录是不奇怪,可怕的是我竟然完全不知情!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耶!」黄诗瑜难以相信。「沈蔷,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沈蔷眼神一黯,语气平静地道:「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刚到巴黎念书,也就是刚在学校认识你的时候。事实上,那时我已在台湾办好离婚手续,之后立刻搭上飞机直飞巴黎。」
想起四年前那段最痛苦的日子,如今沈蔷仍感黯然神伤。当时的她不得不离开台湾这块伤心地,只因,她被最爱的男人伤透了心。
「四年前?」黄诗瑜好意外。「就是我们在巴黎刚入学的时候?天啊,那时你才二十二岁啊!」她作梦也想不到,气质清新纯净,像是空谷幽兰般的沈蔷,竟遭受过婚变的重创!
诗瑜还记得刚在巴黎认识沈蔷时,她的个性非常内敛沉静,虽然两个女孩同住在学校宿舍,还共同拥有一间寝室,但沈蔷常常一整天都说不到一句话,清秀的脸上也鲜有笑容。当时诗瑜只觉得这个女孩好文静,却万万没想到那时的她正逢情绪最低潮的时刻。
沈蔷微笑,笑容却苦涩得令人心疼。「我那时刚离婚,事实上,我的婚姻维持不到半年。那段婚姻……我不愿再去回顾究竟是谁对谁错,我只能说,那是一段很悲伤的回忆,我希望永远不要再遇到那个男人——我的前夫。」说这句话的同时,心头尖锐地疼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