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蝶坐下,歪头看着他,「你似乎心情不好。」
「妳明知故问。」
「呵……」她铃铃娇笑,「怎么,后悔和我打赌了吗?」
「我不做后悔的事,但我不喜欢被欺骗。」
「怎么说?」
「妳应该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事,而我得到一个结论,妳不是府里的婢女,却一直自称为婢,这样的赌局不公平。」
「兵不厌诈,而且这场赌局也不是我挑起的,你向我要公平才没道理。」
「所以妳承认自己不是慕府的婢女?」
花舞蝶略微松口,「你这么说也没错。」
「不只如此,我也见过了府里所有的女性,一样没找到妳,这点妳怎么解释?」
「那是你的问题,我不需要向你解释。」她的眸底漾着得意,彷佛已嗅到了胜利的味道。
「这只有一个解释,妳不是女人。」
噗哧一声,花舞蝶笑了出来,「呵呵,我不是女人?那请问我又是什么人?」
「男人,更正确的说法是女扮男装的假男人。」这就是他刚才得到的推论。
花舞蝶神情一凛,硬声否认,「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说谎,要不妳怎如此的紧张。」慕尉羽贴近她小巧耳垂低语。
不熟悉的阳刚气息近距离的吹拂在颊畔,花舞蝶像被针刺到般,立刻跳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离开了。」
她丢下话便要走开,但才踏出一步,身形却莫名不稳的倾向一侧,加上此刻她又在树上,所以很自然的她又要摔下树了。
花舞蝶还没哀叹自己的倒霉,一双手臂及时出现,如同第一次的相遇,她又投怀送抱的跌入慕尉羽大张的怀抱里。
老天爷怎又来这招?她揉着撞到的额头哀叹,没注意到其实是有只手扯住了她的裙襬,才会发生这一事。
慕尉羽一脸的关心问候,「疼不疼?」
「我没事,感谢相救,我要走了。」
他放在她腰上的结实手臂抽紧,「别急,妳这模样就像是落荒而逃,不就证实了我说的话是真的,这样我有了目标,明天胜败就会倒转过来了。」他得意一笑。
抬头看着他,花舞蝶有恃无恐,「即便你知道我是女扮男装,那我用的肯定不是真实身分,你查不出我真实的姓名,还是算我赢。」
慕尉羽愉悦一笑,「多谢妳的提醒,我会注意这一点的。」
花舞蝶这才明白自己又中计了,生气的沉下脸推拒他,「放开我,放手。」
「我一松手妳就会掉下去,我怎能放开呢。」他轻佻的将她搂得更紧。
「慕尉羽,你好歹也是慕府的少主,请自重。」
「原来妳连我的身分都知道了,却不畏不惧,足见妳有一定程度的学识修养,这样我找人的范围又缩小了。」
该死的,他故意惹她生气好套话,冷静,她要冷静下来,花舞蝶亮出笑靥,「以慕少爷的能力,使出这样的手段,未免胜之不武,也无法让我心服口服。」
「哈,真是会说话的小嘴,叫我不放妳都不行,我会很高兴有妳这个贴身助手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的赌约,妳任我差遣,而我想要一个贴身助手。」慕尉羽大掌抬起她的下巴,满意地看着她姣美的俏脸。
细白柔荑不客气地拍掉他不规矩的手,花舞蝶冷冷的说:「我不一定会输。」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也希望妳别想逃,愿赌服输。」
花舞蝶止不住心里的气愤,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撂下话,「那我拭目以待,若你做不到,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惨兮兮』。」
气愤激发了勇气,用慕尉羽的肩头当使力点,她轻巧一蹬,身子俐落的回到树干上,没再多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就迅速离开。
慕尉羽没有阻止,开心地直笑着,他越来越喜欢这个高傲的小婢女了。
不过她一贯的离去方向给了他一丝灵感,哎呀,他知道的越来越多了,不赢了这场赌局实在对不起自己。
等着瞧吧,小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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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叫声划破清静黎明,揭开一天的序幕。
花舞蝶揉揉困顿的眼睛,打了个呵欠,一夜难眠让她没什么精神。
为了谁?还不是自大的慕尉羽。想她昨天还喜孜孜的计画要向他索取哪三个要求,怎知到了晚上就风云变色,她的身分呼之欲出,不过要她输也不简单,他或许能找到花武,但肯定找不着花舞蝶的。
她实在不用这么担心,连觉都没睡好,今天还有一堆工作要做呢。她伸伸懒腰,掀被下床。
洗过脸,她较有精神了,拿起梳子梳理她特长的青丝,每天最让她花时间的便是这头长发了,及膝的长度总要在束发后,再编上一段辫子,然后把长辫绕在发束上,只留适当的长度在外,但男人极少留如此长的头发,总会引来许多疑问,她只得说是父母之命不可剪,这也是实话,娘不准她剪发,在娘的观念里,唯有千金小姐才能留上长长的头发,代表尊贵,也代表需要呵护照顾。
可是没有婢女的照顾,这头长发实在很费事,但母命难违,她也只好忍耐。
长发整理到一半时,外头忽然响起奇异的声音,似鸟叫又像野兽轻吼,她好奇的抓着尚未绑辫的头发推开窗子往看外,眼光转了圈,没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她又转回室内。
花舞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上坐了个修长的身影,含笑的看着她,奇异叫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一会儿后,小木屋的门打开,一道纤瘦的人影走出,长发整齐的束起,一身灰色衣裤,男子打扮的人儿转身关好门,大步离开。
一个男子生得这么清秀娇美,竟然没人发现有异,那些人真是不长眼,男女不分,难怪会让她以为用这样的小伎俩就能行骗天下了。
花武,这就是你的伪装吗?那也只到今天为止。
慕尉羽站起身,气度潇洒的离开,该去办正事了。
第四章
今天的帐房里,气氛与往常无异,仍是一片的忙碌,不过其中看来最没空的却是管事古宏,就见他忙进忙出,手上捧着一大叠的本子奔波,因为天热,圆胖的脸上飘出了一颗颗豆大汗水,但他连停下擦汗的时间都没有,赶着出门。
房里也传出了讨论声。
「管事到底在忙什么?怎一刻都不得闲。」
「奇怪的是我们说要帮忙,他却忙不迭的拒绝,模样很神秘。」
「管事最后拿出去的黄皮本子,里面好象记载着我们的身家资料呢。」
正在记帐的花舞蝶停住手里动作,警觉聆听。
「阿富,你怎么知道?你偷看过?」
被称为阿富的年轻男子忙辩白,「没有,我哪有这个胆,是不久前我搬家了,向管事提起这事,就看到管事拿出那黄皮本子,翻到写着我名字的那页做了番修改,我才晓得的。」
「管事拿着那本子要给谁看?是谁想知道我们的事呢?」
花舞蝶手微颤,手里的笔在帐本上多划了道线,她忙放下笔,懊恼地看着被弄脏的帐本,想拿新纸重腾补救,一伸手却碰倒了茶杯,霎时桌面淹大水,让甚少惊慌的她也忍不住慌乱地叫出声。
「哎呀,糟糕!」
坐在她旁边的余士诚火速伸援手,拿走杯子,搬开桌上所有帐本,然后抓起怀里的手巾直接擦拭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