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银双秀眉微蹙,欲伸手扶起她来,哪知却遭她避开。
“不!骆姑娘,除非你答应帮我,否则我绝不起来。”
雀儿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一双眼早已哭得又红又肿了。
杜银双瞧了一旁摇头的阙依人,清丽的俏脸微凝,负手转身,淡道:
“雀儿,你若再不起来,那也别想要我帮你了。”
闻言,雀儿赶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急忙擦拭着眼泪。
“好了,到底是什么事,想请我这个身陷泥沼的人帮忙?”
杜银双无奈地苦笑,她怀疑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能力帮助他人。
“骆姑娘,这件事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雀儿哽咽地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杜银双秀眉微扬,打起精神来,好奇她想说什么。
“请骆姑娘救救宝儿!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相依为命了,如果她死了,我要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爹娘交代……”
雀儿激动得哽咽哀求,眼泪忍不住地又落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杜银双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根本听不懂雀儿在说什么。
阙依人叹了口气,瞧她的模样,看来她是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你的逃走,害得宝儿和左右护法如今被关进水牢,大哥说过一天后,才能放人。”
“什么?”
杜银双一脸愕然,难怪她被阙厉行抓回来后,就再也没见着这三人,只是纳闷为何牢头换人了,原来是她连累了他们。
“水牢里冰寒刺骨,莫说是一般习武的壮汉,也捱不过两天。对左右护法而言,一天或许他们还撑得过去,可对不懂武的宝儿来说,恐怕一天会要了她的小命的。”
阙依人解释地道,这也是雀儿哭红了双眼的原因。
“既然这是阙厉行所下的命令,你们该求的应该是他,为何会找上我?”
“大哥所下的命令,绝不可能会更改,唯一的例外是你,如果银儿你肯开口,大哥一定会放人的。”
阙依人走到她面前,不容她逃避,也希望她能明了大哥对她的心意。
大哥曾为了她,提早给骆玄解药,让他免受断肠草的折磨,相信只要银儿求情,大哥绝对会同意的。
“求骆姑娘帮忙!”
雀儿说着又再次跪下,一双手拉着她的裙摆哀求。
“雀儿你……别为难我,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办法。”
杜银双为难地弯身蹲在雀儿面前,抬手拭去她不停落下的眼泪。
若是她去求他,他定会趁机逼迫于她,那她岂不是这辈子休想离开这了。
“银儿,大哥对你怎样,你应该很清楚,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吗?”
阙依人的话,如一道闷雷劈进她心底,清丽的俏脸微白,仓皇起身,避开她探索的目光。
若说在阙厉行时而霸道、时而怜惜的对待下,她没有一点心动那是骗人的。否则在她冒充宝儿,遭他试探时,胸口陡生的酸涩该作何解?
可她真正的身分是杜家庄大小姐杜银双,而不是快手神偷骆玄的妹妹骆银儿,她有她未尽的责任,杜家庄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
她终究是无法在这久留,何况向来理智的她,实在无法轻易许下白首之约。
即使他对她的温柔,令淡漠的她逐渐软化,她还是不能点头。
“依人、雀儿,你们别逼我,这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杜银双拒绝的话,令雀儿惨白着脸,双手掩面啜泣着,不再哀求她。看得阙依人于心不忍,仍不死心地道:
“银儿,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两全其美了吗?”
“两全其美?”
杜银双蓦地回首,美眸有抹思量,倒真的认真考虑了起来。
如果要她眼睁睁地看宝儿受她的连累而死,她是怎么也无法狠下心不管的;可若是要她开口求情,阙厉行定会藉此胁迫于她,那她又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呢?
她该怎么做……
有了!一道灵光掠过她脑海,她知道该怎么做了,为今之计,也只能采取“拖”字诀了。
“雀儿,你别伤心了,我尽力就是了。”
弯身扶起哭得涕泗纵横的雀儿,抬手拭去她的眼泪,柔声应允。
“真的?骆姑娘,你答应帮忙了吗?”
雀儿惊喜地紧握住她的手,哽咽地急于确定。
杜银双含笑颔首,唇角有抹无奈的笑。
“银儿,真的没问题吗?你打算怎么做?”
阙依人看出她的勉强,心下不安,不知她想到什么办法。
“放心,不会有事的,最坏也不过是嫁给他。”
杜银双苦笑。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确是放心,谢谢你,银儿。”
阙依人无视她的苦笑,反倒笑得开怀。如果真是这样,大哥还得感谢她才是,当然这句话她是没胆在银儿面前说出来。
“谢谢骆姑娘。”
雀儿开心地再次答谢,有了骆姑娘的应允,这会她真的放心了。
“银儿,那我们就先走了,一切麻烦你了。”
见目的达成,两人皆松了口气,脸上挂着一抹灿笑,开心地离去。
留下兀自心烦不已的杜银双。
第七章
夜深沉,月隐遁,大地一片寂静——
一抹纤柔藕色身影,倚靠在敞开的窗棂旁,任由泌凉的晚风吹拂,吹乱了她一头柔滑的青丝,也吹动了她一身襦裙。
门在此时“咿呀”被打开来,走入一抹高大身影,微眯的黑瞳逡巡着空无一人的房内,最后落至窗边,在瞧见倚靠在窗旁的单薄身影,黑瞳燃起一抹怒火。
“你这是在做什么?夜深露重,谁教你开窗吹风的!”
随着一道吼声传来,眨眼间,窗子在下一刻被关上,纤柔的身子也被一堵温热的胸膛包围住,当大掌触及她一双冰凉的柔荑,脸色一沉,吼声再起。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全身冻得像冰似的。”
杜银双注视着他忿怒着急的神情,由着他厚实的大掌搓揉着她冰凉的小手,温暖的热度藉由他大掌所传递,全身犹如被一股热源所笼罩着。
“你很在乎我。”
冷不防地,她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包裹住她一双柔荑的大掌一僵,深邃的黑瞳像是要看进她眼底,唇角勾起一弧冷笑。
“我该为你终于开窍而高兴吗?”
高大的身子放开她,同时也将温暖给带走,不再多看她一眼,迳自走至桌旁落坐,替自己斟了杯茶啜饮。一股窒闷逐渐在房里散开,紧紧包围住两人。
杜银双清丽脱俗的俏脸上有抹踌躇,红唇紧抿,像是下定了决心,脚步轻移,朝他走进。
“听说你将左右护法及宝儿关进水牢……可否放了他们?”
“啪”!一只瓷杯,在他掌中化为碎瓷。
阴沉的黑瞳盯视着她不安的美眸,冷硬的脸上有抹不协调的笑意,那笑容令人不由得打心底发颤。
“是依人和雀儿找你说情的?”
他噬人的目光和那骇人的模样,令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美眸在瞧见他讥讽的眼神后,一股倔气令她硬是咽下胸口陡生的惧意,举步朝他走进。
“毕竟是我连累了他们,我无法眼睁睁地看宝儿死在水牢里。”
“你自个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为他们求情?你当真以为我会放过不守诺言的你吗?”
铁臂一伸,猝不及防地将她拉入怀里,让她跌坐在他大腿上,沉怒的黑瞳锁住她微敛的美眸。
“如果……我答应不再逃走,你可以放了他们吗?”
柔荑轻抵他厚实的胸膛,避免两人身体过于接触,微垂的美眸掠过一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