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出走,肯定跟御影脱不了干系,他心下有底,立即派人将御影找来书房,展开只有他们两人的谈话。
「君先生。」
「坐。」他带著笑容站起身迎接,饶富兴味地打量原御影僵硬而紧绷的表情。
原御影仍是伫立不动,恭敬地站著,没有坐下的打算。君任翔迳自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放在原御影面前的桌上,而自己手中则端著另一杯,在坐进沙发後啜了一口酒,脸上始终保持一贯的微笑。
「这儿没有别人,我就直接明白地问了,你和依依是怎么回事?」
原御影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内心充满了悔恨与纷乱,他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罪行。
「我伤害了她。」
「为什么?」
「我明知她是君先生的女人,却禁不起诱惑。」
听到这里,任君任翔再如何潇洒,也不免拧紧眉头。「你们……有了关系?」
「是的。」
这个臭丫头,手脚比她老爸还快,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勾引谁的。可以想见女儿顽皮到了什么程度,御影个性内敛,感情从不外放,若非依依挑拨,这场火是燃不起来的,而御影竟然失陷,可见他也喜爱依依,否则按照他的脾气,绝对是抵死不从。
唉!事到如今,他这做父亲的不得不尽点义务收拾残局,生米既然煮成熟饭了,总要有人吃,否则若是让锺晴知道了,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她是我女儿。」
「什么?」原御影惊愣,他没听清楚,更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君任翔站起身走到御影身旁,拍拍他的肩,好帮他收收惊。「依依是我和锺晴生的女儿。」
这个真相实在太震撼了,震撼到原御影迟迟不敢相信,仅存的一丝冷静让他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不可能,您和锺晴小姐都是三十五岁,怎么会有个二十三岁的女儿?」十二岁的小孩就有了孩子,说不过去呀!
「什么二十三岁?她才十七岁。」
呆愕,是他此刻唯一的表情。
「我女儿依依,今年十七岁,过完年就满十八了。」君任翔很同情地拍拍他,知道他又被吓了一次。
不等他回神,君任翔将一个地址交给他。「她在这里,去找她回来,看到她的真面目时,你就明白了。」
瞪著手中的地址,原御影此刻才恍然大悟了某件事,在君先生含笑催促下,惊喜交加的情绪纷至沓来,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身边。
老天!他带给她多大的伤害呀!他早就发现整件事有些不对劲了,那一夜她走了之後,他才惊讶地发现床上有一处鲜红的血渍,这证明了她的完璧之身。然而震惊之余他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直到如今君先生点醒了他,他终於明白了一切。
他要追回她,紧搂著她,向她赔上千千万万个不是!
「对了,女婿。」君任翔叫住他,原御影呆呆地回过头,一脸惊愣地瞪著主子,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把她带回来,今年我们一家四口一块儿过年。」
这是一句承诺,君任翔亲口把唯一的女儿许给了他。
「是。」原御影眼中溢满感激,流过心头的温暖几乎要逼出男儿不轻弹的泪水,君先生早已视他为子,将他当成家人看待。
紧握著手中的希望,他即刻启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走了。
终曲
一月的日本,大地仍旧如同覆盖了一片白色的地毯,河里的冰雪已开始融化,昭告着大地回春的讯息。
再过一个礼拜就放寒假了,千叶高校四处洋溢着放假的喜悦,学生们同时开始准备迎战下礼拜的期末测验。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十六、七岁的学子,不谙其中深奥的道理,只知道不经过一番整死人的考试,哪能享受放假的极乐天堂。一群穿着冬季水手服的女学生走在校园里,热切讨论着放学后的活动。
「新宿今天有一个新的乐团要办出道演唱会,大家一块儿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可是下礼拜就要考试了,我还没念完呢!」
「晚上熬夜赶通宵不就得了,不去多可惜啊!」
「我不想去。」依依说道,她的回答惹来其他三位少女的哀嚎。
「去嘛~~听说这乐团全是帅哥耶!」
「而且每个人都帅得很有特色喔!」
「不但长得帅,还很有才华呢!」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相说服,依然动摇下了锺依依的决心。
「那种娘娘腔的男人,我才没兴趣。」
其中一位少女好奇地问:「一个月不见,你好像变了不少耶。」
她这么一说,其他两位少女也感同身受地附和。「是呀,你请假的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此之前,依依这位小美人总随时随地散发著亮丽的光彩,一颦一笑就像阳光般绚烂灿烂;但一提起这话题,她美丽依旧的脸庞,却添了抹忧愁。
「哪有什么事。」她别开脸,不让心思被看出。
「该不会去一趟台湾,就展开了一段异国恋情吧?」一人猜测,再度引爆话题的高潮。大夥儿都晓得依依是旅日华侨,她的外貌及个性都不像传统的日本女孩,而她自己也说过希望能谈一段异国恋情,该不会真的实行了?
「说!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男生?」
「你在害相思对不对?难怪对其他男生没兴趣。」
「他长得什么样子?有多高?是粗犷型的还是斯文型的?」
在她们的联合逼供下,依依染上红晕的双颊老早出卖了自己,少女情怀总是诗,她缓缓地描述著对方的样子。
「他……身材高壮且修长,外表看起来冷峻,也给人酷酷的感觉,其实内心没那么冷,身高大概一百八十,总是一身的黑……每回我见到他,总会不由自主地被他沉稳内敛的气势所吸引……」说著说著,她兀自陷入了少女情怀的冥想中。
「你说的跟那个人好像喔。」
「是呀,简直酷得迷死人说。」
「他正朝我们的方向走来呢!」
三人盯著帅男猛吞口水,依依纳闷地转过头。「你们在说谁……呀……」
她瞪大眼。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呢?不可能的!可是……那长相,那身黑,那斯文中隐藏著狂狷的冷敛气势,还有那额前垂下几根刘海的发型……
她仰起头,一脸被吓到的神情,直盯著面前站定的男人。
原御影审视著她未施脂粉的少女素颜,清秀俏丽的外表,看不到性感成熟,只有属於十七岁少女的清纯。
「你的头发怎么了?」本来第一句话应该要不客气地骂人,才能显现她傲气不灭的威风,但是原御影的新发型给了她太大的震撼。
「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改了发型。」话中表达得很明白,他的改变是为了她。
「你来做什么?」
「我来还你手帕。」
他又给了她第二个震撼。他俩第一次见面时她留下的手帕,他竟然还保存著,这代表了他的心意,害得她想装酷都不行。
可是那又如何,他的的确确伤了她的心,在她奉献自己後,他彻底地捏碎了她的心,害她悲伤得跑回日本。而他现在追来又怎么样?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手帕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他挡在前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你没给我一个交代。」
「游戏一场,有什么好交代的?」
「你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哎呀,莫非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大老远跑来日本,就为了质问这件事,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