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有多自信,竟连“海潮”也不屑一顾?柏宇彻指尖一扬,褚澄观立刻递上那位设计师的资料。
夏,一九九八年毕业于GIA——美国宝石协会纽约分校,近年开始发表其设计作品……其余的是一些关于夏的基本资料。
“夏小姐住台北市?”修长的手指翻过纸张,他淡道。
“是。”张经理点头,还好她住台北,否则这路途劳顿所花费的人力和时间可多了!
从没遇过一个设计师这么难搞的,就连上回从蒂芬妮挖来的首席设计师也没刁成这样啊!
修长的手指将“Gems&Gemolgy”合上,柏宇彻似笑非笑地睨了所有人一眼。“看来,该是我出马的时候了。”
???午后阳光射入清幽小巷,巷子两旁是类似日式木造建筑的眷村,间或扬起的微风带起了地上落叶,其中一片飘进了巷底那户人家的院子里。
“汪、汪!”一只长毛大狗趴踞地上,紧盯著那片落叶,发出兴奋又紧张的叫声。
“笨!只是片落叶而已。”院子中拿著水管替草坪洒水的夏笑骂道,一时兴起,手上的水柱往大狗喷洒而去,大狗连忙跳开,但因为体积过于庞大,动作过于迟钝,屁股的毛还是湿了一片。
它看看自己的屁股,再看看笑得开心不已的主人,不悦地闷哼两声,黑亮的大眼无辜又可怜。
“小笨蛋,不服呀?”夏宠溺笑道,关了水龙头,过去抚弄它的颈子,大狗立刻忘记了前仇,仰躺下来,舌头哈哈地吐著,一脸舒服样。
柏宇彻走到红砖矮墙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副人狗和乐融融的景象。
他摘下墨镜,深邃的眸光带著一丝审视,掠过她里在红色T恤下的曼妙曲线,牛仔短裤下的修长美腿,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上。
季刊上的照片是艳丽的,却不及本人的十分之一,因为平面的照片无法表达出她举手投足间所流露的独特魅力。
偏褐的长发随性地盘在脑后,将她优雅的瓜子脸形完全显露;眼梢含媚的凤眼,红滟小巧的朱唇,她的五官是绝对古典细致,却又奇异地带著野性的魅艳,毫不吝惜地宣告著她的美,即使身著简单的T恤短裤,依然夺人目光。
那只活像大型布娃娃的长毛狗,就是将小关追得落荒而逃的恶犬?而笑得灿烂明亮的她,就是将他公关部门完全击溃的女夜叉?笑意不自觉地浮现,性感的唇微微勾起,柔和了他高大身形所带来的霸气。
她会用什么方式对待他这个上门游说的人?柏宇彻开始感到一丝期待。
虽然迟了好一会儿,但大狗总还是发现了外来者的侵入。“呜……汪!汪!”声音是警告的,可身体还是眷恋不舍地仰躺在地。
又一个西装笔挺的人!瞥见来人,宠爱温柔的眼神在瞬间敛起,夏美眸微眯,走到高度及胸的木门前看他。好高——她向来不爱这种受人压迫的感觉,眉头不由得拧起,立刻拉开适当的距离,蹙起的眉才微微解开。
“有事吗?”这人就站在她家门口盯著她看,若没事,大抵也脱不了心怀恶意之属了。即使……那器宇轩昂的模样真的不太像是邪恶份子。
柏宇彻漾起向来无往不利的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海潮’……”话还没说完,眼面窜近的灰影让他立刻抽回手,刚好从大狗口下及时抢救。
好狗狗,真不枉她疼爱了它那么多年。“不好意思,我家的那斯达克对海过敏。”
夏皮笑肉不笑地表示歉意,纤手却嘉许似地抚弄著大狗的颈项。大狗则愉悦地仰著头,讨好地吐著舌头。
海潮,真的是名副其实啊,波波相连,怎么赶都没用。
“过敏?”柏宇彻看著自己那只差点惨遭狗吻的手掌低声重复。什么样的过敏才会造成这种症状?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何他那些身经百战的部下会败得如此灰头土脸了。
“没错,过敏。”故意忽略他语意里的嘲弄,夏十分认真地予以肯定。“我得带它进去吃药了,失陪。”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她转身往屋里走去,大狗立刻跃起跟了上去。
第一回合就这么结束了?看著那扇因开启又关阖而不住摇晃的旧式绿色纱门,柏宇彻怔愣在原地,啼笑皆非。或许他刚刚该让那只大跌数百点的“那斯达克”咬上一口的,这样他还能利用敷药的借口潜进门去。
一帆风顺的路走太久了,这样的挑战也挺令人亢奋的。深邃的眸光闪过一抹傲然,柏宇彻邪魅地扬起唇畔——第二回合,开!
???“烦!”夏掀起窗帘一角,看著矗立门口的那座大山,低咒一声。
什么海潮?叫海啸也还差不多!用无止息的波涛把她原本规律的生活全都打乱了,三天两头地派人来,够了没?他们大企业人多事闲,她这个平民百姓可忙得很,哪有那些闲工夫陪他们磨蹭?
咬著一包干狗粮的“那斯达克”端坐在她脚旁,睁著无辜的大眼,骨碌碌的,不懂主人在骂谁,只知道它的晚餐时间到了。
“不过,说真的,今天来的这个比其他人都要称头多了,对不对,‘那斯达克’?”
黑浓的眉,睿智的眼,高大挺拔的体魄,长相俊美,刚毅的下颚线条消去了他该有的阴柔气质,更添一抹狂傲的魅力。
瞧,即使站在她家的那堵残破的矮墙旁,他那优雅自若的态度依然将四周气氛妆点得像是高贵的英式下午茶会,贵族气质无形散发。但,俊又如何?气质高贵又如何?偏,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夏皱皱鼻。脚旁传来低抑的呜呜声,夏翻了个白眼。“小笨呆,只懂得吃,偶尔听听主人抱怨,成不成?”接过“那斯达克”口中咬的干狗粮,倒了满满一狗碗的粮食,“那斯达克”立刻扑了上去,那猴急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又骂了声。
“去,没用的小笨呆!”
她站起身,拍拍手中的细屑,眼神不禁又往窗外睨去,这一睨,立时让她杏目圆睁!她有没看错?那条件好得足以当红牌牛郎的男人旁边站的是对面的鲁妈妈?坏了,看鲁妈妈那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八成误会那男人和她的关系了!
不会吧!怎么连隔壁董妈妈也涉了进来?开啥玩笑?!夏脸色一变,立刻风驰电掣地往大门冲去。
“请问柏先生在哪高就啊?”标准眷村太太模样的鲁大大笑眯了眼,热络地和柏宇彻攀谈著。
“我开了间珠宝公司,在敦化南路上。”柏宇彻回以有礼一笑,那魅人的气质不分老幼,将见者的心全部网罗在他的裤管之下。
敦化南路耶!鲁太太和董太太两人对看一眼,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哟,小交了这么好的男朋友也不跟我们这些伯母说,真是太见外了!”董太太掩了嘴笑,又是责怪又是高兴的。
“难怪我以前一直要帮她介绍男朋友都被她拒绝,原来是这样啊!”鲁太太更是自作聪明地主动归结因果。“也好也好,瞧小自个儿找的男朋友这么杰出,咱们也放心了。”
柏宇彻微微一笑,并未加以否认。看来,这夏小姐在这邻里的人缘还挺不错的,由此可知,她的难缠只针对“海潮”,这原因倒值得好好深思一下。
“哎呀,这小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外头呆站呢?”身家盘问了半晌,鲁太太才想起不对,开始朝夏家探头。“该不会她不知道你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