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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彻?你不是跟小去旅行了吗?

  昨天我看到小带著「那斯达克”,提著个大皮箱出门,我问她是不是要和你去旅行,她笑著点头耶!

  什么?不是?那小去哪里了啊……你们有吵架吗?一点都看不出来啊……满腔的苦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柏宇彻低叹了声。

  若不是深沉的怨慰,平常都直接发泄怒意的她,不会掩饰到让人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是他,让她连一夜都舍不得离开的家都遗弃了……看到他失神的模样,褚澄观沉凝了脸。突然,她一掌拍上办公桌面,望著柏宇彻坚信道:“我可是个万能的女秘书,这点小事根本就难不倒我,我一定会找到她!”她倏地抓住他的手臂。“答应我,如果我找到夏,你不准再因为愧对她而裹足不前,你该为这件事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该由夏来订,而不是你!答应我!”柏宇彻望进她的眼。



  “我答应,只要你找到她。

  第九章

  阿里山,非假日的旅游胜地,少了人声的嘈杂,让人更能体会到山林里的森绿气息。

  初晨五点的山径,还弥漫著山岚如云,山脚下是暑意未褪的初秋,不过是跋高了高度,顿时就成了冻入骨髓的冰凉。

  身穿大衣的夏拉高了衣领,以不快不慢的脚步在这山径行走,四周十分宁静,加上雾气的包围,仿佛她已脱离了人世,在不著边际的黄泉国中无神地游荡。

  是“那斯达克”轻碰她手的触动,将她失神的心拉回。是了,她脚下还会传来踏上落叶的□□声,这里是人世,是阿里山。



  夏摸摸“那斯达克”的头,看到山径旁有个凉亭,转向走进休憩。

  累,好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像是铅块,遁入山林的举止非但没让她的情绪得到沉淀,反而让她更加烦躁。

  这段时间,她的内心仿佛变成了两个人。

  她开始变得会习惯性地寻找他的身影,脑海中常会不自觉地思念起他总带著抹自若的浅浅笑容。她想说服自己原谅他,开始替他辩解当年他并未听到她急欲赶回台湾的原因,他不是故意要让她赶不及见母亲最后一面的……可,这样软性的心音才响起,每次,立时就会有严厉的谴责将之粉碎。

  忘了吗?他就是那个使你对有钱人深恶痛绝的渊源呐!若不是他残酷自私地不肯给你任何机会,你会赶不及见母亲最后一面吗?你会从八年前就怀著对母亲的亏欠直到现在吗?不过是一场小小的爱恋,你就要将这痛苦的一切全数抹消吗?

  原本宁静的山林顿时变得喧嚷起来。夏闭紧了眼,用力甩头,四周才又恢复了悄然。

  她从不知道怀著恨是这么累,她多想象过去一样将怒气发泄完即刻释怀,但,她该吗?她已被这样的两难逼得快疯了……“呜……”“那斯达克”总在她几乎崩溃的时候,及时带回她的心魂。

  夏一抬头,发现山岚已经散去,点点的阳光开始透过树梢缝隙缓缓洒落。

  看了看表,夏不由得苦笑。她竟又失神了那么久!她微叹口气,转头对“那斯达克”

  轻道:“走吧,回去了。”一人一狗一起往这些天来落脚的民宿走去。

  当初为了找到一家肯让“那斯达克”一起住下的旅馆,可费了她好大的力气,最后才找到这家主人也爱狗的民宿收容他们。主人和太太都是热情的朴实人,人挺好的。

  “夏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店主太太立刻嚷道。“刚刚有个小姐拨了好几通电话找你呢!”

  “找我?”夏蹙眉。没人知道她在这儿的啊!

  “是啊!我跟她说你去散步了,叫她快七点时再打过来……啊,打来了!”此时,电话又响了,店主太太急忙冲过去接。“是、是、是,她来了,等一下啊!”

  看著店主太太朝她不住挥招的手,夏只好慢慢地踱了过去。到底是谁?

  店主太太一将电话交给她,就到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喂?”她将话筒凑上耳边,迟疑地发出一声。

  “夏,别挂电话,千万别挂电话!”一听到她的声音,褚澄观慌张的急嚷立即透过话筒撞进她的耳,就怕她挂上电话,再次消失无踪。

  “我知道了,你小声一点,小声点——”夏把话筒拿离耳朵数公分,连喊了几次,那端才安静了下来。

  真庆幸夏不是那种会“株连九族”的人。褚澄观吁了口气。“还好,找到你了。”

  “找我又有什么用?”夏贴著墙角缓缓坐下,冷著声音道。

  “我不是来当说客的。”听出夏声音里的冷淡,褚澄观连忙撇清。

  夏盘起腿,开始拨弄牛仔裤管绽线的线头,不置可否地轻哼了声。“是吗?”

  “我只是想跟你说个小故事,可以吗?”

  特地找到她,只为了说个小故事?去!夏嗤笑了声。“澄观,别用这种把戏,我不会被说动的。”

  “那故事是关于我的!”褚澄观急急道。“难道我连想对你说说心事都不行吗?”

  “你说吧。”夏叹了口气,依然没信她的话。算了,就任由澄观说破了嘴,她也不会原谅他的!放下电话以后,就该离开了。

  老哥的幸福与否,就看她这次说的如何了,责任重大啊!褚澄观深吸一口气,开始用轻柔的语音说道:“我和我哥是同母异父的事,这件事,你也知道,对不?”夏没多做回应,只是轻哼了声。“我和他相差了十一岁,当他懂事时,我才刚生下来而已,对于为什么妈妈会再嫁,还有我哥的父亲去了哪,我全都不知道。”

  夏依然是静静地听,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电话线,不断告诫自己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心软。

  “一直到五年前,我才知道,原来我哥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就死了。”褚澄观突然轻轻笑了声。“我老是称呼他为‘我哥的父亲’好像太疏远了,他若活著,若再和我妈生个孩子,那个孩子很可能会是我,好吧,我就叫他伯父吧!伯父是美国人,因此我哥才有双重国籍。”

  夏以为自己一直是无动于衷的,却没发觉,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开始倾听起褚澄观的叙述。

  “他们一直都定居在纽约,结果,在我哥六岁的那一年,发生了一件意外。听我妈妈说,他们总是习惯在阳台上吃早餐的。他们住在大厦的十七楼,有个大大的阳台,那里视野非常好。”褚澄观转述著她听来的情境,描绘出当日的画面。“我哥很喜欢靠著阳台栏杆往下看,每天吃早餐前,总会做这件事。”

  夏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唇,从褚澄观的语气中,她听得出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那一天,我哥到了阳台第一件事依然是靠著栏杆往下看,那时伯父正端著盛了早餐的托盘走到阳台,才刚走到餐桌旁,阳台栏杆突然断了,我哥差点也摔了下去,是伯父及时上前一手拉著栏杆、一手拉住他,才没让他掉下去。我妈出来时,刚好看到这状况,连忙上前帮忙。那时伯父先将我哥拉上来交给我妈,确定他们退到安全的范围了,才拉著栏杆准备爬上来,结果手里拉的栏杆却在这时候断了……”褚澄观停了下,才又低道。“伯父就在我妈和我哥的面前,摔下了十七楼,当场死亡。”

  夏虽是早知他平安无恙,然而,在听到他稚龄的身子悬在十七楼的高层外,心弦还是不自觉地绷紧。夏慌乱地想借著咬指甲来镇定心神,却发现手指也是颤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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