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搪照本宣科的说完这一长串让如意脸色发青的话语,随即跃窗而出,扬长而去了 。
这段话的最后,当然是他加的,但和皇阿玛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了,只不过多加了些 恐吓的语气罢了。
也算是抒解一下他每次都被轰走的气闷吧!
与一身华美服饰的男人擦身而过,江毅轩的心情没由来的沉重了起来。
心头那突如面来的占有欲则让他微微的一怔。
虽然他明知她身处青楼,必定与许多男人过往甚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 另一回事呵!
他只知道当自己与那男人错身而过之际,他原本闲适背在身后的双手竟不由自主的 紧握,要不是尚存几分理智,只怕那拳头已然落在那男人的身上了。
心头的那股酸意让他倏地止住了脚步,略带烦躁的仰头望月,孰料眼前出现的玉如 意索性自己出来寻人,免得自己在屋里头坐立难安。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竟会看到一个望月微叹的男人,此刻沐浴在月光之中的他丝毫 没有一点儿商人该有的市侩气息。
她显然惊诧,毕竟在她的预期中他既然射飞镖试探,必是已然猜中她是那夜夜探“ 畅江园”之人。
他应该怒气冲冲的进来质问她,但却没有,只是迳自待在花香馥人的庭子里举头望 月,那气质宛若一儒雅之人。
“这轮明月在佳人的衬托之下更显皎洁,不是吗?”
“这恐怕是江爷的错觉,不过是同—轮明月,何来较为皎洁之说?”
“因为这月是在你玉如意的头顶上,当然更为皎沽。”很自然的便将这溢美之词脱 口而出,不只她错愕,就连江毅轩都微微惊诧。
女人于他向来不过是抒解欲望的必要工具,花些银两得到该要的满足,是一项银货 两讫的交易,他从不费心在女人身上。
而如今,他竟懂得说甜言、道蜜语,显然他已经著上了玉如意的魔。
“爷真会说话,小女子身在青楼,又怎么比得上那轮明月呢?”玉如意自谦的说道 。
这种溢美的话语她其实听得多了,可从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般让她的心仿佛漏跳了一 拍似的,这江毅轩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看来她得更小心应对了,免得失了……身 与心。
天啊!她在想些什么啊?
居然在这紧张的时刻,还想到“失身与失心”这档子事,她怎么忘了做一无情之人 应有的自警呢!
“不知江爷你深夜造访有何贵事?”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之上,玉如意铁了心的不想 与江毅轩多纠缠,只想要速战决。
“想来探究一事?”
“何事?”
“想知道为何一个原该娇弱的青楼女子,竟深藏武功,甚至还有能力足以撼动江家 的事业?”
“奴家不懂爷的意思?”
江毅轩朗朗一笑,回身欺近她的身旁,居高临下的审视著她。
“是真不懂,或是假不懂?”
“当然是真不懂。”迎著他那显然早就洞悉一切的目光,玉如意虽然心惊,但仍咬 牙否认自己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江毅轩勾起一抹浅笑,缓缓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一只红玉簪,说道:“那这簪想必也 不是姑娘的了。”
会在簪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显然这只簪对她意义应该重大,以他身为一个商人的经 验,他认定了这是一个足以拿来逼迫她的棋子。”
“当然不是!”望著那只母亲留下的红玉簪,玉如意表面上虽然无动于衷,可一抹 几不可察的著急却在她晶亮的眸中一闪而过。
她的反应更让江毅轩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于是他趁胜追击的说道:“这只簪是一 个夜探畅江园的小贼遗下的,你说若是我将这簪送人府衙之中,这衙差不知找得到这小 贼否?”
“你不能这么做!”玉如意急切的说道。
“为何不能?”他闲适的反问。
”因为……因为……”她轻咬著下唇,向来灵活的脑子竟然想不出一个不会自曝身 份,却又能够拿回红玉簪的说法。
“因为这簪是你的吧!”既然她想不出借口,那么他不介意好心一回,替她说出了 答案。
“爷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呢?这簪怎么会是奴家的呢?”玉如意涩然的说道, 嘴里仍不松口。
虽然身披著大氅,但她却觉得在江毅轩那锐利的目光中,浑身泛起了寒意,显然他 今天是有备而来的猎人,而她则是个待猎的猎物。
“那么我想你应该也不知晓,这连日来在商场上袭击我的何人喽?”江毅轩再问。
“奴家身在青楼,自然不知这商场上的事,江爷此问未免太看得起奴家了。”
“喔!既然如此,那这刻了‘玉’字的红簪与你必定无关,既然这簪不能当线索, 那么留它又有何用。”
话声方落,他举臂扬手便将手中的红玉簪往身旁的湖里扔了去。
“如意阁”本就建在一个湖中,四周绕水,自成一格,那湖本意是用来保护玉如意 不受闲杂人等的打扰,可如今却成了她娘唯一遗物的残物。
想到娘一生的颠沛流离,想到娘即便饥寒交迫亦不愿典当那只红簪,玉如意的心蓦 地拧了起来。
她怔怔的望著红玉簪落下的方向,在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间,她连那沉重的大氅都 采不及卸去,便已飞身而起,跃入水中。
“该死!”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江毅轩忍不住狠狠的低咒了一声。
现下可能是那春寒料峭的时节,就算是一个大男人跃入水中,也难抵挡得住那水中 的冰寒,别说是玉如意那纤细的身子了。
更不要说她身上那件大氅一旦吃水,就算再讽水性之人恐怕也难以负荷那沉重的负 担,她这种几乎等于不要命的行为,让江毅轩顿时气极。
可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便“啪”地扯开系在颈上的披风,然后跟著跳入了湖 中,当那彻骨的寒意袭来,他第一个感觉不是冷,而是心疼。
想她那纤细的身子,怎受得了这等的寒?
不再多想,江毅轩一边运气抵抗那冰寒,一边仔细的寻找著玉如意。
果见玉如意披的那大氅一角因为被湖底的枯枝缠住,挣脱不开的她已在有如一具布 娃娃似的沉在湖底。
即使已经被水冰昏了过去,但她的手却还紧紧的捉著那只被他扔人湖中的红玉簪, 那宁愿一死也要护住红玉簪的决心彻底的震慑了他。
该死的女人,真的不想活了吗?江毅轩再次在心中低咒,然后奋力的游了过去,一 把扯过了她那虚软无力的身子,用随身的小匕首将被缠住的布帛割断,然后奋力的将她 带回了岸上。
此时他的心也似乎跟著她那仿佛冰一样透明的容颜漾起了一抹寒。
“你……你……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才从厨子那儿端来玉如意的夜点,绿环便 见到江毅轩抱著一身湿透了的小姐步进如意阁中。
看著玉如意那不省人事的模样,绿环惊诧的急忙甩去手中的食盒,就要抢过虚软且 几乎像是失了生息的小姐的身子。
“还不快去烧热水。”轻巧的回过了绿环冲过来的身势,江毅轩紧紧的将玉如意护 在怀中。
就像她是多么珍贵的宝物一般,不肯让人动上分毫。
“你这个登徒子,快把我家主子还来。”相较于江毅轩的坚持,万分忠心护主的绿 环同样不肯示弱,她双手往腰际一又要再去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