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之神?!
一个连钢琴有几键都分不清楚的音痴怎么欣赏,她根本不晓得蓝什么斯的是谁,又臭又长的英文名字光是背就觉得累。
好在他不是她的偶像,否则他一定会痛哭失声,因为她是不称职的乐迷,Do、Re、Mi、Fa、Sol她还会搞错,C大调、E小调的认知仅限于两个字母。
不知道可不可以带爆米花和可乐进去音乐厅。她怕听到一半会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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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凯斯瞪大了一双金眸,不敢相信有人竟然在如此动人的音乐声中呼呼大睡,手中还拿著倒了一地的半瓶养乐多,更何况这里可是禁带外食进入的高水准国家音乐厅,她是怎么把饮料带进来的?!
而且坐的还是一票难求的贵宾席,整个人横躺两个座位缩起脚,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地睡得安稳,把贝多芬F大调第五号小提琴奏鸣曲“春天”当作是催眠曲。
是他功力退步了,还是蕞尔小岛的音乐素质普遍不高?高尚的音乐飨宴沦为街头卖艺,若有人丢块铜板上来他一点也不觉得离奇。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那头黑发主人的动向,直如细丝地披散耳后,和前两日街头交会的女子十分相似,让他不免分心地想看清楚她的长相。
当第一个哈欠响起时,他握弦的手轻压了一下,有几分恼意地想冲下台将她的嘴缝上。
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的哈欠再度发出时,他忍耐度已到极限,绷断的弦在心底弹开来,严重扰乱他演奏的心情。
第一次他提早十分钟结束上半场,没有谢礼的直接走向后台,让伴奏的钢琴师独撑大局。
他以为她会识趣的自行离去,不懂音乐的人何必浪费时间来附庸风雅,家里的床会比硬邦邦的椅子舒服,够她睡到世界末日。
孰料趁著中场休息时间他掀幕一瞧,原本还坐著的人儿干脆往身侧一躺,眼一闭的打起盹,不管唐突的行径是否得体,完全无视旁人的侧目。
到底是谁把票卖给她,存心让他下不了台吗?
蓝凯斯太专注展青梅的动静,未发觉她身旁的殷玫瑰正用如痴如醉的眼神凝视著他,直到她起身往化妆室补妆亦然。
“蓝,你这场的演奏不太稳定,有几个音走掉了。”平常人是无法分辨其中的差异,只有行家才听出一丝丝异样。
“我被干扰了。”他说得很淡,眼中映著一张熟睡的脸孔。
“你被干扰了?!”这怎么可能?
麦修不敢相信耳朵传来的讯息,以为是听觉系统出了差错。刚刚的那一句刷去重来,他一定忙翻了才致使身体功能出现异常状况。
一向沉稳冷静的蓝凯斯.霍斯顿怎么可能会心有旁骛?
“你瞧,”眼神一定,蓝凯斯锁住身著蓝色小礼服的展青梅。
“你到底要我看什么,不就是一群为你疯狂的乐迷……”顺著他的亲线,麦修漫不经心的瞟去一眼,入目的一景让他说不出话来。
“感想如何?”在看到麦修呆滞的表情后,蓝凯斯的心情好了些。
感想!他居然还有心思问自己此时的想法。“我要疯了。”
麦修不信的揉揉眼睛,用发红的双眸瞪视那不该存在的画面,脾气好得足以媲美圣人的他几乎快抓狂了,扯著幕的一角咬牙切齿。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明明把贵宾席的票分配到爱乐人的手中,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杀风景的家伙,她没地方好睡吗?
天呀!上帝,请给他神的修养吧!他不想错手成为杀人凶手。
这事要是传回美国,他这乐坛王牌经纪人也别混了,直接回到天主身边安息,也许能因为他的死亡而挽回些许名声。
“很好,正常反应。”蓝凯斯微勾嘴角,表情似笑非笑。头一次有人在他的演奏会睡觉。
是生气,也是有趣,她的大胆叫人印象深刻。
“很好?”无意识的重复著他的话,麦修觉得非常不好,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眼前的刺激是一大震撼,他没机会做好心理建设迎接这枚爆开的黄色炸弹,处理不当准会搞得灰头土脸,他也不用再吃经纪人这行饭了。
“你居然说很好,你存心让乐评人大作文章吗?说你的音乐不再引起乐迷的激赏,徒负小提琴之神的美誉?”
“激动无济于事,你失去控制了。”他从不将那些乐评人放在眼中,他的音乐不需要任何人评断。
也许刚学习小提琴时是有一份热爱,支撑他努力不懈地往音乐界发展,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他给了小提琴,只因为清扬的乐音能带给他平静。
久而久之小提琴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为它付出沉重的代价,也利用它逃避早该担起的家族责任。
身为霍嘶顿家族的长孙,他背负著别人无法承受的重任,他的未来早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做好安排,不能有个人思想和感情,所有的作为必须以家族的权益为出发点。
若非父亲因母亲的死而对他怀有愧疚,今时今日他不会站在音乐舞台上挥洒自我。
即使他只剩三年不到的自由时光,但他从未后悔当时的决定,起码当他年老时还有属于自己的回忆,不致空白一片地回想自己曾做过什么,两眼茫然的仰视蓝天清算一生的对错。
他很清楚他们仍在暗中操控他的作息,不让他养丰了羽翼展翅高飞,浪费与生俱来的经商天分。
与茱莱儿的婚姻便是一著暗棋,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在他十年期限届满之际先掌控他,免得离巢的倦鸟不思归返,坏了原先拟定好的完美计画。
“求求你别再说风凉话了,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打不定主意要如何善后。”失去控制算是小事,他比较担心此刻萌生的杀人欲望。
主呀!我有罪,我要向你忏悔。麦修意志薄弱的在胸前画个十字,请求天主赐给他自制的力量。
“拿块白布覆上,当她已蒙主宠召如何?”脑中一浮起此念头,蓝凯斯惊讶自己还有逗趣的一面。
无力的望望他,麦修的心口直淌血。“演奏会上放具尸体合宜吗?”
怕是无人逗留,一哄而散。
“如果我的演奏技巧够精湛,楣信没人会注意她的存在。”先决条件是他能完全不受她影响。
“这个笑话不好笑,你省省吧!”麦修深吸了口气看向翻了个身的展青梅,眉宇打了三十个结。“我看我还是请她离开好了。”
免得真上了艺文版头条,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她有票。”不知为了什么,他倒不愿她消失得太快。
是那头黑亮的长发让他有了眷恋吧?他想起自己多情的母亲,相片中的她也有一头令人神往的及腰黑发,虽然他没机会认识她。
一个勾起他无限哀伤的母亲。
睨了他一眼,麦修握拳在鼻前挥了一下。“不要阻止我使用暴力,我知道她有票。”不然她也进不来。
“十倍价钱让她退票吧!”至少她可以找间饭店休息一晚,不必“累”得屈就自己睡在不及身长的绒布椅上。
“十倍?”这未免太便宜她,要换了别人早赶她出场。
“你有意见?”
“我哪敢有意见,只是给得不够痛快而已。”要不是他的教养不准许他打女人,否则她会死得很惨。
要是没有音乐素养就别来丢人现眼,瞧她睡成那样还算是个淑女吗?简直是乡下跑来的野丫头,优雅的礼服全让她睡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