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莱恩只是轻轻扬眉,“我不记得自己曾‘扼杀’过任何事物,包括爱情。”
“但自从你找依莲娜谈过话后,她便陷入了沮丧与伤心之中,而她哀悼的就是逝去的爱情,这还不叫‘扼杀爱情’吗?”
莱思无辜的耸耸肩,“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只是提醒依莲娜,要她张大双眼,别被爱情冲昏了头罢了!”
“你知道所有的人都很怕你吧?!”季若慈用力的点点头,以强调她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
“但不包括你?”莱思不答反问。
老实说他喜欢别人畏惧他,因为这让他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简单了许多,但面对爱丽儿的“特别”,他却也觉得新奇而有趣,相当矛盾的雨种心情。
“感谢上帝仁慈的让我除外。”季若慈夸张做了一个感恩的祈祷动作。
莱思有些啼笑皆非,“为什么呢?”
“因为上帝……”
“我指的是你为什么不怕我。”莱恩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因为我没有怕你的理由。”她想学他扬眉的模样,但实在学不来他的狂妄,只好作罢。
“原因呢?”他忍不住又扬了扬眉。
“因为我不必仰赖你的鼻息度日,惹恼了你顶多走人了事,所以自然不必怕你。”季若慈大方的耸耸肩。
走人了事!爱丽儿的话让莱恩心中有些不悦,但他并未细究原因,只是淡然的说道:“大家怕不怕我,跟这件事有关吗?”
“当然有关!”季若慈肯定的点点头。
“愿闻其详!”莱恩双手交抱胸前,看着季若慈。
“因为怕你,让许多人失去了自我。所以平时只要你轻轻一皱眉头,众人便忙不迭的思索着:是否哪里惹恼了你?而你的‘建议’,对他们来说却像圣旨一般,谁敢违抗不从?所以哪怕你觉得自己只是在提醒依莲娜,但对她而言,却代表你否决了她的这段感情,依莲娜实在不想违抗你的‘圣旨’,但这段感情对她而言很重要,所以她才会这么痛苦。”
“看来我是为自己找来了一个真正的‘管家’了,现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好像都归你管。”莱恩突然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回家。
“我才不是你的管家,我只是依莲娜的伴护,你这么信口胡言,要是让威廉听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他心里难过。”
没错!躲在门外偷听的老管家忙下迭的点头。
“还说你不是管家,你连管家的感受都要管。”
“那是因为威廉是个好人,对我也很照顾,我当然得关心他的感受呀!我说得对吧?威廉。”季若慈好笑的对着书房门口喊着。
门口的威廉发现爱丽儿早就知道他在偷听,当下尴尬得轻声离去。
“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呀!”季若慈微笑的摇摇头。
她可不想让莱思知道管家有偷听的习惯,毕竟身为这么一个大家庭的管家,他有理由掌握家中的所有事,只要无伤大雅,那又何妨呢?
“看来除了我的‘感受’之外,所有人的感受都在你的管辖范围之中。”莱恩突然有感而发。
“可能吧!我想像你这么坚强的人是不容易受伤的,只要你不要伤了别人的心,那就是上帝保佑了。”
“是吗?”莱恩突然觉得有一片乌云飘进他的心中,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只是平静的说道:“让我们回到主题上吧!很显然你是为了依莲娜的事前来说服我改变主意,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关心她,但请你别忘记了,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必须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对我而言,她的安全比她的感受重要许多。”
“所以她必须黯然承受苦痛吗?这对她而言太不公平了。”
“说来这件事你也必须负一点责任,要不是你说服我让她出去参加一些活动,她也就不会遇见了那个男人,现在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季若慈不服气的说道:“被稀饭噎着的人却怪稀饭太硬,这不是很奇怪吗?”
“又来了,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用比喻呢?”
“就像你喜欢扬眉一样。”季若慈不甘示弱的回答。
“嗯?”莱思不自觉的又扬了扬眉。
“你瞧!你又来了。”季若慈指着莱恩扬起的眉头。
“这让你很不习惯吗?”莱恩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扬眉的习惯,不过他认为这应该跟与他谈话的人有关。
“还好啦!”季若慈耸耸肩,“算了!反正这又不是今天谈话的重点,让我们回到主题吧!”
“我求之不得。”莱恩如释重负的夸张表情,让他得到了季若慈的一个白眼。
“你或许可以怪我让依莲娜有机会认识威利,但你既然答应让她重新接触社会,却又暗中的观察她的新生活,你觉得这样适当吗?”
“我只是不放心她,所以……”
“被培育在温室中的花朵,根本无法自由自在的在大地之中成长,因为她抵抗不了任何大自然的定律,注定得被囚禁保护一生,你希望依莲娜如此吗?”
“你觉得依莲娜是温室中的花朵吗?”
“难道不是吗?你的确是为了保护依莲娜而全力以赴,但这又何尝不像是用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囚禁了她的青春呢?这或许可以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却也让她失去了许多原本该属于她的青春,你真的觉得这样比较好吗?”
“你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吧?!”
“我只是用夸张一点的想像来包装它,但这的确是事实,你怎么能要求一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小鸟高唱自由之歌呢?适度的保护是照顾与呵护,但过度则成了囚禁,就算做成牢笼的材料用的是‘爱’,它终究还是牢笼。”
“现在依莲娜又变成一只鸟了。”莱恩实在不知道该怎 答覆季若慈的比喻,只是头大的说道:“你何不直接说明白?”
“好吧!那我们就拿这次的事件来说吧!你或许认为依莲娜的追求者别具用心,可能是因为觊觎依莲娜的财富才接近她,所以毫不考虑的扼杀他们初萌芽的爱情,你认为保护依莲娜是你的责任,但你确定自己是对的吗?”
“或许不能,但你又怎能确定让他们交往是正确的决定呢?如果她因而受了伤,那又该如何?”
“我不能,所以我会用更客观的方式。”
“例如?”
“我认为你或许该先与威利见个面,试着去了解他,而不是一开始就宣判了他的死刑,我相信依你的人生历练,应该不难看出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
季若慈的话让莱恩陷入沉思之中。
季若慈接着说道:“如果你仅凭自己的臆测而主观的否决了他,不但是侮辱了他的人格,也间接伤害了依莲娜,难道你认为依莲娜除了有幸生在望族外,就没有其他优点了吗?她真的除了拥有的财富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人家追求的东西了吗?所以所有接近她的人为的都是名和利?”
“你知道我并没有这么想过。”
“我知道,但对依莲娜这 敏感脆弱的女孩来说,可就不一定是如此了。”
“我只是不想她受任何伤害,没想到伤害她的却是我自己。”
“我知道你对她的关爱,但你不能期待她永远在你的羽翼下成长,一辈子靠着你的庇护生存,你要知道,越是无法自由翱翔的小鸟,越是渴望自由的天空,一旦关住它们的笼子有任何缝隙,它们便会毫不考虑的往外冲,哪怕身体因而受伤,哪怕就此步上不归路,却再也没有回头的时候。这次你或许可以让依莲娜短暂屈服,但下次呢?下下次呢?当她不顾一切的向外冲时,你确定结局会是更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