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刺骨,她的手足在瞬间冰凉。
“好、好,我听见了……”她抖着嗓子答应,整个人差点僵成一决化石,此时的她,早把学过的那点三脚猫功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快点!”脖子上的宝剑移到她的背后,那人推了她一下。
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她向前跨出两步,脚下却绊到一个软绵绵 的东西,她低头一看,似乎有个人横卧于地,难道是小汾?长孙婕
不禁惊叫起来。
“闭嘴!”那人惊惶地朝门外一望,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耐烦地开口。“老子只是把她弄昏了而已,你再叫,老子就要了她的命。”
一听到小汾没死,长孙婕松了口气,也不用那人再说,便赶紧打开衣橱,从里面摸出她偷偷藏着的那只黑木匣子。
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花钱消灾也是好事,更何况这本来就不是她应该拥有的东西。怀着这样的心态,长孙婕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将盒子递到那人面前。
“喏,就是这个。”她颤抖的说着。
“打开!”那人压低嗓音,目光中透出急切。
长孙婕不敢有半点违逆,连忙照做,屋于里顿时升起一道耀眼光华。
随着极度震惊的抽气声,来人一伸手,将匣子牢牢抓在手里。
“小公主,这宝石怎么用?”
啥?长孙婕顿时一愣,宝石除了卖钱还能怎么用?
见她不答,那人冷哼一声,将匣子放入怀中,突然起了个心眼 ……只见他出手如电,猛地朝长孙婕后颈劈去。
长孙婕哼都来不及哼,就倒在地上。
“到了那儿,你迟早都会说的……”来人咧嘴一笑,抱起昏迷不醒的她,闪身溜出了门外。
长夜将尽,穿过山林的旷野之风让长孙婕悠悠转醒。她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身处郊外。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青衣汉子怀抱宝剑,正低着头靠在树下假寐,在他身边,一簇篝火将熄将灭。
她居然又被绑架了!
瞪着那堆火看了老半天,长孙婕这才勉强认清这个事实,心底发出一声比死还难过的哀叹声。
真是流年不利!
“你醒了。”靠在树下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瞪着她瞧。
“你、你……”长孙婕不由得也瞪大眼睛,不过没等她说完,那人已经冷着脸走到她身边,刷的一下抽出宝剑。
啊!他要干什么?
长孙婕一口气提到喉咙,惊恐地望着他。
那人狞笑一声,而后手起剑落,原本绑在长孙婕手上的绳子顿时散落。
“怕了吧?”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那人潇洒地甩了个油纸包给她。“快吃东西,吃完了我们赶路。”
赶路?望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大汉,长孙婕有些摸不着头绪。
“我们去……哪?”她小心翼翼挤出一个笑脸,生怕一下留神把这人惹毛了,自己就得留在这儿做孤魂野鬼。
“少罗嗦,快吃!”那人打鼻孔里哼了一声,一弹手中宝剑。
长孙婕面色窒了窒,赶紧闭上嘴巴。
现在状况不明,她应该算是人质,还是听话点比较好。
心里这么想着,长孙婕打开油纸包,拿起里面的一块卤肉,一边吃一边偷偷打量那人。她注意到,那人右脸上有一道歪歪扭扭的疤,从眉角一直延伸到耳根。
好奇怪的疤痕,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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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那人不快的眼神,长孙婕赶紧将视线挪开,可下一刻,五年前的那一幕从脑海里跳出,她猛地又将视线拉回。
天啊,是他!
“你是将军!”长孙婕脱口而出。
她想起来了,这人就是五年前绑架她和姐姐的强盗头目,就是他脸上的这道疤痕,让姐姐吓得一睁眼就昏了过去,她清楚记得,裘怒江叫这个男人“将军”。
那人颇为意外的咦了一声,还剑入鞘,神气地挺了挺胸脯。
“小公主,看不出来你记性满好的。”
怎么又叫她小公主?
长孙婕有些不太明白地抬起头。“那个……请问你是不是弄 错了,我爹是贡郡大守长孙畅,我不是什么公主。”
那人满脸怪异地望着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和二公主都见过面了,她没告诉你吗?”
二公主?长孙婕愣了愣。
“你说的是……洪娟?”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张黑黝黝的脸,长孙婕一颗心倏地揪紧。
“当然就是她了。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小公主,又怎么知道冷焰宝石在你手上。”
长孙婕沉默半晌,忽然问:“请问……我是哪国的公主?”
“哪国?”那人愕然张大嘴,像看怪物似的斜斜瞅着她。“还会是哪国,当然是我们北胡国。”
北胡?她怎么可能是北胡的公主,长孙婕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不过……”那人挠了挠头。“你爷爷是,呢……也就是昌平的九王爷。”
昌平?那个多年前领兵造反的九王爷……竟是她爷爷?
一时间,缠绕在长孙婕心头的疑团豁然解开。想起那日洪娟奇怪的话语、奇怪的表情,她的鼻头泛起一阵酸。
洪娟的的确确是她的亲姐姐啊!
只是姐姐她……长孙婕抬起水光氤氲的眼眸。“她……还好吧?”
“谁?”那人一呆,不知所以然。
“我姐姐——洪娟。”
“她?”那人面色一惊,忽而叹了口气。“她死了。”
长孙婕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尖叫起来。“你、你竟然杀死她了!”
“你瞎说些什么!”那人火气上冲。“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爷爷殿前威风八面彪骑大将军——牛奔星!我怎么会杀她。”
“那……她是怎么死的?”
牛奔星没好气地扫她一眼。“病死的。”
“你胡说!”长孙婕歇斯底里的声音陡然炸开。“两个月前我见她时,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就病死了?”
“我怎么知道。”牛奔星不耐地哼声。“反正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病得快不行了……”
不但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说个没完,还哭得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搞得他也赔了不少眼泪进去,到最后还是他帮她料理后事。
牛奔星的声音像根根芒刺扎在她的心上,长孙婕怅然若失,胸臆间升起一股难以言响的苫楚。
某名的,她脑中又闪过姐姐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那时我家大乱,我爹妻妾众多,谁都顾不上谁,但我娘却执意要陪我爹同生共死……
娘亲陪着爹爹同生共死,姐姐也跟娘亲一样陪着心上人同去了。那她呢?为了心爱的人,她也会同娘亲和姐姐一样吗?
山风吹过,长孙婕单薄的衣裙在秋风中沙沙作响,她却像失了魂般,定定的望着前方,眼前浮现出夏明俦硕长的身影。
从小到大,她接触过的男子并不算少,但让她印象最深的却是他。虽然从前对他讨厌得很,但自从上次两人一同行走中原后,她对他的印象已经慢慢转变、并时常想着他。
这同娘亲对爹爹,姐姐对裘怒江的感情一样吗?
不,不一样的。娘亲对爹爹、姐姐对裘怒江的感情,一定此她对夏明俦强烈深沉得多。换句话说,爹爹对娘亲怎样她不清楚,裘怒江对姐姐一往情深却是不容置疑的,哪像那个大烂人对她,这么多天都不闻不问……
思及此,长孙婕的眼眶不禁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