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他不合礼的亲近--反正他也从未对自己合礼过,尤其是近日来,更是比从前多了一些搂搂抱抱的亲昵举动,不过因为她也觉得满舒服的,自然也就不怎么排斥。
她伸长手儿捉在他宽大的肩膀,整个人像个小娃儿似的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许是教自己揽抱了一整个下午,发现他身上沁出一股淡淡的汗味儿,不难闻,有点像爹爹刚练完剑时身上的味道。
小琉夜一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爹爹。」
爹?
她喊得极小声,可两人的距离太近,仍让他听得清晰。
伸出一指勾起娃儿的下巴,他俯下头,「想你爹?」
「嗯……想家。」说着,又把脸埋进他胸前磨蹭。
不只爹,还有娘、大哥、琉星。因为她的失踪,大家八成要担心死了,虽说有请人带了消息回去,但没亲眼瞧见她的安好,她知道家人恐怕还不安心。
「想回家吗?」男人轻抚着她的发淡问。心里暗自算了日子,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小姑娘都来到身边这么久了。
「家很远。」关内与关外呢,要好几个月的路程。
「要我送你一程吗?」拿过桌上微凉的茶水啜了一口,他随口问道。
送她一程?
细巧的眉儿不满的向中央拢紧。他就这么巴不得赶快送走她吗?记得以前他也是这样,一点都没有想留她的意愿。
忽然间,心里好闷,比起上一次教他不看重的生气反应,这一次更是多了一些其它说不出的情绪,就好像心里塞住了什么东西似的,很难受。
无预警地推开他,琉夜一跃下地。
「去哪儿?」男人仅仅抬眸觎了她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摆回手中的简册上头。蛊罐里的情况不太对,他忙着从先前的记录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思考。」
思考?
小孩子一个,脑子里能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大事?
他微笑看着琉夜远去的背影,轻声唤道:「记得回来吃饭,不然下次我会在你身上绑铃铛。」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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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你好大胆啊,挑这大伙儿都在忙的时刻混水摸鱼,敢情是皮痒想挨板子?」
从落日居的书房里跑出来,琉夜便教身后突然冒出的一声大吼给吓着,人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立刻一沉,被塞了一个彩漆长盘,上头搁了几样应时瓜果,和着鲜艳的花办,排列得漂漂亮亮的,像幅画作。
一只肥软的指头用力朝她脑袋瓜子顶了好几下。
「去去,端到前厅去给太夫人跟两位姨奶奶……去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要不是我现在正忙着,非要赏你一顿板子不可!你这死小春,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要不是总管念你可怜无依,早把你撵了出庄自生自灭去,也好过让你在这里整日混水摸……」长相肥胖的大娘骂了几句,也不等她回应,又是一路念着远去,完全没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这是什么情况?
等到现场只剩下她莫名其妙的端着盘子站在小园子里,这才认真考虑着是要把手上的东西转交给别的丫鬟代送去,还是干脆找个地方自己把它吃掉?
鲜果呢,有一阵子没吃了。因为男人不爱吃这东西,连带的,落日居里也鲜少见着……嗯,决定了,就端回去吃掉好了……
「咦?我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
讨厌。琉夜微恼的嘟嘴,暗怪自己决定得太慢,开始行动之前就被逮着。
「这么在这里发愣?迷路了是不是?咦?你手上的……难道是要送去花园里给三位主子的?我刚好也要过去,一起走吧!」
她看着眼前这位绑着两条麻花辫子的青衣少女,不太高兴的点了下头。
自小的教养让她做不出抢了食物就跑的举动,只好跟在端着茶水的少女背后走,打算去瞧瞧到底是谁想打「她的水果」的主意。
「我是小青,来庄子里三年了,你呢?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啊?我觉得你长得好漂亮呢,该不会是哪个家道中落的千金大小姐吧?嘻。」
琉夜心里还恼着手里那盘「烤熟的鸭子」怎么也会飞了呢,哪有心思理会对方的有意攀谈?久了,领路的婢女自觉无趣,也闭上了嘴。
来到西面的花园里,一股甜媚的嗓音由小亭里传了出来--
「听说落日居里来了个小女孩,丫鬟们说,那人似乎还对她挺好。」
这说的不就是她?
方踏进园子里的脚跟又旋了出来,避开众人的视线,琉夜无声的挪动步伐,来到附近一丛半人高的小树后蹲下。
当然,她可没忘记把手上的水果端得好好,一并带走当看戏的零嘴。
「丫鬟们就是碎嘴,这种谣言听听就算了,哪能当真的呢?我说,八成是让那人捡来练蛊用的……嘻嘻,他呀,不是洁身自爱得很吗?我们进庄这么久了,可从未听说过他的一件逸事,又怎么会突然去相上一个身分不明的小女娃?要不是听说他的体质是……呵呵,我还以为他是……是那个不行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边说边笑个没完,花枝乱颤的姿态让胸前一对呼之欲出的豪乳频频上下抖动个不停。
还真不是普通的……嗯,雄伟。琉夜客观的在心里下评语,然后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视线调回自己的胸前……噢!一张粉脸儿暗恼地皱了起来,可随即又轻哼了声,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松开蹙起的眉头。
切!作啥灭自己威风,长妖女志气?反正她还年轻,发展的空间还很大。
「那可不。」
不?是谁说!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小觑她的「进步能力」?
往亭子里探了探,才发现原来开口的人是在接续大胸脯女子所说的话,且听这声音,分明就是最初打开此一话题的人。
「我说八成没那么单纯!听说那人可疼她啦,衣服要专人订做、吃食要专人处理,不愿她随意出来让人瞧见,就连那只稀有至极的紫金貂都让给她玩儿去了。哼!要是拿来练蛊的,怎需如此费心思?我瞧定是拉上床去享用过哩!不过……也难怪嘛!正值年轻力壮的年岁,怎么忍受得了那种出家人的生活呢?」用辞毫不修饰地说着,那穿着五颜六色鲜艳服饰的瘦削女子还掩嘴嗤嗤笑,活像是一只意图假扮成大家闺秀的七彩大孔雀。
做作女!琉夜暗骂道。心里实在生气对方竟然如此诽谤她与男人之间简直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清白。非要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就是再认真想也不……唔,其实认真想,真的是可以举出很多很多……
就像,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呀,根本就不该让他牵着手走路,还有不该轻易教他搂搂抱抱、不该与他单独同处一室、不该和他同桌共食、不该跟他同床共寝、不该一起泡泉共浴、不该……
想想,真的有好多个不该呀,可偏偏又跟他全做齐了。
心里仿佛有种类似心虚的感觉在发酵着……
欵!等等!她为什么要心虚?!
她尚未及笄,等同是个小孩子,而一个大男人又能跟一个小孩子搞出什么谱?
哼,没错,就是这样!那嚣张的男人肯定是这样想的!
就因为她还小,所以根本不把她当作一回事!见她要走了,也不晓得要挽留,一副随她爱走不走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