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听起来很不得了,还有呢?
「然后我的城堡里面一定有电梯、有荡秋千,还有……」他耸肩。「我想不出来了,反正大概就是这样。」
「会有草莓园吗?」当他的新娘真好,什么都不缺。
「妳想要吗?」这简单,又不难做到。
「想要!」她好兴奋。「我喜欢草莓,也喜欢吃草莓冰淇淋!」
「我倒比较喜欢壁炉。」可以一起趴在前面看书,魏昕磊耸肩。
「冬天还可以生火。」夏天吃冰淇淋,冬天烤火,好棒哦!沈海贝兴奋的补充。
「我们可以一面烤火,一面吃冰淇淋,味道一定很棒。」他有更好的主意。
「而且还可以看书!」沈海贝很贪心,什么都要,魏昕磊也承诺他每一样都会做到。
「没问题,全看我的。」他一定会建造出一座她理想中的城堡。
「磊哥好棒。」耶,万岁。「……不过,你的城堡要给谁住啊?」她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给我的新娘。」真是,都没仔细听他的话吗?他都说过好几次了。
「你的新娘是谁啊?」她知道他建好的城堡是要给他的新娘住,她疑问的是人选。
「是妳啊!」魏昕磊奇怪地看着她,觉得她的问题很好笑,他们以后是要结婚的人,新娘子当然是她。
「真的吗?」听见他这么说,沈海贝的小脸都亮起来了。「那你刚刚说过的话,都不能赖皮哦!」一定要做到。「我的城堡里面一定要有国王、皇后、一大堆仆人,还要吃特大号的草莓冰淇淋……」
幼年时的童言童语,跨越时空,来到二十年后,回荡在他们的耳际。
此时在他们眼前的,不是童年时堆砌的沙堡,而是魏昕磊的个人公寓,像座山一般的矗立,同时将他们压得透不过气。
「对不起……」真正压住她的是他的骄傲及怒气。「是我不对,我不该忘了承诺。」他承诺要建城堡保护她,要当她的国王,到头来却成了囚禁她的狱卒,他真该死。
「你还答应过要把那座城堡建得很牢固,因为是我要住的。」他或许被骄傲及怒气阻断了记忆,她却从没忘记,每一句话都牢记在心底。
魏昕磊无话可说,只能紧紧抱住她。他无知的举动不但伤害了她,也使自己变成一个傻瓜,实在没有权利多说什么。
「你怎能如此对我?怎么能……」沈海贝嘴巴上说不能原谅,但实际上已经原谅了魏昕磊,她还倚偎在他的怀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风扫过温哥华的街头,吹冷了他们的面颊,却也带走了他们的眼泪。
也许悲伤依旧,伤口无法很快复愈,但至少是一个开始。
第九章
鹅黄色的灯光,从公寓的窗户透出来。
由于还不到冬天,魏昕磊和沈海贝两人只能窝在沙发,面对空无一物的壁炉缅怀童年时的誓言,也许有些牵强,但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他们都有共识要一步一步来,毕竟一路走来,有太多的误解和伤害,无法说忘就忘。但也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够长,他们消除歧见的速度也比一般的恋人快,但无论如何,这都需要时间,他们不急。
「妳的眼睛,真的完全没有复愈的机会吗?」相较于他们的感情,比较让魏昕磊着急的反而是沈海贝的生理状况。
「有啊,百分之三十的机率,就看我敢不敢赌。」沈海贝轻松的态度,好像眼睛不是她自己的,看得魏昕磊好想K她。
「又不是在玩俄罗斯轮盘,还赌博哩!」她话虽说得轻松,但他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像赌博,需要好好考虑。
「我失明很困扰你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沈海贝的外表或许轻松,语气或许轻佻,但她的内心其实很在意,尤其在意他的想法。
「妳不要胡思乱想。」他轻轻的敲她的额头,将她拥入怀。「无论妳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感到困扰,我只是希望能在妳眼中看见自己。」而不单纯只是影子。
「据说我的眼睛一点都没变。」还是那般清澄透澈。
「表面上是。」他不否认。「但若仔细看,会发现它们只是两面镜子,映照不出灵魂。」
眼睛是灵魂之窗,人们透过这个窗口捕捉讯息以及释放讯息。既是感情的交汇处,也是最容易泄漏出情绪的地方,她却把它关闭起来,单纯成为镜子。
「也许我没有灵魂。」她开玩笑的说,又招来一顿毒打。
「胡说。」打死她这个小王八蛋。「不过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的确是太低了,我不能让妳去冒险。」
一旦确定了她的感情,魏昕磊大男人的心态又回来了,动不动就说「能不能」、「让不让」的浑话,不过沈海贝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反而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她小猫似地赖着他,完全沈浸在小女人的幸福感之中,气氛好不宁静。
「……磊哥,有一件事情,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沈海贝不想破坏这份宁静,但有些事情不得不面对。
「什么事?」他也注意到她不寻常的表情,口气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失去记忆,不,应该说是短暂失去记忆,我记不起车祸前后发生的事。」
「医生怎么说?」魏昕磊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这不是什么新闻,许多发生过重大车祸的患者,都有这个现象。
「说我可能惊吓过度,下意识地排斥这段恐怖的记忆,所以才会记不起来。」医生的诊断和魏昕磊的看法差不多,都归纳到心理层次。
「那种可怕的经验能忘就忘,干嘛非要记起来不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执着于此事,甚至提起。
她却摇头。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沈海贝迟疑的说。「一般人顶多是下意识的排挤这类记忆,等事情过后,多多少少还是会想起来一些。我却是忘得一乾二净,好像中了魔咒似地记忆一片空白,但若认真去想,好像又能看见一些影像,但究竟是什么影像,我说不上来。」太模糊了。
「妳的意思是,这场车祸不是偶然,是有人刻意安排?」魏昕磊想起刚回加拿大时曾产生的怀疑,又回头想。
「我不确定,磊哥。」沈海贝的表情十分茫然。「我只知道,我发生了一场重大的车祸以后失明,之后我的脑海里面不时会呈现模糊的影像,其余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这件事妳还告诉过谁?」魏昕磊低头沈吟。
「就你一个。」
「连昕浩也没说?」他满惊讶她居然如此会保守秘密。
「没有。」她笑笑。「我没告诉浩哥,反正他也不会在乎这些事,不必多此一举。」
她话说得很轻,语气很淡,不知情的人往往会被她这种表情骗过,但他可不,之前被她骗得团团转,现在可不会再重蹈覆辙。
「妳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魏昕磊想起老律师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太相信他弟弟。
「没有啊!」她的表情没变,仍是微笑。「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怀疑什么?」
连她自己也说不来,她为什么不信任魏昕浩,还要她怎么解释?
魏昕磊仔细端详她的表情,发现她是说真的,她没隐瞒任何事,这才搂住她的肩膀抱怨。
「谁要妳那么会骗人?」他越想越气。「被妳连骗好几次,这次当然要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