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他想这样和你在一起吧!”魏无忌顿了顿,“他是第一次这样放心的被人宠,所以你可要好好对他。”魏无忌笑了笑续道:“我和他就这么个宝贝儿子。”
最了解卫求凰的大概就是魏无忌吧!这两年来他虽看来粗心大意,但如果他真是这样粗心大意的人就不是魏无忌了,可能早已死在路边无人收尸。
尤其在魏无忌看开一切,决定要放开亲人间的羁绊,让卫求凰跟斐应龙离开的时候,卫求凰想的,以及旁人想的他都看在眼里,也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魏叔,他……指的是凰儿的父亲吗?”斐应龙觉得魏无忌只留他下来必定有此一重要的事要说。
“嗯,凰儿的父亲是卫冉年。”魏无忌眼中绽出怀念的余光。
“就是因为一本书……”原来如此,难怪……难怪他总觉得凰儿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小孩。
“对!”魏无忌一听到书,恨恨的打断斐应龙的话。
“就因为一本臭书……小年一家被抄斩,其实说是一家也不过数人,那时我得到消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当年卫冉年被抄家,其实是想将卫求凰交给魏无忌的,但差人传的信却阴错阳差的和魏无忌错过。
“魏叔和凰儿的父亲……”斐应龙觉得魏无忌这样称呼凰儿的父亲,未免太亲昵了。
“小年吗?”魏无忌一笑,“他和我的关系就如同你和凰儿的关系一般。”
听人耳中的消息虽然是脑中预想的,但仍震撼的让斐应龙觉得心中一窒。“那……那他也有妻子啊!”
“是啊,他也有妻子啊!”魏无忌惨然一笑,“他的妻子和他很登对,两人站在一起,可是人人称羡的神仙夫妻。”
当年,魏无忌见到卫冉年便惊为天人,为之倾倒,在不知他有妻子的情况下对他死追活缠,编出了一张张的情网将卫冉年牢牢捆住。
“能得到小年,我可说是修了百辈子的福!”想到当年的浓情蜜意,魏无忌眉头渐渐舒缓。“当年,小年等于是抛妻弃子的和我在一起,总共五年。虽说是我先爱上他,但他的爱在之后却完完全全移转到我身上。
我们之间可以说是容不下一粒沙吧!”
“那……为何凰儿不知道这件事。”
“凰儿确实不知道。”他苦涩的一笑,“我们那时都以为情儿……情儿是小年的妻子,我们那时都以为情儿不在意,我的出现在她来说是客人的身份,但……
开始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是因为我发觉我从未见过凰儿……”
“什么?不是说五年吗?相处五年从未见过?”斐应龙讶异的间。
“是啊,”魏无忌抹了抹脸,“小年都是有事才回府,因为我那时住的地方和他极近,所以他都住我那里,而我也因为觉得对不起情儿,很少进卫府。一直到某日,我问起小年他好像有个儿子,小年才告诉我,他已数年没见过儿子了。”
“数年!”
“是啊!当我开玩笑的说……你真的有个儿子吗?
小年的脸色黯了下来,当下他就对我说要偷偷去找这个儿子。”
“偷偷的?”
“我不知道当时小年回去后看到什么,但是他回到我身边时那苍白的脸色却是我忘不了的,他那时喃喃念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他又气又急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件事他准备要自己处理,当晚我也不问,而他也就没提。”
“那……”斐应龙突然想到一事。
“但隔日,那件事就发生了。”魏无己心不打算让斐应龙插嘴,自顾自的说道:“隔日,卫府的仆人来报,情儿拿刀自尽……”魏无忌平缓的说着,但这种平缓的语气却让斐应龙觉得有股寒意直窜心头。“情儿在凰儿的眼前自尽,血就喷在凰儿身上,因为情儿是抱着他,而后以刀划开自己的颈子自尽。”
斐应龙一时说不出话来,当年发生在卫求凰身上的惨事让他心惊。
“这件事,我由头至尾并没亲身目睹,只因小年不想让我也背负这件事的责任,他觉得没看出情儿对自己爱到疯狂是自己的错、当日回家目睹到情儿的举动时没带走凰儿,只有出言喝骂是他的错。”魏无忌紧紧的握着拳,手上的杯子在他手中碎裂。“一切的一切他觉得都是自己不对,情儿的死、凰儿大病……那时的他什么都责怪自己,怪自己为何当时逼得情儿在他走后就举刀自尽,怨恨自己没好好的当个父亲让自己的儿子因此受难。他什么都怪自己,就是没有怪过我。”
魏无忌说得平静,但他心头的痛却毫不保留地倾泻出来。“直到有一日,他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他下定了决心。”
斐应龙静静的听着,因为他明白魏无忌肯对他披露心事是因为凰儿。
“凰儿当时在床上躺了一年,甚至之后能起身了也无法言语。这是我在那之后的两年才知道的。我知道小年想专心的当个好父亲时,于是我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这里,对我来说要在哪个地方留下都一样,因为哪个地方都没有他,我早就将自己的心留在他那里了。
在这地方住下后,我一直给小年消息!无论他回不回我,我硬是将自己所有发生的事一一让他知道,所以……当两年后我收到和我给他的同等量的信时,我就知道我们只是换了个方式在一起。”
魏无忌淡淡一笑,“在凰儿十岁时终于开口对小年说了话,小年才由那份自责中抽身,而我也因此能和小年再度有了联系。”
“凰儿不记得那些事吗?”
“大病了一场,让他醒来之后所有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魏无忌最担心的便是求凰记起那些事,当年那场病,如果不是卫冉年用尽方法遍寻良方,到各处找寻药材,凰儿的小命早已因那场病而不保。所以,当魏无忌知道斐应龙有妻子之后,一直害怕卫求凰会因变故而恢复记忆。
“小侄知道了。”斐应龙保证的回答,直视着魏无忌的双眼透出他的坚定。“我不会让凰儿受到伤害。”
“好!你有这个心我就放心了。”魏无忌扬声赞道。
“今日我真是太高兴了,明儿个你们就可以上路。”魏无忌轻松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一反半个月前的强势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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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 魏府门外
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大车挡在魏府大门前,领队的马匹居然是卫求凰最心爱的追星,而其他三匹马,无一不是万中选一的好马,这辆车是魏无忌为卫求凰准备的。马车上坐着的是似铁,伤虽未痊愈,但他依然坚持要驾车。
“爹!”卫求凰拉着魏无忌的手不想放开。
“傻孩子,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啊!你再拉下去我就得到你们那里让你们养了。”魏无忌笑骂着,他没说出口的是,在这之后他就要随性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对他来说,能够四处的游荡、随遇而安,才是他终其一生想过的日子。
“爹,那你就来让我养嘛!”卫求凰扑进魏无忌怀里撒娇。
“你爹又不是养不活自己,你好好的去吧!”魏无忌伸手一推,将卫求凰推人斐应龙的怀中。“可不要被欺负就哭着回来喔!”
“我才不会呢!”卫求凰轻声笑着,背倚着斐应龙。
送行的人很多,但大多无言,一直到他们离开,都无人提起魏蜻。魏无忌知道魏蜻对卫求凰是有情意的,他也知道魏蜻放得开,所以,在不想让魏蜻痛苦的情况下,魏无忌并不打算安排魏蜻跟随卫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