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介、意!」一字一句、涨红着脸吼叫,容小小气急败坏,嗔怒骂道:「不许你再吃了……可恶!你又咬!」
见某个路痴越说越故意,咧开作对好笑,张嘴又要咬下,她急得扑上去抢夺,却被花宦飞往后一跳闪了开,同时送出嚣张大笑声--
「哈哈……小叫化,你以为『乞丐动口不动手』的绝招一出,我就没辙吗?看清楚了!本公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狠招!」话声方落,就见某人张开血盆大口,没几不就将鹅腿啃得只剩下一根骨头,同时还洋洋得意地对气呼呼的人挑眉奉送一记媚眼。
闻言,容小小更加气结,横眉竖目大叫,「什么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给我搞清楚,大爷我身体健康,干净得很!你的口水才有病啦!」
「既然没病,干啥这么怕人家吃你口水?」故意逗弄,见他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花宦飞就莫名地越乐。
听他猖狂大笑不止,容小小恼得正想扑过去开揍时,一道充满怒气的娇斥声却猛然炸开--
「你们别太过分了!这儿是王爷府,可不是外头的闹市,容不得你们这种贱民放肆胡来!」朱巧蓉娇声怒喝,眉眼嘴角净是满满的鄙夷之色。
哼!生养在府外的低下庶子,就算相貌俊朗,可没规没矩,连个乞丐也能交来做朋友,果真是没啥教养!
冷哼一声,朱巧蓉自认身分高府中其它妾室所出的姊妹们一等,向来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如今,无端冒出个异母兄长,她也只当又是爹亲在外头风流所留下的野种,虽然是爹亲盼望已久的儿子,她还是自恃身分高贵,加上恼火他方才给娘亲软钉子碰,是以开口就是一阵鄙夷的斥骂。
此话一出,朱定峣皱起了眉,白湘云急得在桌下暗暗扯着女儿的衣袖,要她别再说了。
而原本闹「内讧」斗嘴的花宦飞、容小小二人,被这么一斥骂后,两人互觑一眼,随即双双挑高了眉梢,马上化解分歧,有默契地炮口一致向外--
「花大公子,人家说王爷府是贵气之地,容不得你这种贱民放肆啦!」双臂抱胸,容小小哼哼冷笑。
「别忘了人家是说『你们』,所以贱民也包含你在内喔!」微笑提醒,不想只有自己一人落得「贱民」的下场。
「对喔!」故装一脸恍然大悟,随即悲凉万分道:「小乞丐我人轻命贱,受不住贵气的冲击,还是早早走人得好,免得水土不服,大病一场。」
「说得是!想本公子也是贱命一条,这般富有贵气的地方,大概会冲得我浑身发痒,咱们哥儿们一场,我就陪你同进退吧!」话声方落,隐含嘲讽的俊容转向朱定峣,大掌一伸,轻声哼道:「王爷大人,东西拿来吧!贱民没那种好命待在王爷府吃香喝辣。」
「叫爹!」淡定纠正,朱定峣神态沉稳道:「你若是贱命,那我这个爹不就是净出贱种?你可以侮辱自己,可不许侮辱我。巧蓉向来骄纵任性,我会让她娘好生管教她,你别同她一般见识。想取回东西,就给我安安分分住下!」
话声一顿,锐利眸光没射向出言不逊的女儿,反倒扫向身旁的妻子,淡淡的语气不重,却自有一股让人畏惧的威严。「湘云,我不知道原来妳是这样教女儿的,真是令我大为『惊喜』啊!」
他政务繁忙,自然无暇管教孩子,府中妻妾所出各自管教,他向来是不过问的,没想到却让妻子养出一个骄傲自大、视旁人皆贱民的女儿来!好!真是太好了!看来他还会有很多的「惊喜」哪!
「王爷,不……不是这样的!」白湘云一惊,急忙要女儿道歉。「巧蓉,妳胡乱说话,还不快向妳爹认错!」糟!平日太宠女儿,将她宠得骄纵任性过了头,若让王爷知晓了,恐怕他对自己温良贤淑的印象会大为减退,从此被冷落啊!
「娘,我哪有胡说?」朱巧蓉虽然向来忌惮爹亲为人威严,不过倒也从没被责I训过。
再说骄纵个性不是一两日养成的,当然不可能当着花宦飞、容小小两人面前认错示弱,登时不禁抬头一扬,怒声喊道:「爹,就算这个人是你一直冀盼的儿子,他依然是外头低三下四的女人所生的庶子,身分地位岂及得上我这个正室所出的女儿?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相认不到一天的儿子,而责骂当了你十几年的女儿?」
「巧蓉!」白湘云惊喊。
「放肆!」朱定峣怒喝,神色剧变。低三下四?不!若那位独特的美丽女子是低三下四的女人,那天下所有女子皆比低三下四还不如!
低三下四?敢说他娘低三下四?原本此番前来只想拿回凝露珠,若闲着发慌再加上心血来潮,再撩拨一下王府这汪死水,让这汪死水泛些涟漪好热闹一下,不过……如今他被惹毛了,打算让这汪死水兴起惊天波涛,这对母女准备难堪地接受震撼吧!
薄唇弯成一轮很具嘲讽的弧度,花宦飞冷笑了起来。「我说夫人啊!不知花静波这个名字,妳是否还记得?」
花、花静波?蓦地,白湘云霎时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如纸。他……他怎么会知道这名字?莫非……
「你、你娘是……是……」美丽唇瓣轻颤,那个名字却不敢说出口。
俊目闪着诡谲光彩,不怀好意地帮忙接腔。「是!我娘名叫花静波,看夫人这般激动,想必是还记得我娘吧?」
他……他竟然真是「她」的儿子!原本……原本还以为他的娘亲只不过是外头随便一个女子,没啥好在意的,没想到却是「她」!
这一生,她唯一愧对、不敢面对、也自认比不上的人就是「她」,想当初,若非「她」的离开,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坐上「王妃」的位子!
如今,「她」的儿子出现,是否表示「她」要回来了?回到王爷身边来?!
想到这里,白湘云心中惊慌,不敢再深思下去,只能强装镇定。「我怎么会忘记花姊姊呢!」这是她极力想忘,却忘不了的人啊!
「是吗?」笑得颇有深意,花宦飞扬眉道:「我娘一定很欣慰妳还没忘记她!」
闻言,白湘云勉强扯开一抹难看笑容,神色显得有些惨淡,倒是一旁什么都不知道的朱巧蓉不禁叫了起来--
「娘,没想到您竟认识那个低三下四的女人,那爹这个庶出的儿子,您当年就知道了吗?」
此话一出,朱定峣扬起了眉,锐利的眸光朝白湘云扫去,似乎也起了怀疑。
「不!」急忙摇头,白湘云无助的眼眸迎向夫婿的目光,连声否认。「王爷,相信我!我真不知花姊姊当年已怀有身孕,你真的要相信我!」她真诚的嗓音几乎要发誓,神态柔弱,楚楚可怜,让人见了忍不住升起强烈的保护欲。
见状,朱定峣尚未回话,花宦飞却先笑了。
「王爷大人,这你倒可以相信她!当初,我娘离开时,都还不知道自己有孕呢!她又怎可能知道?」嗓音一顿,随即又扬起,俊目射向朱巧蓉,眸光闪着诡谲光芒,似笑非笑问道:「朱大小姐,妳确定妳是正室所出?」
「当然!」他这话是啥意思?朱巧蓉骄傲昂头,斥声骂道:「我娘是定北王妃,是我爹的正室,我自然是元配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