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寒浩之强将季巧儿的手拉到眼前,仔细检视,「瞧你!怎么这么笨?著了火的蜡烛能用手救回来吗?你这么粗心大意、笨手笨脚,怎么做个好丫鬟?幸好我交代过,别让你做太多事,否则连厨房都要让你毁了。」
季巧儿受了伤,还让人这般编派不是,不禁深感委屈。
「对你而言,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个罪人。想想以前老夫人还总说我善解人意,没想到在你面前,就变成了逢迎拍马、刻意讨好。既然如此,你想怎么骂就骂吧!我无所谓了。」
看著触目惊心的烫伤,寒浩之无心和季巧儿争辩,任凭她一迳的自怨自怜、对空倾诉,他只一心在柜子里胡乱翻找,好一阵子後,才找到一罐黑色膏药。
他先打开闻了一闻,才走到床前,「来,手伸出来,我替你抹药。」
「这是什么药?」
才刚结束了长篇大论,季巧儿看著他手中黑压压、气味难闻的药膏,狐疑不已。
「该不是少爷你终於觉得留我在你身边,只会让你永无宁日,所以乾脆想让我一命呜呼的毒药吧!」
寒浩之瞪了她一眼,「我要真想毒死你,还用得著等到今天吗?快把手伸出来。」
季巧儿当然也不相信寒浩之会伤害她,但依旧不信任的看著他手中的药,皱起小鼻子不情愿的道:「可是这药味道好臭,我不想擦这个啦!」
「还有得你选择吗?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这黑玉断续膏可是师父留下来给我的绝世奇药,举凡断筋折骨,大小外伤,都可立即痊愈,武林中有多少人想拿还得不到,你居然嫌它气味难闻?」
「这么神奇?但我这是烫伤,有没有效呀?少爷,你可不要不懂装懂,会害惨我的。」季巧儿皱著鼻子。
「你真是够了!我是你的主子,就算这是毒药,我要你擦你就得擦,再多话,我就将你的嘴用这膏药黏封起来,看你还拿什么抗议?」
寒浩之强将她的小手拉过来。
这个威胁果然让季巧儿闭嘴。
他小心将药仔细涂抹在她手上,缠上白布後才吁了口气,「好了。」
「好了?」季巧儿皱眉。
举起自己比以前足足大了一倍,裹得像个烂粽子的小手,她有些不确定的道:「这样就好了吗?少爷,你的技术会不会太差了点?」
「你当我是神医吗?」寒浩之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堂堂一个大少爷,替你上药已经有失身分了,你居然还嫌?」
「我没有啦!」
嘴里虽这么说,但季巧儿左看右看,就是觉得自己的伤包成这样实在无法见人,她决定等会儿要把它拆掉,重新包扎。
趁寒浩之将药拿回去放时,季巧儿迅速跳下床,「少爷,那么我走了。」
「你这不知感恩的女人,这样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好歹你也该说几个谢字吧!」
季巧儿大眼眨了眨。
「说的也是,少爷为巧儿疗伤包扎的大恩大德,巧儿今生今世永铭於心、没齿难忘。」
寒浩之挑眉,「讲得这么口是心非,要不要再说得更逢迎拍马一点?」
「要不你想怎样啦!」季巧儿回瞪。
「你说呢?」寒浩之笑了,眼神带点暧昧。
季巧儿噘起嘴,戒慎恐惧的道:「瞧你的样子,必定不安好心眼,怎么?难道又想欺负我了?」
「什么欺负?不过是在两情相悦下,一种发乎情、止乎礼的……沟通而已。」他一步步上前,「就像刚才一样,咱们再亲亲如何?」
「我才不要!刚才的事已经踰越了规矩,一切都是意外,少爷你真的不可以再碰我了。」
不等寒浩之开口,季巧儿便逃到门边,一口气打开房门。
「少爷,你就快娶亲了,做什么事都要用点脑子,别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走罗!」她一溜烟便不见踪影。
寒浩之没有追上去。
其实他刚才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季巧儿罢了,虽然他的小弟弟功能尚未恢复完全,但他可没把握能再次悬崖勒马。
看著凌乱的床,映在脑中的,全是季巧儿娇嗔的表情,及她纤细白嫩的身段,寒浩之的心情异常复杂。
他用力摇摇头,暂时把她甩出脑海。
也许,等他成亲後,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虽然生意上的难关正考验他身为寒家继承人的实力,而那个天上掉下来的真命天女彭妤艳,又不知会为他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但对未来他不但充满了自信,还有更多的期许。
他的巧儿,她能了解他的一片苦心吗?
第五章
迎亲的日子终於到了。
这一天,寒府贺客盈门、张灯结彩,对於这个真命天女的出现,城里民众都充满了好奇心,长长的人龙堵在大街上,就是想一睹新娘子的风采。
夜幕低垂,纵然大夥依然情绪亢奋,但可不包括此时已到新房门外,将要和彭妤艳圆房的寒浩之。
冗长的婚礼仪式终於结束,藉著几分酒意,为了今晚,寒浩之已经做足心理准备,只是当他举起手正想推门进入新房里时,季巧儿竟然又出现了!
「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季巧儿端著一盆水,惊讶的问著。
寒浩之的手停在半空中,睁大了眼,同样惊愕,「你该死的怎么又会在这里?」
「我?」季巧儿眨了眨大眼,扬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从这儿去厨房比较近嘛……而且,我以为这个时候少爷和少奶奶应该已经就寝了,一定碰不到,所以才往这儿走的。」
寒浩之刚才在酒席上喝了不少的酒,在三、五分醉意的渲染下,及皎洁的月色映照下,季巧儿那娇柔的脸蛋益发迷人。
他用力摇头,试著甩去脑中逐渐升起的邪恶思想。
该死,顺序可不能弄乱了,他的妻子近在咫尺,他要先一亲芳泽的,应该是那只在一门之隔,天上掉下来的真命天女。
可不是眼前这个让他整日茶饭不思、魂不守舍、身心备受磨折的小丫头!
他用力转过头,不想再看季巧儿那张小脸,省得心神不宁,动摇了今晚和彭妤艳洞房的意愿。
「好了,你不用再解释了,去去去!今天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也是老天爷要我消除那什么鬼孽障的重要时刻。照我娘的说法,过了今天,我将一帆风顺、百子千孙、万寿无疆,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捣乱!」
季巧儿眨著眼,小心走向前去,「少爷,你喝醉了是不是?」
为了今晚这心不甘、情不愿的圆房,心情不佳的寒浩之自然是多喝了一点,但绝不至於喝醉。
他摇摇头,「我没喝醉,不过,就算喝醉了又如何?今天这种日子,不就本该喝个铭酊大醉吗?」
「但喝得太醉,总是不好的。」
季巧儿眨了眨眼,手中还端著那盆水,仔细打量寒浩之红通通的脸庞。
「少爷,要不要我替你泡壶浓茶来解解酒?不然你这个样子,待会儿怎么和少奶奶圆房?」
「和我圆房的是彭妤艳,不是你季巧儿,你这么关心做什么?好了,你赶快走吧!为了今晚这事,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自己走到这一步,你不要来扰乱我的决定……」
寒浩之胡乱挥手道,岂料他挥手的动作太大,一不留神,竟碰到了季巧儿手中的水盆。
「啊!」
整盆水在季巧儿的叫声中翻倒,无巧不巧的,正好全数泼在寒浩之脸上、身上,铜制水盆在硬生生打到寒浩之的头壳後,才「锵」的一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