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要冷静点,辰宁。」严母泪流满面的看着她。
「我不要冷静,我要看到他们,他们人呢?」她失控的大喊,一张脸苍白得让人感觉她随时会昏倒的样子。
「辰宁……」严母欲言又止的直落泪。
邢辰宁几乎知道答案了,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它是事实。这只是一场恶梦,她不断这样告诉自己,眼泪遏制不住的飙出眼眶。
「阿姨,请你告诉我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好吗?」她哀求的说。
「你妈还在手术室里急救,但是你爸他……他……在半个小时前,医生已经宣告不治死亡。」严母哭泣的说。
邢辰宁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尽,整个人瘫软下来。
「辰宁!」严母眼明手快的将她扶住,「辰宁,你要坚强点,不能倒下,你忘了你妈妈还在手术室里急救吗?」
「妈妈……」她喃喃念道。
「对,你严叔叔还在手术室外头等消息,我们一起过去好吗?」说着,严母扶着她走向手术室。
手术室外,严父满脸疲惫与哀伤的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见妻子拥着失魂落魄的邢辰宁走来,他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样了?」严母关心的问。
严父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将担忧的目光移到邢辰宁脸上。「辰宁?」
她茫茫然抬头看他。
「放心,你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安慰她,话一说完,手术室的玻璃门忽然打开。
「林梅红女士的家属是哪位?」走出手术室的医生开口叫道。
邢辰宁一把挣开严母的拥扶,冲到医生面前。
「我就是,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医生?」她激动的问,在她问的同时,严氏夫妇迅速的来到她身边。
「林女士的手术情况还不错,但是未没有完全脱离险境,因为她头部的创伤实在是太严重了,所以接下来的四十八个小时是关键期。目前我还不能给你们确切的答案,但是院方一定会尽力抢救病人的。」
「我可以见她吗?我可以见我妈妈吗?」邢辰宁急切的问。
「可以,待会护士会将林女士移到加护病房,到时你们就可以见到她了。」他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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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党住处窝了一晚,天亮之后才回家,严熇的情绪终于平稳,同时也了解到昨晚他对辰宁所做的一切实在太过分了,因为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人就是她,他压根儿不该将田馨要结婚的事迁怒于她。
所以,带着忏悔,他到辰宁最爱吃的早餐店买了早餐回家,好向她赔罪。
用钥匙开锁却发现大门没锁的剎那间,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接着推门而入发现客厅的灯没关,电话筒躺在地上,屋内一片沉静,他的心跳仿佛快停止跳动,他惊疑的叫唤着。
「辰宁?」
屋内没有回应。
他冲进房间,没人;冲进浴室,没人。冲到厨房、阳台,屋内每一个角落他都寻遍,却不见她踪影。
她人呢?去哪了?一太早的,她会去哪儿,而且她的感冒又还没好……
他的视线突然顿住,停在昨晚为她买回来的晚餐上。她连晚餐都没吃,难不成她昨晚就出门,却到现在都还没回家?难不成她跟上回一样,在他出门之后,跑到外头去找他?
一个晚上没有回家,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心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着,脚步也因而颠踬一下,撞到身后的沙发。
不会有事的,他喘着气告诉自己,他必须冷静下来想她可能会去的地方,而不是胡思乱想的吓自己。
他深深吐气,冷静下来的将屋里内外梭巡一遍,发现她常穿的外套及钱包都不见了,屋内除了那只掉落在地板的电话筒,并没有任何一丝紊乱,所以她绝对是自愿出门的,而且走得很匆忙。
问题是她去了哪里?有什么事让她匆忙到连门都忘了要锁、灯都忘了要关,那只躺在地板上的电话筒尤其可疑,是谁打电话给她,向她说了什么,导致她如此匆忙的离家呢?
他努力的想,想她几个要好的同学、朋友,然后身体一僵的想到中南部的家人,该不会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吧?
没有犹豫,他立刻拨了通电话回家,听到的消息却让他差点没腿软。
邢爸、邢妈竟然在昨晚双双发生车祸,而且严重到邢爸已经去世,邢妈至今仍未脱离险境。怎么会这样?这件事竟究是怎么发生的?辰宁她……她该如何去接受这么残忍的事?
他揉揉紧皱的眉心,心情是沉重、无力而且万分疼惜的。实在难以想象昨晚辰宁在乍听这消息时的模样,他昨晚不应该出门的,竟留她一个人面对如此残忍的一切,他真是该死!
迅速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确定屋内该关的电源、窗户全关好之后,他立刻赶到火车站搭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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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从父亲口中知道事情经过后,严熇紧接着赶到医院。
他实在没想到一向奉公守法的邢爸竟然也会酒后驾驶,而且第一次酒后驾驶就发生了车祸,不仅赔了自己的性命,连累了最爱的老婆,还波及一名拾荒妇,让对方当场死亡。
非常不幸的是,那名拾荒妇是个寡母,一家五口全仰赖她拾荒维生,她的死亡让邢父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严熇可以想象这事有多棘手,但他还是开口要求父亲全力帮邢辰宁处理这些事,因为对一个连大学都还没毕业,丧父母亲又待在加护病房生死未卜的小女生而言,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处理以及面对这一切。
严父立刻给了他允诺。
邢父的身后事与受害者的理赔事都由父亲负责处理之后,严熇为辰宁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么一来她至少可以轻松一点。
然而当他到了医院,透过加护病房外那面透明玻璃看见她的瞬间,他的心却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下般的剧痛。
轻松?
他怎会以为遭逢突然丧父、母亲昏迷不醒的她,能有一分或一秒的时间轻松?
她坐在病床边,不发一语的直盯着病床上的母亲,一动也不动的。因生病而苍白消瘦的脸更显得憔悴,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且尽是疲惫,双眼盈满痛楚,好象别人轻轻一碰,她就会灰飞烟灭似的。
感觉上,如果她母亲真的不幸过不了这一关,她也会随之而去。
严熇握紧拳头,整个人犹如坠入千年寒冰潭般的寒冷颤抖。
她不会做出那种傻事对不对?不会的,对不对?
「辰宁。」他出声唤道,却在叫完后才想到眼前隔了一面玻璃,即使他们俩近在咫尺,她也听不见。
于是,他改用轻拍玻璃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无奈不知道是太过专心或是无心,她始终都没有发觉到他。
「严熇。」
母亲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他转身,只见她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一脸哀戚的凝望着加护病房内的邢辰宁。
「她从昨晚医生说可以进去探视她妈妈之后,便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呆坐着。」严母语带哽咽的说:「除了刚到医院时曾经哭闹过,接着便这样不哭不闹不说话,也不愿意吃任何东西,让人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