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没有人看得起他,每个人都鄙视他,只因为他是个孤儿,没人要的小孩
,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视他为过街老鼠,人人嫌弃。
没有人是真心待他,更别说会有人出自内心的喜欢他,甚至爱他。毕竟连亲生父母
都不要的孩子,有谁会爱?没有人,从来没有……除了……他脑中闪过秦君行的脸。
对了,只有他,只有他是真心关心他的,还有旋夜里的伙伴,他们都是真心待他的
。
他不想再受到伤害了,只有那个地方是他安全的港湾,让他一颗受伤的心得以找到
慰藉。
旋夜俱乐部才是他一生的知己、终生的倚靠,他可以安心在那个堡垒中疗伤,他的
伤会痊愈,他会遗忘这伤带给他的疼痛。
忘了他,他是懦夫、孬种,不值得自己用真心去爱。
武陵,我恨你。
武陵选择不告而别,无心之人将有心的人伤得既深且重,两不相见,或许是最好的
结果。
爱有多深,受的伤就有多痛,狠心结束这一段从未开始的感情,悲伤难过只是一时
的;时间一久,伤痛会慢慢淡化,最后会变得云淡风轻。说不定几年后想起这段不成熟
的感情时,还会淡淡的一笑,调侃自己的幼稚。
武陵是个成熟有?的男子,总是想得较多,顾虑相对的也增多;然而初尝情滋味的
他只是一味的为他心醉神迷,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将他掳获;没想到,他为爱勇往直前却
狠狠栽了个大筋斗。
这一跤让魅色差点无法站起,而这道伤痕将永远深埋在他刻意遗忘的角落里,永远
难忘记……
第五章
岁月如梭,时间过了十年。
“我有事跟你谈。”
袁紫妍的急切与一径埋首文件中、振笔疾书的武陵成了强烈对比。
“什么事?”武陵没有因她的到来而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拧著眉,唇角不自觉的
往一旁翘起,似不耐烦。
看了武陵一眼,袁紫妍对他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不以为意的续道:“最近有一支广
告异军突起,造成空前轰动,看到那位模特儿之后,我便有了灵感,公司是不是也应该
找知名人物来为我们代言,作?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公司造势。你想想,现在是讲究
包装的时代,若是让知名艺人?公司的形象站台,在利多于弊的情况下,长远的企划一
定会?公司带来不少的利益。”
“我没意见,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武陵未因她的话而停手,继续批阅公文。
“我也想,事实上,我很中意我刚才提的那名因一支广告而走红的模特儿,可泄气
的是,无论我如何的探听消息,始终查不出他的消息,更别说联络上他本人、见他一面
。他是个谜,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来自何方,对于这一个谜样、绝美的男人,我是深深
著迷,却又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真令人泄气、沮丧。”
那支广告一推出,即受到高度的关切,媒体及对他有兴趣的大?,每个人都在追问
他是谁。
广告公司一径采取保密措拖,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询问的结果每每令人泄气,连
狗仔队都挖不到他的消息。
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向老公求援,看看他亲自出马会不会?这件事带来一线生机
。
“广告公司呢?”绝美,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想忘也忘不了的人。
至今他的身影仍镌刻在他的心坎里,无论他怎么做也磨灭不掉的身影,反而越来越
清晰出现在脑海,缠绕著他,十年,整整十年了。
那挥也挥不去的绝美容颜,仿佛还在他的眼前对他露出灿烂魅惑的微笑。
“别提了,个个嘴巴好似缝了线,问不出个所以然,还用防贼的眼神睨人,跩得像
什么似的。”碰了一鼻子灰的袁紫妍发著牢骚。
“武陵,你有在听吗?”自顾自的讲著话的袁紫妍这才发现武陵的不对劲,于是她
大声唤道。
“啊!你说什么?”从恍惚中回神的武陵,仍带著一双迷蒙的眼看向妻子。
“你很奇怪哦,最近失神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是不是太累了?”七年前脱离了原公
司自组公司,全都是她一手策导计画。
他的成功,她功不可没,但她可没将他的成功全归于她的功劳;其实若不是她在背
后推他一把,自甘平凡的他只会将他的才能埋没在一家小公司。所以说他的成功有一半
是属于她,一点也不?过。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这一句话形容他们俩的情形算是满贴切的,事
业成功,婚姻生活却一塌胡涂,有名无实的婚姻、夫妻同床异梦已有十载,除了那一夜
……但那一夜的热情有如昙花一现。
婚前,她以为他不碰她是一种珍惜她的绅士举动,可是婚后他连碰都没碰过她一次
,她不会又自以为是他的呵护、尊重行为。
她直接挑明了问,他也回答得很绝然。
“我爱的不是你,娶你只是为了负责任。”
当时她就死了心,记得她也对他回了一句:“无所谓,我只要婚姻,可以不要男人
。”
从此他们开始同屋不同房的生活,直至今日。
只是她尚未完全死心,还带著微小的希望,然而这个希望却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
曾经以为时间会酝酿爱情,无奈这只是她个人的奢想,爱情梦宣告破灭,她等了五
年,还是超越不了横亘在他心中的那道人影,她输了。
寂寞的她开始向外寻求慰藉,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任由她去;她大彻大悟,从一段
不可能的爱情梦中觉醒。
觉悟了四年,问她为何没离婚,那是因为她有私心,在尚未寻获另一段爱情之前,
她宁可抓著地,她可以理直气壮大声的说,这是他久她的。
有时她仍不禁想问,他心中的那道人影究竟是谁,十载的光阴依然没让他忘了那个
人,甚至失神的次数益见频繁,更教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十年了,跟他相处也十年了,他心底在想什么她总能明白;
唯一让她摸不透的一件事,那就是他在想那个人的时候──他的表情似喜似悲、似
伤似哀,仿佛有著化不去的愁、浓浓的思念。既然他爱那个人,为什么不去找他,她在
等,等他开口解除两人的桎梧。
这也是她不愿主动提起离婚的原因之一,虽然她这样做有些卑鄙,但这是她给他的
惩罚,罚他赔她流逝的春春岁月。
女人的青春有限,她不可能会陪这个傻子耗上一辈子,她才没像他这样又呆又蠢又
笨的,太有责任感的男人,她真的受够了。
只要机会一来临,她一定二话不说马上甩了他。
“算了,你看看这个吧。”袁紫妍耸耸肩,拿出一卷录像带,放进录放机里,按了
几个按键后,机器开始运转。
电视萤光幕出现了一片柔和的白,镜头由远带到近,以很缓慢、缓慢的速度拉近距
离,倏地放大。
那一片柔和的白是白纱,叠叠层层的白纱,形成一种有次序却又杂乱无章的层次感
,给予人一种乱中有序,序中有乱飘忽的凌乱之美。
像黑绸缎般的发直泻而下,裹住一双柔皙无瑕如美玉的纤足,风一吹动,扬起了乌
黑柔细的发丝,不著寸缕的身躯背对著镜头,背部绘著一朵盛开绝艳的花,随著风的吹
送,仿佛真能闻到那花香,清淡典雅的月之女神散发出的冷冽高贵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