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小径迅速离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顶轿子治著小径为了进来,停在竹屋前。
透过屋里的灯火,齐仲凛瞧见陆纬之被小心翼翼地?出竹屋,坐上了轿子。陆振片
刻都没耽搁,立即命轿子起程。
当轿子从齐仲凛身边经过时,他冷不防的窜出,用笛管抵住陆振的咽喉,冷冷的说
道:“别以为我放了你儿子,你就没事了。
我宽限你三天,三天之后我会准时去收债,到时你可别想要什么花样。”
“我会把你要的东西凑齐,也希望你别再对小儿出手。”陆振语气僵硬。
“当然。”
“希望你说话算话!”陆振再次提醒,才挥手示意轿子继续前进。齐仲凛怔怔的呆
立在黑暗中,望著一行人离去,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从心底窜出,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
凄凉泠清。
“齐仲凛,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再这么下去,要如何在江湖上行走呢
?振作一点啊!”
齐仲凛喃喃地?自己打气,但纠结心中的悉绪仍挥之不去。
这夜,齐仲凛睡得极不安稳,时时因梦见陆纬之而惊醒。
县令府邸陆纬之难得的一夜好梦,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在寝房之中,若不是身上的
伤,他定要将一切当作是一场梦了。
“啊,少爷您醒了。”端著药进来的小桐,一见陆纬之醒了过来,高兴得红了眼眶
。
“他呢?”陆纬之四处张望著。
“少爷找谁啊?”小桐将药端到他面前。
“齐仲凛啊!”
“齐仲凛啊?”小桐歪著头问道:“那是谁啊?”
“是……”陆纬之想开口说话,但才一吸气胸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抚著伤
口喊疼。“啊!好痛!”
“少爷!您要不要紧啊?您快把这药喝了吧!喝了药就不疼了。”
陆纬之原想拒绝,但看小桐快急哭了,才接过药。
“好苦!”陆纬之喝了口热烫的药,皱起眉头抱怨著。
这时,齐仲凛用嘴强他喝药的情景突然闯进他脑子里,他蓦然心神一荡,差点将手
里的碗打翻。
“少爷,怎为了?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罗唆!”陆纬之瞪了他一眼,递回碗,不悦地说道:“这药苦死了,我不喝。”
“可是老爷说一定要让少爷把药喝完才行啊!”
“剩下的你把它喝完不就得了。”
陆纬之不想再理他,慢慢的躺了下来,合上眼假寐。
“少爷!”小桐揍著只喝了一口的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吵我休息,我的病情若是加重,就唯你是问。”
“好嘛!好嘛!”小桐拿这个任性的少爷根本一点法子都没有,最后只能嘟著离开
,而他辛苦煎了半天的药,只能白白倒掉了。
小桐离开后,房里又恢复寂静,陆纬之却了无睡意,瞪大了眼睛想事情。
如果方才端药来的人是齐仲端,他一定会被逼著将药全喝完的。
陆纬之轻抚著还留有苦涩药味的嘴唇,想起齐仲凛吻著他时的触感,心里感到一阵
慌乱,心跳异常地加快,双颊止不住的潮红发热。
“我是怎为了?好奇怪!”
他身体一向不好,但像今天这种情形却是前所未有的。
“下次碰到他定要问清楚,是不是他在我身上下过毒的关系。”
陆纬之天真地认为他很快就能再见到齐仲凛,由于齐仲凛后来表现来温柔,陆纬之
决定和他结为朋友,并努力化解父亲和他之间的嫌隙。
第四章
静养了三天之后,陆纬之渐渐复了精神。由于齐仲凛?他敷上的金创药颇有神效,
箭伤已经逐渐复元。
他起身下床,打算向父亲询问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顺便瞧瞧爹是否将齐仲凛要求
的银两给备妥了;若父亲凑不出如数的银两,他或许可以代父亲向齐仲凛求个情,让他
放爹一马。
陆纬之硬撑著负伤的身体起床,才穿好衣服就累得气喘吁吁;
他休息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房间。
由于怕体力不支,他没走惯走的回廊,而取近路直接穿过庭院,往陆振的书房走去
。
庭院里栽植了许多绿树、花丛、虽然时值冬日,但茂密的树叶还是能轻易的将一个
人的身影掩蔽。
“听说,那个叫齐仲凛的盗贼今夜要来取银两了。”
“是啊!他还真的嚣张呢!”
陆纬之听到有人提到齐仲凛的名字,悄悄地停下脚步,屏息听著,一旁走过的两个
衙差并没有发现他。
“幸好大人已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次包准他插翅也难飞。”
“这次铁定能将他,喀!”
远去的衙差做了个抹颈的动作,看得陆纬之全身一凉,一时头晕目眩,差点昏了过
去。
他赶忙蹲下身子,平稳住颤抖发冷的身躯。
爹要杀齐仲凛!
这种事并不出人意料,但却让他听得胆战心惊。
不!不行!绝不能让爹杀了齐仲凛。
陆纬之温雅的脸庞出现难得的坚毅绝然。他捧著隐隐抽痛的伤口,咬牙站了起来,
摇摇晃晃地往陆振的书房走去。
“爹!我有事找你谈。”
“纬之!你怎么下床了。”
陆振从摊著公文的案几后走了出来,将陆纬之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有事找我,叫小桐通报一声就行了,干嘛受了场还逞强跑出来!”
“爹打算杀齐仲凛吗?”陆纬之直截了当的问。
陆纬之立刻变了脸色。“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我已经十七岁,不再是小孩子了。谁是谁非,我可以分得一清二楚。”
“难道你认为爹捕捉盗贼也有错吗?”
“可是爹并不是要捕他,而是要杀他,对不对?”
陆振被问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的斥道:“就算我想杀他又怎样?我想杀个盗贼,
哪轮得到你这个做儿子的来说是道非!”
“爹!”陆纬之万万想不到父亲竟会说出来这种话。“爹身为父母官,怎能说出这
种草菅人命、不负责任的话!”
“哼!若是由著齐仲凛那小子撒野,我这乌纱帽也戴不久了,还提什么父母官!为
了保有现在的地位,我不得不将他给杀了。”
“我宁可爹不做官,也不要你去当个刽子手。”
“你别胡闹了,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将来著想。”陆振将借口推到陆纬之身
上,让他惊愕得说不出话。
陆纬之从不知道父亲是如此推现诿过的人。他已经明白要改变父亲的心意是不可能
的了,如今他唯有靠自己的力量来救助齐仲凛。
“既然爹执意如此,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陆纬之起身走出书房。
“纬之,你……”陆振尾随而出。“何苦为了一个盗贼坏了我们父子的感情?”
陆纬之没答腔,迳自离开。午间的冬阳暖洋洋的,他却觉得冷,明亮日光竟得刺眼
极了。
怀著气愤不平的心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时,先前擦身而过的两名差役面而来,陆纬
之灵机一动,叫住两人。
“喂!是谁向我爹出了那样歹毒的馊主意来对付齐仲凛?可知道若这次的计谋失败
了,整个县衙上下,没一个逃得了他的报复!”
衙役面对陆纬之的指责,局促不安地面前相?。其中一人怯怯地回道:“这事是大
人做的主,是大人要我们在齐仲凛来取的银两上的七魂散是无解毒药,无味无色,让人
无法察觉,但七日之内便让人魂飞魄散,终至死亡,所以齐仲凛只要拿了银两就必死无
疑,少爷又何必担心他会报复呢?”
衙役的话让陆纬之听得浑身抖,直冒冷汗。他怨父亲的歹毒,又?齐仲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