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伸出的手僵住,惊愕地瞧著那正渗出血的伤口。
“你受伤了!”
陆纬之惊呼的声音微微颤抖著,晶亮的眼眸焦急得就要落泪。
“是刚才为了保护我而受的伤,是不是?”
原本将他推开的手反过来紧抓著齐仲凛的手臂不放。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齐仲凛说得轻松。
“这怎么还能说是小伤!”陆纬之怒斥道:“御风居里应该有药吧?快回去疗伤!
”
齐仲凛任由陆纬之拉著,感受他情急下毫不掩饰的关心。
纬之会关心我,就有可能喜欢我吧!齐仲凛暗忖著,却没勇气去寻求真正的答案。
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陆纬之真会喜欢上自己,因为毕竟他将他强行带来这
里的。
“快走啊!别磨磨赠赠的。”
陆纬之心急地催促著,一心挂念他的伤口,先前的?装早已卸下。
等两人一进了御风居,迫不及待的劈头就问道:“药呢?刀伤药放在哪里?”
“墙角的木柜里。”
齐仲凛指了指水柜,想上前去拿药,却被陆纬之一把推坐在床上。
“你好好坐著,我去拿就行了!”
木柜一开,一堆瓶瓶罐罐映入眼帘,陆纬之根本分不清楚哪瓶是刀伤药。
“哪一瓶……”
陆纬之回头想问。齐仲凛却已悄然来到他身边,从身后环抱住他,在他耳吹著热气
缓缓说道:“中间白色瓶身,塞著褐色木塞的就是了。”
“哦!”陆纬之低应了声,身体因被他抱住而窜过一阵阵轻颤,双脚杵在原地,像
被钉住似的。
“怎么?你不是说要?我疗伤,后悔了吗?”
经齐仲凛唤回他的神智后,他昂首说道:“我才没后悔呢!在我害你受伤的,我就
会负责到底。”
齐仲凛被推著坐回床上,陆纬之半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撩起他的袍袖。当他瞧见
那比想像中还要严重的伤口时,不由得面色愀然。
他先将伤口处半凝结的血给擦掉,才轻轻涂上药。他一直轻蹙著眉,紧咬著唇,面
色凝重。
待用干净的布仔细将伤口缠好,扎紧后,他才缓缓地吁了口
气,笑著说道:“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陆纬之的笑容,在仰头遇上齐仲凛灼热得像要将魂魄燃烧的目光时,僵凝在唇边。
“如果我的心也因你而伤,你负不负责?”齐仲凛轻捧起那可人的脸庞,用低沉沙
哑的嗓音缓缓问道。
“啊!”他脸色一变,连起身跳开。
短暂的温馨美梦被惊醒,齐仲凛不由得长叹了声。
陆纬之对他的长吁短叹故意充耳不闻。
“啊!我的伤口好痛!”
齐仲凛突然惨叫,让陆纬之猛地回头,急忙冲回他身边。
“怎为了?哪里痛?”
齐仲凛没想到这种老套的把戏竟然能骗到他,不由得?陆纬之的单纯失笑。
“没事,不疼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待在我身边罢了。”
陆纬之气愤地甩开齐仲凛的手臂,嚷道:“你强取豪夺还不够吗?如今还用话来欺
负我,捉弄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善罢甘休?”
“说你爱我!”
“什么?!”陆纬之一脸愕然。
“如果你肯承认你喜欢我,并答应永远留下来,我绝不再捉弄你。”
“别开玩笑了!”陆纬之扯著嗓子提高音调叫道。
“我为什么承认我喜欢你?我为什么得答应永远留下来?我可不愚蠢,而且我一点
都不喜欢你!”
喊完了这话,陆纬之转身想走,齐仲凛一个跨步抢上前,拉住他。
“你又要强迫我上床了是吗?反正你只想发泄自己的欲望,我会受到怎样的伤害都
无关紧要对不对?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其实你只想蹂躏我的身体和自尊,根本不是喜
欢我,这样的人我会喜欢吗?”
陆纬之先声夺人,一连串的话堵得齐仲凛无话可说。
齐仲凛淡然一笑,松开了紧抓著他的手,好半晌才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
的喜欢你的。如果我的行?伤害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我还是不会放了你的。就算你怨
我、恨我都无所谓,我就是不能让你离开。”
齐仲凛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才黯然神伤的离去。
在他离开许久之后,陆纬之仍僵立在原地,全身不住颤抖。
他?他的话深受震撼,?他坦然的真诚态度而激动!相对的,他?
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
“陆纬之,你真是表里不一、口是心非的骗子!”陆纬之喃喃自责著,澄澈明亮的
眼眸被逐渐涌上泪水淹没。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就不能坦诚一点?为什么他会如此怯懦?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纬之就在悲叹自责中度过。
黑夜来到,陆纬之惴惴不安地等著齐仲凛的归来。
他辗转反侧,然而齐仲凛始终没有出现。
一种前未所有的不安与恐惧向他袭来,他害怕得全身发冷。
如果……如果……齐仲凛放弃了他,那他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他都只想著离开齐仲凛,离开这座山庄,没想到齐仲凛才一夜没回来陪
他,他竟然如此心神不宁。
陆纬之强忍著泪,努力忘记齐仲凛陪在他身边时的温暖,设法让自己入睡。
在床上挣扎了一夜仍不能成眠,直至天际露出鱼肚白时,他才勉强地睡了一下。
隔天清晨,陆纬之红肿著双眼醒来,发现齐仲凛果然一夜未归。
他匆匆梳洗一番,决定去找齐仲凛。
山庄里熟悉的几个去处,陆纬之一一找过就是不见他的踪影,最后,他只得又回到
御风居。
一到御风居屋前,他听到屋里传来让他痛彻心扉的一幕。
齐仲凛正和他的师弟齐季清紧紧相拥,他纠缠著他,不让他离开。
“你别误会了!二师兄日喝醉了酒。”齐季清一见陆纬之变了脸色,心急地解释著
。
一想到自己担心得夜不成眠,齐仲凛却跑去喝酒快活,陆纬之觉一股怒气直往脑门
上窜,他三两步跨上前,来到醉眼惺松的齐仲凛面前,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记清脆响声,在混乱的房里蓦地传开。
三人均是一脸惊愕。
齐季清发现苗头不对、气氛不佳,连忙将扶著的齐仲凛往床上一丢,识趣地先行离
开。
“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两人应诺,齐季清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踪影。
屋里,只剩下捂著脸瘫坐在床上的齐仲凛,和僵立在床边的陆纬之。
“你是唯一敢赏我耳光的人。”齐仲凛沉着脸道。
虽然明知自己不该动手打人,陆纬之还是不肯认错,“是你自己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你倒是说说看。”
陆纬之张著嘴,却说不出话。若他说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在乎他!
齐仲凛等了半晌,瞧他不回话,迳自床上躺去。“我一夜没合眼,如果你真认为我
有什么不是,等我睡饱了再说吧!”
感受身后怨慰的目光,齐仲凛长叹口气,坐起身来,对他伸出手说道:“过来!没
抱著你,我根本无法成眠,所以就算你很讨厌,我还要抱你。”
对于这蛮横无的要求,陆纬之可置之不理,但他的身体却违背了心意,投入那温暖
的怀抱。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才一夜而已,我却感觉好像许久不曾拥抱你了。”
齐仲凛缩紧双臂,将陆纬之禁锢在怀里,而一夜未眠的疲惫俊脸,则深埋在他细白
的颈项里,“我是如此的想你,你呢?可有想我?”
陆纬之紧抿著双唇,??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