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即便是自己反对,姨母的心意也不会改变,纪维只好听从这样的安排。他无奈的朝薛
遥笑了笑,希望他能了解他的苦衷。
薛遥对纪维报以谅解的微笑,对于纪维不得已的决定完全能体会。
于是,才遭恶徒袭击,还在混乱中的纪府,就依照莲公主的安排安顿下来。
???隔天。
薛遥完全见不到纪维,甚至连纪维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宛如困兽般,薛遥在忘尘轩里度过煎熬烦躁的一天。
第二天、第三天,一成不变的恶劣情况持续著。
白天他总盼著能见到纪维一面,到了夜里对纪维的思念更是强烈,总像有千百只蚂
蚁啃著他的心似的,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就这样,随著时间的流逝,薛遥的自制力很快就面临崩溃的考验。
这日午后,他像前几天一样到园子里闲逛,希望能碰上纪维。
他原本走得意兴阑珊,忽然间他听到熟悉的琴声传来,不由得精神大振,循琴音传
来之处狂奔而去。
不久,果真远远瞧见纪维穿著一袭似雪白衫,端坐在枕流轩旁的一座小亭弹琴。莲
公主坐在一旁聆听欣赏,另有两名婢女在服侍著。
薛遥向莲公主行礼致意,但莲公主似乎沉溺在琴音之中,一直没给他回应,好一会
儿薛遥才讪讪的直起腰,偷瞄著专注弹琴的纪维。
才几天不见,纪维似乎更加俊俏了,那优雅的神韵直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瞧著瞧著,薛遥渐渐发觉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纪维明明知道他来了,却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故意视若无睹。
莲公主的冷落他还受得住,但纪维的漠视却让他心如刀割。
他目不转睛的直瞧著纪维,纪维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的视线,却无情地不给他任何回
应。
最后,他再也受不住了,转身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开。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遇袭那天在石室里纪维明明全心付出,热情似火,但为何才过了几天,他的态度就
幡然而变、冷若冰霜?
薛遥满腹委屈,一回到忘尘轩就将几椅踢翻,将床边的帷幕扯烂,最后将自己重重
的丢往床上。
他不能没有纪维,他不能失去他!
薛遥痛苦地在床上辗转煎熬著,脑子里混乱浮现的是各种模样的纪维。不论是哪种
模样,都足以教他心醉神迷。
“纪维!纪维!”
紧握的拳一下下击在床上,几乎将撑著床的木板击碎,而腥咸的血味由被咬破的唇
渗入嘴里。
身体上的痛楚,根本比不上心灵创痛的万分之一。薛遥任由咬破的唇流著血,无暇
理睬,只渴求胸口那撕裂般的痛能赶快停止。
再一次,薛遥深刻感受到两人身份的悬殊。
再一次,薛遥?自己的无能?力感到懊恼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他喜欢的偏偏是纪维呢?为什么两人的身份会有天壤之别呢?如果
他身上能流有皇室的血,不就能顺理成章的陪在纪维身边了吗?为什么他偏偏就只是个
来历不明的弃婴呢?
一连串无解的问题,搅得薛遥头昏脑胀,苦不堪言。
他困乏地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如果能就这样死去该有多好!
薛遥心底浮现了晦暗悲伤的想法。
自懂事至今,他也曾遇过些不如意的事,但从没有过这种念头。
如今,他真的想一死了之。
“薛遥啊薛遥!你真是悲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竟然连死这种最懦弱的行?都想
得出来。”
薛遥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摇著头对自己苦笑。
正当薛遥自怨自叹时,一名婢女匆匆来报,说是有京城快马传送的信函,要他亲自
去接领。
“我马上去!”
一听有皇上派来的信差,薛遥哪敢延迟,立刻提起精神,赶往迎宾楼的大厅接信。
到了大厅之后,他发现莲公主和纪维早已等在那里。他先行接过皇上派人送来的信,看
过之后,才向他们说明信的内容。
“皇上命令我回京城,而为了五皇子的安全著想,皇上希望他能随同我回京。”
薛遥说明了信函的内容,询问的眼光在纪维和莲公主之间游移著。
他当然希望纪维能随同他回京,但除了纪维的想法之外,莲公主是不是肯答应放纪
维离开则更是关键。
“哼!要维儿去京城做什么呢?他的儿孙还不够多吗?非得维儿也去凑热闹不可。
而且我们已经一再声明,维儿和那个叛贼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还是一个人回京去吧
!维儿是不可能与你一同回京城的。”
莲公主的态度强硬且不容抗拒,薛遥只得向纪维求助。但纪维只是垂首敛眉,不发
一语,实在瞧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薛遥不相信纪维真会任由他离开纪府,独自一人回京城。
他上前想追问纪维,莲公主却抢先一步将纪维带开,还特地对薛遥道:“你还是早
日回京城里去吧,我们真的不想再和那叛贼有任何牵扯。”
当莲公主转头向薛遥说话时,站在她身后的纪维飞快的朝薛遥比了个手势,他伸出
三根手指头,随后又指指地下。
薛遥立刻明白了纪维的意思。幸亏莲公主很快就转过头带著纪维离开,否则薛遥那
欣喜若狂的脸色肯定会露出马脚,让纪维苦心安排的幽会付之东流。
???e三更时分,纪府一片沉寂。
月光被云遮掩,夜色漆黑如墨。
薛遥隐身于黑暗之中,快速迅捷的窜向被破坏正待整修的无忧居。
进到屋里后,他立刻来到一幅不起眼的画轴前,将画轴往左移动,画轴遮蔽的墙上
出现一个小洞。薛遥将事先备好的细木条往洞里一戳,眼前的墙便无声的转动,形成一
扇门。进入门内将机关推回原位之后,即飞步往石室走去。薛遥只觉得一颗心紧张得怦
怦直跳,宛如随时都要蹦出胸口般,而双手也直冒冷汗地颤抖著。
他生怕误会了纪维相约的暗号,更怕纪维临时反悔不肯赴约。
他焦急的穿过走道,进入石室;由于从黑暗进入亮光之中眼睛无法适应,一时还无
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突然,冷不防的力量扑到他身上,在他来不及反应时,嘴唇已被吻住。
熟悉的甜美,让薛遥狂乱,他毫不考虑的猛烈回吻著那迎上前来的柔软唇瓣,深入
的舌恣肆的掠夺、纠缠,仿佛再多、再深入的吻也满足不了他的饥渴。
“我……不准你回京城去!”
从两相交缠的唇畔之间,纪维吐出了蛮横无礼的命令。薛遥想到纪维连日来对他冷
漠如冰,如今却又来命令他不要离开,不免觉得气闷。
“这是皇上的命令,我不得不从。”
“皇上、皇上!你就只知道听那个人的,我说的话你就不听了吗?”
纪维一把将薛遥推开,板著脸、寒著唇,气呼呼地往床上一坐。
薛遥左右为难,无措的瞅著纪维,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他明明是昂藏之躯,却得
被个少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难道身为臣子,就得注定是这种命?
“我是接受皇上命令才到这里来保护你的,而如今既已有莲公主陪你,又有官府派
人守卫著,我想你也不需要我了。如果你不想随我回京,我绝不勉强,回到京城之后,
我自会向皇上解释的。”
“你想回去就回去好了,我一点都不希罕你!”
纪维被薛遥的话伤了心,他随手拿起床上的雕镂竹枕往薛遥身上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