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几欲疯狂的胸口,虚软地跪倒在地。
远处嬉戏中的婢女眼尖地发现倒在地上的薛遥,不由得发出惊呼,引起一阵骚乱。
纪维一听到婢女的惊呼,立刻将脸上蒙著的巾帕扯掉,瞧见是薛遥跪倒在地,他不
舍地疾速向前奔去,一旁的喜儿想阻止已慢了一步。
“你怎么跑出来了?身体不要紧吗?”
纪维泫然欲泣,忧心忡忡的将他扶起。
薛遥拨开他扶持的手,空洞的黑眸里是骇人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从未看过薛遥如此冷酷无情的模样,纪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好心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薛遥听见纪维的质问,却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他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发冷,为了
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若再多站个一时半刻,他一定会不支倒
地,昏倒在纪维脚下。
为了不让自己在纪维面前出丑,他转身举步想走回忘尘轩,然而他才一动,纪维就
横身将他挡住。
“你若不把话说清楚,休想……”
纪维一看到薛遥不对劲的脸色,猛地闭上嘴,惶恐地瞧著薛遥。他还来不及再度开
口,薛遥就已经失去意识,昏沉沈的倒向地面。
“啊!”纪维惊呼地扶住他,但薛遥的重量远超过他,害他扶人不成,反而连带地
跌向地面。
“快来帮忙啊!”纪维对一旁只会目瞪口呆瞧著的婢女们喝斥著。
经纪维这么一叫,她们才围上前,七手八脚地将薛遥合力扛回忘尘轩。
负责不让薛遥接近纪维的喜儿,见是救人?先的紧急场面,倒也没阻止纪维,直到
众人将薛遥扛回忘尘轩,安全的送上床榻后,才开口催道:“维少爷,我们该走了,这
里交给大夫和婢女便成。”
“你少唆!”纪维火冒三丈地怒喝。
这几天他怕再牵累薛遥受罚,加上喜儿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他才忍住来探望薛遥
的念头。如今他既然瞧见薛遥如此狼狈的惨状,又怎可能装聋作哑、袖手旁观?
“可是,主母吩咐我……”
“这里现在是由谁当家作主?而且你若不说,我姨母又怎会知道?”
喜儿原本还想开口,但一看到纪维怒容满面的瞪视,只得将想说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
这时,昏睡在床榻上的薛遥,受到争吵声的惊扰,悠悠转醒。
“唔……”
纪维眼见薛遥就要转醒,连忙催赶著喜儿出去。
“可是……”喜儿一脸为难。
“你快走!”
见喜儿杵在原地不动,纪维不得不动手硬是将他推到门外,而后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
“维少爷!维少爷!”
喜儿在门外叫著,纪维只当没听见,迳自转回薛遥的床榻前。
薛遥此时已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他也听见了门外的叫喊声。
“为何硬要将他赶到门外呢?”
“嫌他碍事!”纪维紧绷著脸说。
在听到纪维的回答时,薛遥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道惊喜光芒,但很快又变黯然,嘴
角甚至还泛起一抹冷冷的讪笑。
“碍事?他又能碍得了什么事呢?反正你又不屑在我这里久待,马上就会离开,不
是吗?”
“有话就直说,少拐弯抹角的冷嘲热讽!我可不受这种气。”
“若不想受气,你就走吧!反正这几天我一个人也熬过来了,不劳烦你来探视。我
们这种粗人命贱得很,没这么容易就死,你还是去和你的婢女们玩耍去吧!”薛遥负气
说著。
“我好心来看你,你还说这种话。”纪维没料到薛遥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委屈的
噙著泪,“算我多管闲事,早知道就任你痛死、病死算了。”
纪维满腹委屈,转身想走,谁知才一个转身,手腕就被粗大的手掌紧紧攫住,阻止
他的离去。
“放开我!你不是要我走吗?”
甩不开那抓著他的手,纪维背对著薛遥,无声的落泪,豆大的泪珠不停的落在衣襟
上。
薛遥忍著痛将纪维拉近身边,让他在身旁的床榻上坐下。
待纪维在身旁坐下时,他才发现纪维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对纪维的埋怨顿时消失
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不舍的怜惜和苦闷的凄楚。
“怎么哭成这样?”
他温柔的慰问,让纪维哭得更伤心。他别过脸,拨开薛遥那欲替他拭泪的手。
“不用你管,我爱怎么哭是我的事!”
薛遥被拨开的手又缠了上来,一手揽住纪维细瘦的腰,一手探入他的衣襟,那灼热
的唇则凑近纪维的脸颊,轻吻去他腮边的泪水。
“不准你又对我轻薄!”
纪维想起之前薛遥对他的强占欺凌,涨红著脸使劲的将薛遥推开。
“唔……”薛遥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只手撑住倾斜的身体,脸上是承受痛楚的扭曲
表情,额上则冒著冷汗。
“别紧张!我还负伤在身,不能对你怎样的。”
喘著气,惨白著脸,薛遥一副随时都会昏倒的模样,但嘴边却还漾著不在乎的笑意
,仿佛要将人吞噬般的黑眸则倔强顽强地紧盯著纪维不放。
“明明是病人,还这么不知进退。”
听见纪维的嗔责,薛遥冷哼一声,苦涩地笑道:“若我懂得知进退,根本连看都不
该多看你一眼,更不该抱你。可是如今我的视线一刻也离不开你身上,进退早已失据。
如果你不设法离我远一点,我一定会再次侵犯你。”
对于薛遥的情感,纪维虽先前早已猜到几分,但听到薛遥当面的表白,双颊仍忍不
住羞得满脸通红。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个男人,你可别搞错对象!”纪维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男人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你。”薛遥的态度异常强硬,一脸将生命豁出去般的坚
决。
“你……”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纪维手足无措,在听到薛遥说喜欢他时,他的心里竟泛起一丝甜
意,甚至还有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仿佛他心底早就一直等著薛遥对他表白似的。
怎么会这样?纪维被自己的心情搅得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又怕被薛遥瞧出自己真正的心情,刻意板著脸,装腔作势地训道:“你少胡说
八道,当心我姨母又痛打你一顿。”
“你会救我的,对不对?你才舍不得眼睁睁看我被打死,所以看到我受罚,你才会
奋不顾身地救我,不是吗?”
薛遥拿话激他,想知道纪维真正的心意。
“那是……”纪维红著脸,支吾了半天才道:“那是因为我骑马摔伤的那天你救了
我,我才帮你的。”
“救了你之后,我所做的事,就算我以死谢罪都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难道你忘了
吗?”
经薛遥一提,纪维才猛地想起两人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就发生在他摔马之后。薛遥那
样僭越、狂妄的举动,就算有再大的功劳也不足以弥补,而自己非但没降罪于他,竟然
还救了他。
难怪薛遥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猖狂。
“我倒真的忘了你还有这么一项罪行,多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不会忘了惩治你的。
”
“你要杀了我吗?”
对薛遥而言,能死在纪维手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没想到薛遥说出的是如此极端的惩罚手段,纪维不由得愣住。他嘴里虽常说著要惩
治薛遥,但从来没想过要杀他,甚至到如今他还不曾真正惩罚过薛遥。
“我……我还没决定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你就好好等著受罚吧!”
害怕自己在薛遥面前露出更多的无措与慌乱,更害怕薛遥察觉他的心情,在佯装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