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慕容望著眼前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错愕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盛怒中的美人儿一见到她,先是一愣,而后大喊:“快帮我松绑,我要回醉仙楼,嬷嬷一定急疯了!”
“想要回去,还得看本寨主准不准。”陆龙将因被捆绑而动弹不得的佳人扛上肩,往正厅行去。
慕容还末从错愕中回复,疑惑的目光瞥向拥著她的邢天湛。
邢天湛瑾眉耸肩,偏头询问正在卸货清点的陶总管,“怎么回事?”
“谁教那名姑娘一直朝大爷挑衅拚酒,被大爷看上了。”陶总管的表情有些无奈。
“这下可好……”慕容看著艳红在陆龙肩上又扭又踢的动作,还不敢相信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真要算起来,全都是她任性惹出来的风波。
“是呀,这下可好,有知己作伴,你也不会再有遗憾了,不是吗?”邢天湛拥著她一起向正厅行去,故意曲解她的叹息笑道。
“只是难为嬷嬷了。”她笑了出来,表情有一丝同情。
醉仙楼遭抢的隔日,因为官府笃定盗贼尚未出京,便奏请封城,所有人进出都要接受盘点。
一切早在玄俗的计画中,纵然他们只抢走了几日营收,却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无法一举离京,于是他们将抢来的收获藏匿四处,分批带离。
当官府还在城内挨家挨户缉捕时,他们早已在京郊会合完毕,起程回返蟠龙寨。
慕容和邢天湛虽然早行数日,但因为沿途欣赏风光拖慢速度,因此大伙儿恰巧在同一时间到达。
“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屑当什么压寨夫人,放我回去!”正厅内的高位上,行动终于获得自由的艳红双手钗腰对著陆龙大骂。
“由不得你。”陆龙双手环胸,欣赏她被愤怒染红双颊的盛丽模样。“与其一辈子伺候不同的男人,你不如只伺候我一个。”.
“谁说我要一辈子伺候男人了?”她快要疯了,怎么眼前这鲁男子一脸道貌岸然,行为和言语却是这么直接粗鄙。“我从小就立志要接管醉仙楼,嬷嬷也积极培养我成为接班人,我才不要嫁人坏了梦想!都已经告诉过你这么多次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这么喜欢当老鹄,我开一间妓院给你玩不就得了?”
“你当我喜欢逼良为娼啊!”她终于崩溃大吼。“你的脑袋都装抹草吗?”
“别得寸进尺|.”
“你现在让我走,我根本连得寸进尺的机会也不会有!”
玄俗在厅旁看著两人旁若无人地针锋相对,无奈地摇头,转身准备由偏厅离开。
在经过慕容与邢天湛身边时,对目瞪口呆的她开口,“你这位朋友不简单,只一眼就知道大哥不单纯,拖著他拚命灌酒。她错在太有自信,不知道大哥喝再多也不会醉,到最后演变成意气之争,会被大哥看上根本是自招自惹。”
“但她那直接冲动的个性……”
“是啊,听他们吵了一路,真是受罪,我看我又得去加强门板,省得哪天被大哥给拆了。”他叹气离开。
“这样好吗?”她很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帮忙。
“别管他们了,我从未看过大哥对任何女人执著,也从没看他对谁如此容忍过。”
邢天湛楼著她转身离开。
“唉,看大哥那样子,分明是将吵嘴当调情。”难怪玄俗要叹气了。
“慕容,”他带她到树下遮阳,背靠著树干,楼著她道:“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实在不愿意让你陪著我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所以?”她埋首在他怀中,语气有些闷闷的。
“所以,我想为了你打下一片天地,供你独享。”
“天湛,”她抬头看他,脸色颇不以为然,轻声说道:“即使再困苦的生活,只要有你陪伴,我都甘之如饴。如果想要享有荣华富贵的代价,是你我必须时常忍受分离,那我并不愿意,也不会开心。”
“我只怕这儿的漫漫黄沙,湮没了你。”
“只要你永远在我身旁,又有什么关系?”她捧著他的脸细诉:“我不喜欢独眠的夜晚,我不喜欢醒来后看不到你,答应我,别离开我。”
“我答应你,到哪儿都带著你。”他轻笑,低下头吻住她。
玄俗放走驯养的角庹,看著远处树影下那对一样无视于旁人存在的男女,暗暗叹息。
一黑,一白;一魁梧,一娇弱;一丑陋,一美绝。这两个人组合起来该是多么矛盾,但她却奇异地嵌合入他的身子,融入他的生命。
之前他们在山寨中就已经引起不少单身汉妒恨的眼光,这下子……唉!
不需要说别人,连他都开始感到有点不是滋味了。
也许应该再找个名目将那一对散播妒恨的源头给撵出山寨,让大家来个眼不见为净!再望向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一眼,玄俗脸色阴沉,心底开始盘算……远处的吵闹声,仍末止息———“是你先勾引我的。”
“谁晓得你一脸正气凛然,骨子里却恶霸低级……”
隐隐约约的虫鸣,唱和著夏天纷闹欢腾的气息,蟠龙寨的春天,才正在开始。
尾声蝉声唧唧,与喧哗的吆喝声热闹相和著。
今日是蟠龙寨立案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两对新人同时完婚,却是不同的心境。
一对是新娘不甘不愿地被强押拜堂,在吵闹挣扎中让新郎给扛入洞房;另一对则是欢欢喜喜,甜甜蜜蜜,看新郎对新娘极尽呵护的温柔模样,让寨里的单身汉无不心底泛酸。
全部的汉子将乞求又怨怒的眼神投向玄俗,让他一口饭差点咽不下。
“各位,想讨妻房,请各凭本事。”他干脆开口讥讽,引起一阵嘘声。
装饰得极为喜气的慕容居内,邢天湛正为两人倒酒。
“义父昨日告诉我,说祖父已经知道当年的案子,他想要上书给杜中书与欧阳平章,为你平反,问你意下如何?”
“若只有我个人,可以不在意,但该还爹娘一个清白公道。”
“嗯,明日送行之时,我会如实回覆。”她轻笑著,与他共饮交杯酒。“只是祖父要求若想请他帮忙,我们就要记得时常归宁,这可会多了不少奔波呀!”
他起身为她脱下凤冠,执起绢帕沾湿,为她擦洗脸上的妆。“现在天下可算太平,大哥有意回归良民,上次玄俗与我讨论,说打算迁寨到江南之地。建德商事虽不比杭州,水陆运输倒也相当方便,因此我们考虑在那儿设置经商据点。”
“天湛,我……”她感动到说不出话,语气有丝硬咽。
“我知道你一直很重视这份迟来的天伦之情,不是吗?”他为她拭净脸上脂粉后,抱起她走向新床。
“为什么你总能知道我想什么?要什么?”她俱紧他,轻声叹息。
“因为我心心念念,只为你而转动。”他轻轻在她额上、颊上洒下细吻。
“我的天湛,愈来愈会说情话了。”因他嬉闹地啃咬她的耳朵,让她又痒又麻,暮然想起一事,她脸色红通通地捧正他的脸问:“你说说,如果我们有孩子,你希望是男是女?”
他楞住。“你……有了吗?”
“还没,只是问问。”她眠唇,笑得很神秘。
“如果有,我希望是女孩,而且性情像你。”他抚著它的脸颊,低声诉情。“但现在,我还不希望太早有孩子,剥夺了你属于我的时间。”
“多子多孙,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