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急切地点点头。聪明如他,当然知道父亲的口气中,似乎透露了些许希望。
“那你就要乖一点。如果你让爸爸跟妈咪生气,那你就不会有妹妹喽!”
“好,小晨会乖!”
闵雨枫松了口气。没想到滕洛寒和儿子相处的时间不长,对儿子倒是满有一套的,竟然如此四两拨千金地回了小晨的问题。
结婚这几年,她和滕洛寒因为太早生了小晨,因此一直有计画地避孕;但是昨天……再加上在留风的那一次,或许真会如小晨说的,多个孩子也不一定。
她不经意地看了滕洛寒一眼,却发现他灼热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似乎有所阴谋……他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地说道:“我也想要一个女儿……一个像你的女儿……”
接下来的周末,闵雨枫度过了这一生中最愉快的婚姻生活。白天,他们三个人总是腻在一起,有时候运动,有时候陪小晨玩;当然,滕洛寒有时候会偷偷抱怨小晨的存在,让他和闵雨枫不能光明正大地耳鬓厮磨一番。可是,每次他和小晨一疯起来,却又不输小晨的热诚、认真,害得闵雨枫常常摇头以对。一到了夜里,滕洛寒便摇身一变而成为热情的爱人,让她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对于颜诏修,你想要怎么做?”
星期天夜里,经过一度温柔的缠绵之后,两人慵懒地躺在大床上,面对即将来临的新的一周,不得不让他们想起现实。
滕洛寒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也正在想这件事……或许是心有灵犀吧。“我想……也许我们该见一面吧。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才六岁,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父亲从来不提我母亲的事,也不承认‘他’是他的儿子;但……不管怎么样,他和我总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光是这一点,我们就不该形同陌路一辈子。”
“嗯。这不是很棒吗?原来你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了,却多了一个兄弟。”因为颜诏修曾经救了滕洛寒一命,所以她希望他们两人的关系能比他们的父母好一些,毕竟血浓于水,这种关系无法否认。
滕洛寒笑著搂近她。
“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不是孑然一身了……不过,我想多一个兄弟的感觉或许不错吧!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如果他对你没有一点感情,就不会那么认真救你,为你安排转院的事,又一定要当你的主治医师了,是不是?那时候你是昏迷不醒的,但是我很清醒,我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闵雨枫冷静地分析道。
“这么说来,我这个做大哥的似乎没有尽到我的责任喽?”这么一想,他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了。做兄长的不能照顾到弟弟,还要靠弟弟相救,这不是很窝囊吗?
闵雨枫娇睨了他一眼;她就是搞不懂男人的逻辑,好像欠了人情就是件有损颜面的事似的。
“来日方长,你怎么知道哪一天他也会需要你的帮助?兄弟的价值不就在此吗?”
滕洛寒听了“龙心大悦”,心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奖赏地吻了她一下。
“明天下午回医院追踪检查以后,我就跟他好好谈谈。或许,晚上就邀他来家里吃个便饭,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只要不是你下厨就好了。”
接下来,他们在床上像孩子般的嬉闹著,直到筋疲力竭才满足地相拥睡去。
看来,前景似乎一片大好……※※※
次日一早,滕洛寒和闵雨枫带著小晨正要到公司时,才一出门,就见到围墙外站了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但两个人都没多加注意,各自牵著小晨的左右手走经过她的身边,一面听著小晨快乐地喋喋不休。
“洛寒。”他们身后传来一阵柔弱的叫唤,滕洛寒和闵雨枫各自愣住。
闵雨枫认出了这个声音,她记得以前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时,她总是用这种娇柔的声音“洛寒”、“洛寒”叫个不停;一下子说“洛寒”有事必须晚点回家,一下子说“洛寒”好体贴,晚上会送她回家。
那个女人正是叶茜容。
这是闵雨枫第一次见到她,细细打量了一下,不禁赞叹她脸上的浓妆,几乎把她的五官做了最极致的强调。
一个孕妇还能这样浓妆艳抹,倒是不容易。
滕洛寒原先是一副疑问的样子,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艳丽的女人;但继而一想,脑海里忽然浮过另一张脸、另一副身材,有点相似,却又不太相同……“洛寒,你敢说你不记得我了……”叶茜容开始心碎地啜泣。
“这位太太,我的确不认识你——”忽然,他确定自己认识她了,她无助啜泣的模样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是——”
“叶茜容。”闵雨枫冷静地接道,她看了滕洛寒一眼。“看来她可能有话要说,我们还是进屋里谈吧。”
叶茜容梨花带泪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进到屋里,闵雨枫先是带著小晨回到他的房间。
“爸爸、妈咪有话要说,待会儿再带你去公司,你乖乖地待在房里,好不好?”
小晨敏锐的心灵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乖乖地坐到床上,不敢吵闹。
闵雨枫放心地下楼,却见到叶茜容抱住滕洛寒,正伤心地偎在他胸前啜泣著,而后者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雨枫。”他看见她下楼的身影,脸上浮过一阵夹杂著松懈和惭愧的笑容。
“说!滕洛寒,你到底要不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叶茜容爆发了。
滕洛寒一把推开她。
“叶秘书,你不要胡说……”他严正地否认。
“你还敢否认!你不记得当时你还说过要向我负责,你要我辞职,你说你会照顾我,结果呢?孩子现在都七个多月了,你却一直避不见面……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无助的女孩子……”
闵雨枫算算时间,的确与当初她打电话来骚扰她的时间相同。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滕洛寒,不知道他会如何解释。
“我真的不记得……”滕洛寒看著闵雨枫的表情,忽然了解连她也开始怀疑他了。
“叶小姐,请问你怎么证明孩子是洛寒的?”闵雨枫一迳保持著冷静的口吻。
“证明!还要怎么证明?我都把身子给他了,你还要我怎么证明?你分明是不愿承认你丈夫变心的事实!”
她转向滕洛寒,楚楚可怜地说道:“洛寒,你说会和她离婚的,你说你爱我,只有我能给你快乐,因为她——”她指向闵雨枫。“是个乏味的女人!”
滕洛寒仔细看著叶茜容的脸孔,忽然确定自己不可能和这个女人有任何关系。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能这么肯定,但他就是知道;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深爱闵雨枫的事实一样,他不知道原因,但他就是知道。
他看向闵雨枫,眼中清明得没有一丝罪恶感。
“雨枫,你相信她说的话吗?”他沉著地问道。虽然他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是他真的希望闵雨枫能毫无条件、毫无理由地信任他。
“一个字都不信。”闵雨枫还是淡淡地说道:“可是,她怀孕的事不假;而这一点,你无法澄清自己的清白。”
滕洛寒失望了。
“你知道我不能证明……或许我永远都无法证明,我只在乎你是否信任我。”
闵雨枫凝视著他,看见他眼中的希望和……失望。她又看了叶茜容一眼,摇摇头抱歉地说道:“我很抱歉,我不能强迫自己毫无理由地相信你,我要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