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玡多耸肩,表示不知,拓跋魁眉头更是拧紧,登时默然不语,但脚下的步伐加快 。
“宗喇弥,情况到底如何?”掀开宗喇弥的帐门,拓跋魁劈头就问。
宗喇弥一见来人,立刻放下伤患的手,微露出一丝愧色,干笑著道:“狼主,你回 来了。”
“废话少说,这毒你是会解不会?”
“这……””宗喇弥陪著笑脸没答腔。
“宗喇弥,我方才送额穆奇来时,你不是拍著胸脯保证,人交给你绝没问题,这毒 你一定会解的,怎么搞了大半天,你是说来蒙我的。”琅玡多一脸不敢置信。
“不是我自夸,我的医术在整个大漠是数一数二的,什么病我治不了?这毒我当然 会解,只不过要花点时间。”宗喇弥理直气壮中带著心虚。
拓跋魁严厉地扫了他一眼,他马上气弱地低下头,不敢与其相视。拓跋魁强抑怒, 。矮下身子,抓过那名伤患的手把脉。他对医术并不是很懂,不过基本医理还是知晓的 。
一把过脉,他的脸色更差,转过身来瞪视著已悄俏跑至帐门口的宗喇弥,“你想上 哪去?”
“属下刚好尿急.想去茅房一趟。”宗喇弥挤出谄媚的笑容,背脊已流下成串汗珠 。
“不会是治不了人,就想溜之大吉吧?”拓跋魁一眼看穿他的企图。
“属下怎么敢!”宗喇弥连忙哈腰作揖,挥手否认。
“那么,这毒就要攻人心肺,不会武功的人再撑也挡不了一个时辰,你还不快研制 解药?”他俊逸的脸蒙上一层寒霜,眼神冷冽得似要置人于地狱中不得转生。
“我……”宗喇弥“咚”的一声双膝跪地,不住磕头求饶,“狼主饶命,属下…… 学艺不精,这毒是由西域最擅长用毒的袄教传来,用了七、八种罕见的毒药混合在一起 所制成,我实在没法解。我只能用解毒丹延迟毒发的时间,否则狼主这会儿看到的,恐 怕全是死人!”
他的话吓得帐内的伤患惊骇不已,大叫一声,忍不住夺帐而出,争相走告。
“你一句没法解,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看著狼族的子民一个个毒发身亡而无能为力吗 ?”拓跋魁握紧拳头,愤怒得想杀人,“琅玡多,你给我好好盯著宗喇弥,直到他做出 解药来,要是有谁毒发身亡,我就拿宗喇弥的项上人头陪葬。”
“是,属下领命。”
“狼主,饶命啊,我实在……”宗喇弥未竟的话在拓跋魁凶恶的目光下自动消失。
拓跋魁踏出帐幕,唤来包括喀尔东在内的几名未中毒且年轻骁勇的战士。
他呼来银白色骏马,一跃登上马背,其他众人亦同。他沉声道;“各位,此次目标 是向今天来到狼族的突厥使者要到解药。就算是牺牲性命也要把解药带回来,听到没? ”
每个人皆露出现视死如归的神情,齐声应道;“是。”
没再多费言,马鞭轻扬,蹄声四起,尘沙飞舞,策马而去的壮士霎时已不见踪影。
第六章
“凤姑娘,求求你发发好心,救救我家小宝吧!”在娄别列家帐门前,一名妇人抱 著她昏迷的十岁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已从拓跋魁的营帐回来,正在洗衣的钟瑶。
钟瑶吃了一惊,赶紧跳起来伸手欲扶起妇人,“大娘,有话好说,你干嘛行这礼? 这不是折腾我。”
妇人泪流满面,硬是跪著不肯起来,“要是凤姑娘不救小宝,我就长跪不起。”
“大娘……”这妇人真执拗。钟瑶无奈地望向她怀中的孩童,倏地脸色大变,“这 孩怎么中毒了?”
妇人一把一涕的眼泪,哭得更凶了,“不只是小宝、小宝的爹、小宝的姊姊都中了 毒,都怪突厥人,没事跑来送个礼,里头竟藏著毒烟,害得大伙好惨。听说宗喇弥也解 不了这毒,我……我不能眼睁睁看著小宝死掉……”她又是一阵哭,猛对钟瑶磕头,“ 凤姑娘,你是长老找来的救星,一定有法子可以救小宝,求求你……”
她哭得钟瑶头皮发麻,看看面色青紫的小孩,他的气息渐趋微弱,钟瑶明白再不解 毒,不消半个时辰,怕是必死无疑。
她能见死不救吗?钟瑶在心里叹气,她见识过狼族巫师宗喇弥的医术,如果等待他 做出解药,一定来不及。
钟瑶二话不说,转身进屋,妇人一愣,以为凤姑娘不理人,准备再度放声大哭,随 见到她拿出一包东西。
钟瑶来到妇人面前,摊开那包东西,里头赫然是二、三十支大小粗细不一的针,全 部一字排开。钟瑶接著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用火折子点燃,俨然是一盏火灯,再取 针用火微烧。
“这要做何用?”妇人疑惑的问道。
钟瑶安抚地一笑,“针灸祛毒。”她掀开小孩的衣服,拿捏手劲将烧过的针往毒血 必须的脉络刺入,不一会儿针便由银而紫转青,最后才是鲜红的血色。
钟瑶把针收进袋中,稍一运气,将两成功力贯注于掌心,贴住小孩的后背将内力输 入,为他调气活血。
只见小孩的面孔已红润,充满生气。钟瑶收掌,由腰间掏出青瓷瓶,倒出一粒药丸 给目瞪口呆的妇人,“我已经为小宝解毒,这粒是有解毒神效的红梅丸,你让他服下, 保证一会儿小宝就能活蹦乱跳。
“谢谢。”妇人傻愣愣的接过药丸,不知如何反应。
钟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忍不住问道:“对了,我很好奇,我一直待在娄别列家 ,并不曾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天凤?”她能上这儿来找她治病,实在有点奇怪。
那妇人不曾迟疑地从容答道:“因为喀尔东是我的弟弟,你的事,我早就从他那儿 听过不少,我想……既然宗喇弥都没有法子,为了小宝,只有硬著头皮上这儿找你试试 看,想不到凤姑娘真的天赋异禀,谢谢你,谢谢你……”妇人不住磕头致谢。
是这么回事呵!“不用客气,还有人等著我去救,我先走一步。”钟瑶轻声道。
等妇人回过神采,钟瑶已失去踪影,怀里的孩子正悠悠然转醒,令妇人忍不住流下 感激的泪水。
“你累了吧?”琅玡多递过一条湿布巾给刚看完最后一个伤患的钟瑶。
“还好。只是从未一天医治那么多人,手有点酸。”钟瑶笑吟吟地接过布巾,擦擦 脸上的汗水。虽然费了不少真气救人,不过众人都没事,值得!
“这次多亏凤姑娘,如果没有你,狼族不知要伤亡多少人,”琅玡多发自内心诚挚 地道谢。如果他曾对天凤有任何的疑虑,在此时此刻,那些问题已被抛至九霄云外。
“这点小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钟瑶摆摆手,表示不算什么 ,事实上亦是如此,这毒对医木精湛的她来说是有点棘手、但不难。
“凤姑娘过谦了。”琅玡多有许多问题,才想开口,便见宗喇弥带著装红梅丸的青 瓷瓶走进来。
“凤姑娘,我药都发完了,还有一、两个人投有,你再多给我几粒吧。”他递回空 瓶,顺势伸手取药。
钟瑶闻言露出一抹笑,又拿出一瓶药递给宗喇弥,“拿去吧。”
宗喇弥干笑了几声,酸溜溜地道,“哎哟,你好有本事,这毒你都解得了,真是了 不得。我这个巫师的位子该不会得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