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嗓音低低控诉,“我和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突击我?”
女子泪痕半湿的娇弱模样、低低哭诉的啜泣再次激起他难得的心疼。他不解心中隐 约的悸动是什么,大手巳抚上她哭泣的脸,以自己都吃惊的温柔轻轻地拭去那晶莹的泪 滴。
“别哭,再哭我就杀了你。”他不会安慰人,连说出口的话都免不了杀气腾腾。
“杀我?”女子美眸倏张,泪水立时停滞在双瞳里,带著明显的错愕仰望寓她仅有 咫尺的俊逸脸庞。
他离她好近,近得可以清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然而她却一点也不能理解他复杂的 心思。事实上,这个拓跋魁不再是她曾经熟悉的银狼,她的银狼不会一面为她拭泪,嘴 里却誓言要杀她;但是当他厚实的大掌轻拂著她时,她仍然私心渴盼著能再一次看到那 个会偶尔偷偷关切她的银狼。
“不信吗?”他立刻收回在她脸上游移的温暖大手,眼底霎时了无笑意,语气中依 旧是他一贯的冷峻与不近人情,“杀死你就跟掐死蚂蚁一样简单,不费我一正点力气。 ”
“你好坏,坏得彻底。”瞅著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同时揪疼了她的心。
“会骂人,那表示你没事了,”拓跋魁冷笑,轻松一跃便站起身子,拍拍微沾上野 草的衣衫。
躺在地上的女子气闷半天,忍不住出声道:“你不扶我起来吗?”
拓跋魁连瞄她一眼都懒,只简短地道:“自已起来,我有话问你。”
女子闻言气极,对他的命令嗤之以鼻,索性赖在地上硬是不肯起身。他慵懒的瞥她 一眼,一记凌厉目光带著无与伦比的严酷射向她,警告她别耍性子。
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在这种瞪视下吓得浑身发抖,一骨碌爬起。但她不是一般人, 他厉害,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撅起微红的嘴,倔强地别过脸不瞧他,心里暗想她就是 不起来,他又能奈她何呢?
好半响,四周寂静地只有沙沙掠过的风声,他的声音再次出现时,遥远得仿佛从另 一个世界传来,“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这话未免说得好笑,你能来,我为什么不来?”她没好气的应道。
“没人跟你说过,‘妙善池’是狼族的禁地吗?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踏人这儿一 步。”
“禁地?没人跟我提过啊!”钟瑶心虚地说,真没人跟她说过,那是因为没人知道 她会偷溜出来。
她偏头,才发现拓跋魁早巳不在她身后,寻声望竟寻不著人。“你在哪啊?”强烈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忘了赌气,站起来四处搜索著他的踪迹。
“别靠近。”在她接近池边不远处一片遍地盛开、馨香满溢的金针花丛时,拓跋魁 忽地扬声一喝,惊得她紧急停步,险些叫出声。
“你在里头吗?”她试探地问道,却无任何回应当她企图拔开花丛强行进入时,一 支银色的箭从她头顶掠过,差点就穿透她的脑袋,成功地遏阻她的前进。
“你又想杀我了。”这男人每次见到她,总是想置她于死地。
“不是我想杀你,是进入禁地的大都该死。”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地道。
“禁地?到底什么禁地?可是这里又没立块牌说它是禁地,我怎么知道它是禁地, 不能误闯?”她目光不住搜寻著他的身影,同时一脸无辜地摇摇头。
“别跟我逞口舌之能,天凤姑娘,你能闯进妙善池,证明你确实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但是,我曾誓言凡误闯禁地的大都得死。”妙善池外围充满天然的硫磺气,浓密时会 致人于死,一般人不会轻易接近,也不敢接近。这是他为避免别人不小心闯进这儿而故 意设下的屏障,为的是藏住他心中视若珍宝的圣地、他心里最隐心的所在,不为人知。
“我?别胡说八道,我哪来的天赋异禀!”钟瑶笑嘻嘻地否认,其实那些硫磺对她 而言如同普通烟雾。
“你究竟是谁?”
“传说中的天凤啊!”她的眸光忽地锁定金针花丛中一抹迎风飞扬的头巾,“是来 拯救狼族的天凤,是来拯救狼族子民的天凤,是来拯救狂妄不羁的你的天凤啊!”
“凭你一个弱女子?哼。”拯救,昕来多温暖的字眼,却是他想望又不可及的。
“不是吗?你的心没有正在向我呼救?”她的话恍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大石,激起了 狂涛。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阴鸷钓眼狠狠瞪向她,一种被看透的无助感令他有些狼狈 。“你方才就快被我杀了,还敢说大话。”
想不到她胡乱猜测的话竟是真的,“我说对了。”她只是觉得锒狼不该是这样的, 始终不发一言。
“你这是默罗!”钟瑶刺探地问。
依旧没有回应,等了好一会儿,她打算要放弃之际,他的声音才冷飕飕的传来,但 语词却与刚才的咄咄逼人在不相同“你瞧,这里的花草多美。”
为什么话里没有温度呢?她叹息著,顺著他的话语应道,“是啊,想不到大漠也能 养出这么美的花草,肯定是有心人才能培育出这片欣欣向荣的萱草。”
“她确是有心人。”他吐出一口气。
“她是谁?”她脱口问道。究竟是谁,能让他带辛哀病思念著?
“这片花海只有我和她看过,从来没有被第三个人瞧见。你是第一个进人这里的人 ,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是杀了你好,还是放了你?”他喃喃自语,完全忽视她的 存在。
“你……”钟瑶气得说不出话,原采他还是想她。
他专心注视花海的深邃眸子涌现出前所未见的温热,像是春暖花开时冬雪乍融,引 得钟瑶心里有股酸酸的气味,闷闷不乐地顺手扫过眼前的萱草,少不得一阵摧残。
“你做什么!”拓跋魁一个箭步来到她眼前,十分粗暴的再一次将她推倒在地上。
“呜,好痛。”她的屁股掉得发疼,疼得眼泪又要滴落,以为他好歹会过来看下, 等了又等,抬起头来一瞧,却见他小心翼翼地抚抚著被她损坏的花草。
“你当真是个无心的人!”她眼一眨,泪落在衣襟上,恨声地道:“拓跋魁,我真 是错看你,我讨厌你,讨厌你。”对他,她始终说不出“恨”字。
这些话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他大步走来,僵直著背脊蹲下,抬起她倔强的下颚,“ 我应该马上杀了你。”
“杀呀,我不在乎。你快动手啊!”可恶的银狼,可恶的拓跋魁,可恶的他!
“我会的,你不用著急。”他像拎小鸡一样拉起钟瑶,顺势将她扛在肩上。
“你要干嘛?”钟瑶拚命摇晃小腿扑打他嚷道。
拓跋魁加强手,制住她的挣扎,不疾不缓步前行说出的话依旧冰冷,“你不配死在 这里,你死在这里简直是蔑视这片圣地。”
“拓跋魁,你够毒。”原来她连死都不配死在这片萱草,她在他心中果真是不值一 提的,卑策得激不起他的任何情绪。
钟瑶啊钟瑶,你当真可悲得彻底。
他丝毫不怜香惜玉,随手将她往地上一丢,恶狠狠的凶残模样不似假装,“我说过 我是恶魔,上次我轻易饶了你,你以为这回还能这般幸运吗?”
她的脸庞闪过伤心,今儿个被他摔了许多次,原以为伤处不会更痛了,谁知此刻的 心伤更甚以往。是心吗?她不敢肯定,只是为何拓跋魁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让她痛不 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