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这么说我,不许!\"祝岱融突然失控地捂住她的嘴,巨大的力道让叶星撞上墙,\"叶星,你不能因为我柔弱,没有敏捷矫健的身手与人打斗逞英雄,就瞧不起我,鄙视我的人格,我……我绝不是你口中的懦夫,起码,起码我没有选择逃跑。\"
\"没有逃跑的勇气就只能出卖灵魂迎合,苟且偷生吗?\"叶星用力推开他,咬牙低吼,\"难道你甘愿留在这里,臣服于他,为他工作,与他同流合污?\"
\"他?你知道他?\"祝岱融似被震醒,脸上顿然泛起明显的恐惧,他又开始轻颤,\"对,对,我心甘情愿,叶星,你赶快离开。你打伤了看守我的人,又让我在这里逗留太久时间,他必定很快会察觉,派人来搜寻。如果他发现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最重要的,他不要叶星为他而受到任何伤害。维奇,是个连想到名字都会让他胆颤心惊的男人。
\"你!\"叶星气结,\"我来就是为了找到你,带你回去,颖炎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颖炎?是她拜托你来救我吗?这个傻丫头。\"祝岱融喃喃低语,眸中漾起一丝柔情,沉默半晌,他抬起头,脸上那誓死的坚定令叶星为之动容,\"但叶星,我不会跟你走,麻烦你回去告诉颖炎,我很好,我会照顾好自己,让她不要担心……\"
\"我想你搞错了!既然我答应了颖炎,我定会倾我所能完成我的承诺,达成她的心愿。带你走--我并未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告诉你,我要带你离开,仅此而已。\"叶星的断言较祝岱融的坚定更胜一筹。
祝岱融似未料到叶星如此一意孤行,他怔一怔,神情激动,\"不!我不会跟你走。\"
\"雷萨厂叶星不理他,转向黑暗开口,\"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必须带他离开这里,马上、立刻、一秒也不能拖延。\"
是什么让叶星如此紧张?他们交谈中的\"他\",是叶星与祝岱融均心知肚明的\"维先生\"?叶星似乎知晓全局,同时对他隐瞒了重点。雷萨这样判断,却并未追究,既然他从开始便决定辅佐她,他便必须善始善终。唉,好无奈地善始善终哪。
雷萨无声息地从暗处移出,祝岱融这才察觉他的存在,眼中缓升出的惊惧一如提及\"他\"时的颤栗。
两个男人互相对望五秒,雷萨的镇静从容几乎以绝对优势将祝岱融击败于无形。
对叶星一见钟情,最后达到痴恋程度的祝岱融从未考虑过怎样的男子才适合叶星,直到今天见到雷萨,他才明白--原来,只有这类具有王者之风的男子才配拥有叶星这般耀眼出众的女子。祝岱融的内心极不甘地承认事实,意识却仍不死心地挣扎求生,直到清晰地看到叶星凝望雷萨的眼光--如此的依赖及信任--才将潜意识中最后一丝破茧的欲望息灭殆尽。
叶星对他而言,永远只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幻。
\"你可知道离开这里的捷径?\"雷萨问。
祝岱融神情黯淡的撇开眼光,\"不!你们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跟你们离开的。你们快走,在他找到你们之前,赶快走。\"
\"看来我们只能原路折回了。\"叶星不让祝岱融言语更多,拉起他的手腕奔出。
\"嗯,也只好如此了。\"雷萨尾随。
\"叶星,放开我,你不能带我走,我……\"祝岱融沙哑了嗓子,急切地奋力挣脱。
叶星深皱起眉,忍耐力达到极限。她出奇不意的回旋一掌,力道恰到好处的让祝岱融处于半晕厥状态,无力反抗。他跌跌撞撞,叶星食指稍点,将他顺势推人雷萨的怀抱。
\"哼!早知道早用这招,省得跟你蘑菇哕嗦,费时又费力。\"叶星很帅气地拍拍手掌,拍去灰尘,\"雷萨,我们回去。\"
雷萨同情地瞥一眼怀中已然伤痕累累的男人,无奈的叹息一声,背起他,跟着叶星的步伐隐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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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雷萨与叶星的汽车驶出铁门,她几乎立刻开始后悔答应雷萨不跟去、不成为叶星负担的请求。虽然她知道叶星是个为了达成承诺可以舍弃生命的烈性女子,绝对可以仰仗信赖,但……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她宁可深入险境,第一时间亲眼见到哥哥安好无恙,也好过安居高阁,胡乱猜测前线可能或正在发生的险情异况。
叶星可否找到哥哥;哥哥是生是死;叶星有否再次遭遇枪击;她能否带着哥哥安全回归?雷萨在一旁又能给予叶星多少帮助……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不可能,所有的不可预测集合在一起让祝颖炎焦燥到坐立不安。
正在这时,窗棂有节奏的轻响几下,祝颖炎疑惑,拧起双眉伸脖探望,这一探,几乎将她的心脏吓出了咽喉。夜暮中,有一张脸正平贴在窗户玻璃上,鼻子与嘴巴的凸起部位被挤压成扁平肉团,惟有一双分外漆亮的眼睛瞪着她。祝颖炎倒抽一口凉气,惊惧地后退两步,正欲夺门而逃时,窗棂的轻扣声加急加速,如长响不断的门铃,迫使祝颖炎转身回望。只见那张贴在玻璃上的肉团脸向后退开少许,同时伸出一只手大力朝她挥动。颖炎总算看清了这张脸的形状,这张脸……似曾相识,颖炎向前移动半寸定睛细辨,顿时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娄杰?!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他半夜三更攀在她的房间窗外又想做什么?娄杰仍在挥手,脸上的表情看似又急又怒,祝颖炎半歪着头研究半晌,仍是不明所以。他重扣玻璃,唇在夜色中翕动不断。
\"啊?\"祝颖炎双手趴上玻璃,\"你说什么?\"
怎奈窗户的隔音效果极佳,除了见他的嘴巴活动频繁外,她半个字也听不清楚,就算把耳朵紧贴玻璃,仍是一无所获。\"咚咚\"声紧迫传人,祝颖炎无奈的朝他摇头。娄杰猛翻白眼,几乎快断气的模样。
\"喂,你,你怎么啦?\"颖炎见状,立刻拔开窗栓,向外推去。由于情急,她根本未考虑窗户打开的方向,也未考虑娄杰正站在窗外,攀着窗棂。
娄杰的大力挥手立刻改成猛烈摇摆,但为时已晚,窗户向外推展,他的身体瞬时向后栽仰而去。
\"哇哇哇!\"娄杰大叫,声音哀凄又悲惨。
\"啊啊啊!\"祝颖炎大惊失色,跟着他一起尖叫。
最后总算祝颖炎难得迅速地朝他伸出了纤纤玉手,娄杰仿若溺水者遇到浮木般,渴求地抱住,但他仍觉不满及不安,未抓住实物,腾空的左手又朝她伸出,以求得到更稳固的支撑。没有长眼睛的五指伸错了地方,缠住了颖炎翠绿长裙的吊带用力后扯。
\"啊……\"尖叫声更甚于前。
娄杰收回莫名其妙落空的左手,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缘由,两具身体密切贴合地一起摔上毛毯,静止后,他仍抓着她的手腕,紧伏于她的胸膛。
\"呼,吓死我了。喂,你这个笨女人,明知道我攀着窗棂,还开窗,你是不是存心想谋杀我……\"
啪!清脆的一巴掌硬生生截断娄杰的指手划脚。娄杰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偏过头去,当错愕缓和,俊秀的表情便开始燃烧怒焰,失去理智地猛高扬起手掌,正预备一巴掌回馈而去,中途被颖炎媚眸中闪烁的泪光凝住心神,僵硬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