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你——”胡雪芝心都凉了,她颤着唇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她看得见蓟寒受创的伤,却没有治疗她的能力,只因能够治愈蓟寒心伤的药并不是她。
蓟寒微微地转移视线,死沉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看见胡雪芝而出现任何波动,她略略地掀动嘴唇,声音低哑地说道:“他知道了——他——出去寻找寒儿的墓了!”
“翼儿他——他可伤了你了?”
蓟寒沉默无语,事实上她毫发未伤,但心灵上却已是千疮百孔,外表看不见的痛,却伤得她更深。
“寒儿——”胡雪芝半张着唇,好不容易才勉强说道:“你——别怪翼儿,是我不该这样不挥手段地将你们凑合在一起,我应该用温和一点的方式——”
蓟寒轻轻打断她的话。“我们根本不该在一起的!勉强的结果只有造成更大的不幸。”在心伤的折磨之中,她更能清楚地知道卫铁翼心里的创痛有多深多重,因为那难挨的剧痛,会是如何地啃蚀一个人的温柔理智,让他成为最凶残的噬人猛兽。
胡雪芝深吸了口气,略微焦急地说道:“翼儿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寒儿——我是说他所爱的女孩已死的事实,只要多给他一些时间,他就会知道你——”
“我想回去!”
“你就不能再给翼儿一些时间吗?”
“我累了!”
胡雪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我没有送你回去的能力!”
蓟寒沉默了半晌才道:“至少——把古镜还给我,让我试试看是否能够找到回去的路!”
“寒儿!你恨我吗?”胡雪芝干哑着声音问道:“恨我漠视你的感受,让你受到这许多的委屈伤害?”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怨恨什么了!”蓟寒垂下眼,干涩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疲累,除了盼望着回去之外,她已没有力气再去计较什么了!
胡雪芝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我把铜镜还给你!但是,请你答应我,即使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也要让你自己好好地活在这个时空里,试着和翼儿——”
“我目前惟一的目标只有回到我所属的时空,我的根不在这里,在这里——”她哽着声痛苦地说道:“我就像是找不到栖身之处的孤魂般,我已经——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寒儿——寒儿——”胡雪芝颤抖地低语:“我——好!我把铜镜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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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在做什么?
卫铁翼皱着眉头,奔波了十余日却仍旧一无所获,心里早积了一肚子无处宜泄的闷气,回到府中,已是深夜,疲惫的双腿却自动地将他带来这里,是要找她出气吗?
可她没躺在床上睡觉,整齐的床榻显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那一瞬间,他竟然慌乱得无法呼吸,然后他想到她最喜欢躲藏的地方——人工湖畔的假山洞里,每当她心烦时,她总会躲在那儿。
可她没躲在洞穴里,远远地便看见她站在拱桥上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夜色的确很美,又大又圆的满月高挂在天上,的确颇为诗情画意,可他却知道她不是出来赏月的,她若是有这份闲情逸致,她的身影就不该如此哀伤、孤寂,单薄的身影仿佛是一抹飘忽的幽魂,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刹那便要烟消云散。
胸口微微地刺痛着,他选择忽略这莫名其妙的疼痛,正想迈开步伐离去,却见她翻出一只闪闪发光的圆盘,像是在上头寻找着什么,卫铁翼心中一动,足下一点
身似飞箭般地落在她的身边。
“那是什么?”他突兀地开口吓了她好大一跳,她反射性地将那黄澄澄的东西藏匿在身后,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那是什么?”卫铁翼沉下脸再次地问道。
“没——没什么——”蓟寒白着脸,冷汗涔涔地往后退,不!这东西不能让他看见,他看到了一定会抢走的。
卫铁翼眼一眯,突地一伸手,轻而易举地便夺走了她小心护在身后的东西,蓟寒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不!别拿!还给我!还给我!”她焦急地扑过来抢夺,就好像被抢走的是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卫铁翼这下子更对他刚抢过来的东西感到好奇,然而,当他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时,整个人倏地一震,脸色刷白。
“这东西你哪来的?”他恶狠狠地吼了出来,凶恶的声音仿若噬人的恶兽,这是他特地命人铸造的铜镜,是他送给寒儿的定情之物,在寒儿遇害之后,便不见踪影,为何竟会在她手里?
“还给我!求求你快还给我!”蓟寒仍是拼命地想要抢回他手中的铜镜,两只小手甚至于还不知死活地扑往他身上一阵乱打。
“够了!”卫铁冀怒吼了一声,狠狠地扭住她的手臂,“这根本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要回去?”
“我——我只是——”蓟寒慌乱地睁大眼,手臂上的疼痛令她稍微冷静了下来,但她仍不知道怎样才能将那面铜镜要回来。
卫铁翼直瞪到她心虚地低下头去,这才将视线转回铜镜上,仔细地察看刚才所看到的可疑污渍,“这是血吗?’他阴冷地问道。
蓟寒咬着下唇,根本不敢回答,盈盈的大眼中充满了恐惧,也传递出他所要的讯息。
卫铁翼沉痛地闭了闭眼,“那么——这是寒儿的血,她临死前所流的血!”他睁开眼睛,冰冷的双眸冷得让蓟寒全身发颤,“这面铜镜怎会在你的手上?”他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痛得蓟寒几乎掉下泪采,“难道你和攻击寒儿的那群流匪有所关联,这面铜镜才会落人你的手中?”
“不!没有!”蓟寒连忙否认,“这铜镜是雪姨找到的,她担心你会因此大受打击,才不敢让你知道——”
又是雪姨搞的鬼!对于这位他向来敬爱有加的长辈他真是又怨又怒。“她为何要将这铜镜交给你?”
蓟寒害怕得几乎想逃,但她知道这一逃,却将是后患无穷。“这——是——雪姨借我的——她——她要我多了解一下你的过去——”慌乱之中,她颤栗着勉强说完她惟一能想得到的借口。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过去?再说,你三更半夜拿这面铜镜在这里做什么?”卫铁翼怒火更炽,握住她的手劲也更重。
“我——我——”蓟寒颤抖着,努力地控制她两片颤抖得几乎不听使唤唇瓣,“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们的爱情——是如何开始的——所以——所以——”
“想了解我们的爱情?你想知道我是如何爱上寒儿的?”卫铁翼提高了声调,神情分明是不信。
“是——是的——”
“用这种方式?”卫铁翼危险地眯起了眼,“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只是因为好奇?还是在寻找令我动心的方法?”
当然不是!不过她可不敢说出来。
卫铁翼嘴角一弯,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想知道我与寒儿的事就该来问我,这冷冰冰的铜镜怎能给你答案?”
“我——不想知道了!”蓟寒直觉地感觉到危险,此刻她只想快快离开,至于铜镜,只有以后再说了。
在她惶恐不安的目光中,卫铁翼毫无预警地掠夺她的唇,蓟寒大惊之下不断地挣扎,卫铁翼却又突然地放手,她毫无防备的身子重重地撞上桥墩,她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卫铁翼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紧紧地将她的身子压制在桥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