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才好?
根据他的观察,慕海澄「煞」到主子这件事,绝对无庸置疑,可他们家大少爷对她呢?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风平浪静、波澜不兴,但是他阿福是什么人?他可是掌管傲殿二十几年的忠仆哪!
只要瞿傲的表现有一丁点的不寻常,都躲不过他雪亮的眼睛。大少爷对待慕海澄的态度,确实透著些许古怪。
「大家怎么都不动?」「桥」好位置後,她满心纳闷地环视大家。
「呃……大少爷?」阿福战战兢兢的开口,生怕打扰了主子的冥思。
默不作声的挟起一箸菜,瞿傲终於回神了。
「好不好吃?好不好吃?」她眨巴著大眼,急切地想听到他的回答。
娘子军教战守则第一步——「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因此,她被关进厨房,忙了一整个下午,只为了做出这几道他偏爱的家常菜。
男性喉结上下滑动,翟傲斜眸睇她,然後沉默的将那口芦笋吞下肚,举箬继续攻占另一道菜。
见他—口接一日,似乎还挺满意的,慕海没心花怒放,喜孜孜的炫耀道:「不赖吧?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哦!」
吴大婶只把烹调方法告诉她,剩下的全靠她自己去研究,看样子,她还颇有当大厨的天分嘛!
捧著两颊,她笑看他从容进食的侧脸,有一种得到全世界的幸福错觉。
直到瞿傲碗里的白饭空了一半,慕海澄才志得意满地举起自个儿的餐具,挖起一大口的芙蓉蛋塞进嘴巴——
「噗!」她乱没水准的当场喷蛋。
「咳咳!咳咳咳!」握著颈子,她奸困难的发出声音:「快、快点……拿水来……我要喝水!」这是什么鬼东西!
佣人连忙递上一杯开水。
她咕噜咕噜的乾掉五百西西,还直呼不够:「拜托,再给我一杯,越大杯越好!」
想像中应该是美味无比的佳肴,一放进嘴里,却像穿肠毒药!
怎么会这么咸?鸡蛋怎么会没打散?葱呢?葱怎么会不见了?虾仁又怎么会烧焦!?
不甘心的一一检验过每一道菜,慕海澄的俏脸益发惨白。
「你们……你们……」她颤抖的指著大家,气你们不觉得……不觉得……难吃吗?」
众人相视苦笑,这时候才敢放下筷子,捧著水杯狂饮。
刚才他们是不好意思讲明,只好含著眼泪将菜肴咽下喉咙,现在既然她都公开认错了,他们也乐得卸除伪装,放下碗筷寻求解脱了。
「嗯……慕小姐,其实并不难吃,你煮的菜,味道还蛮特别的……」比较好心一点的人,还试图安慰她受创的心霞。
她咬了咬下唇,脸色难看到极点。「不用骗我了,这些菜真的好难吃!」挫败的语调中已隐含哽咽哭音,她愧疚万分的垂下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残局。
「慕小姐……」纵使不忍心,但她说的是实话。这些菜难吃到让人想死。
「吵什么?」就在她羞愤难当、大家打算停止用餐的节骨眼上,傲殿威严尊贵的大少爷开口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令整个饭厅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移向主位——
瞿傲他——还在吃!?
这下子不仅是阿福等人吓呆了,慕海澄也瞠大了眼,惊讶到无以复加!「瞿傲……你……」
他没看向任何人,只是专注地吃他的饭菜。
完了完了,「代志」大条了!
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主子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扫个精光?
如果不是他的味觉系统严重出了问题,那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是慕海澄亲自烹调的罗?
可怕的认知!
大夥儿的脸色青白交错,一时半刻问,谁都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他们冷酷孤傲的大少爷……恐怕……恐怕是离爱不远了。
慕海澄打著赤脚,身穿一袭白色棉质睡衣,像一个犯错的小孩踱步到床缘,小心翼翼的问:「你……很疼吗?」
他睁开双眸注视著她的无措,眼神幽邃难辨。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想……」讨好你……
瞿傲久久不语,俊朗的脸孔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可依旧无损於他摄人心魂的气质,而且病中的他,别有一番落拓不羁的帅劲。
「我倒水给你吃药好不好?」冲到龙型热水瓶前,她压了压开关,确定水温适宜後,才抓起老医生放在茶几上的药包,半跪在床上,准备扶他起身
「哎呀!」她低叫:「你的手好冰!」
不放心地探手摸摸他的额头、手脚,慕海澄花容失色的说:「为什么你的头部发烫,身体却发冷?」
「我的体温一向很低。」迳自打开药包,和著水吞下药丸,他不著痕迹地拉开与她的距离,不愿意在这样深夜的时刻,劳她守候。
慕海澄不懂他的用心良苦,纤纤素手一扬,便捉住了他的一双大掌,可爱的说:「别怕,有我在,我可是一个特大号的暖炉喔!」
太亮了!
她太亮了,亮得让人无法招架,他不确定,要不要接受……
而她似乎永远不明白何谓男女之别。费力搓热他的手掌之後,她还嫌不满意,索性拉开他的被单,一古脑儿的窝进去,以自身的体热温暖他的冰冷。
「这样好多了。」她粲笑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一片真诚。
翟傲无法逼迫自己移开视线,她的笑、她的娇、她吵死人的聒噪声……一点一滴、一点一滴,慢慢融进了他从不为别人开启的心扉……
他不晓得,她是如何办到的,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从机场偶遇她的那天开始,他便产生了期待的心情……
是的,他记得她,一直都记得。
不是刻意的,可他就是没忘记,她说,好冰冷的感觉……
「还冷吗?应该不会了吧?」柔软曲线紧贴住刚硬的男性躯体,慕海澄捱著他侧睡,天经地义地霸占他身旁的位置。
感觉到她柔软的发丝在下颚撩弄,静默许久的瞿傲终於伸出手臂,定住她不安分的身子,粗嗄的说:「一个女人爬上一个男人的床,通常只有一个意思。」
他的手暖了、脚暖了,沉冷的心,也逐渐燃起火焰……
她咭咭笑出声音来,昂首揶揄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准备要饿虎扑羊了吗?」
他俯视她总是笑盈盈的眼眸,略带愠恼的反问:「你以为我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虽然这么说,有辱女性自尊,但事实胜於雄辩,他对她是真的没意思啊!
「你不打算把任何人放进这里,对吧?」她的指尖戳向他的心口。
「你希望我把你放进去?」又是一个标准的瞿傲问法。
慕海澄翻身爬上他高大的身躯,趴在他的胸瞠上,拧著秀气的眉头,抬头对他说:「我想啊,怕你不肯,」
要不然她何必老是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你没有问,怎么知道我不肯?」他的口气轻得几乎听不见。
「问了也是白问!」只是加深她的挫败感罢了!不过,既然他都提了,多问一句也不会死。
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慕海澄不带半点期望的问:「我不贪心,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愿意试著喜欢我吗?」
静默。
「呵呵。」她自己先笑了,「看吧,结果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哎,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这种滋味比吃她煮的菜还难受!
「好。」
「啊?」刚刚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