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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妲站的位置在小门的中间,一眼望去,雷莹莹看尽了她的搔首弄姿。除了自叹弗如外,还觉得俞凌霄如果不好好“享用”一番,连她这个老婆都会为他大叹可惜。

  “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他冷哼一声后说。

  虽然没有看到俞凌霄的表情,听他的语气似乎不为所动,雷莹莹为丈夫的“坚守贞操”感到好安慰!

  “请你出去,我不想在入睡后噩梦连连。”俞凌霄见她怔着不动,干脆走过来将浴袍拾起递给她,“以前的事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你想重温旧梦是不可能的!”



  “我不相信!”她又一把抱住他,而且搂得更紧,“凌霄!你看看我、摸摸我呀!我还是你以前的那个妲儿,一点也没变,尤其是我的心。”

  她试图用柔软的躯体去蛊惑他的热情,却换来更冰冷的讽刺。

  “没错,你有的是颗善变而淫贱的心,这点倒是一点也没变。我在十年前就领教过了,那滋味到现在仍觉得难以忘怀,你想让我再被满是毒针的玫瑰刺得浑身伤?做梦!”

  ‘不,我不会伤你,我对你只有无尽的爱。十年前,我是身不由己才会离开你;十年后的我积压了那么久,如今已是情不自禁,你不能唾弃我……” “银弹”不成,她改用“泪弹”。

  “原来他们是一对旧情人……”雷莹莹不仅妒意全消,反而同情起季妲来。不管当年他们之间为何分手,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互有伴侣,那是怎生地难堪呀!

  “唾弃你?我没有恨你入骨已经算是仁慈了。想当年你爱慕虚荣甩了我也就罢了,为了安心地过你雷太太这等舒适的日子,你狠心到连我们的骨肉也拿掉!一个丧失母性的女人有什么值得我好留念的?!”俞凌霄硬是把她推开。



  他们还有过孩子?雷莹莹的心揪痛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我就知道你对我的冷漠是因为恨我拿掉了孩子,其实,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凌霄,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可以重新再来的。”她仍不死心。

  “时机成熟?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想跟我老爸离婚?”雷莹莹的心不安了起来。现在可不只是她、季妲、俞凌霄的三角习题,连雷山河也被牵扯进来。

  “你要我说几遍才肯彻悟?现在的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对你死心塌地、至死不渝的俞凌霄了。我有妻子、孩子,不论我和莹莹之前的夫妻关系如何,她都是我今生惟一的最爱。”

  俞浚霄的表白令雷莹莹满心感动,同时也令季妲心碎。

  “我才不信,你是故意气我的。”季妲始终不信她的魅力会输给雷莹莹。

  “信不信随你,只请你马上给我滚开!上次要不是你,莹莹也不会大受刺激而出了车祸。幸好她失去了记忆,否则,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而雷山河也早把我们俩赶出雷家大门了。我不想再跟你牵扯不清,请你出去!”俞凌霄失去耐性地把浴袍丢向她,“如果你还赖着不走,那么,我今晚就回去跟莹莹睡。”

  “你——”俞凌霄鄙夷的眼光令季妲为之气结,“别把雷莹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她还不是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偷情。说来,你得感谢我为你撕来那张日记;否则,你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还不知情呢,”

  “住口!我不许你污蔑她!”俞凌霄被她说到了痛处,气得青筋暴浮。

  “污蔑?这是不容置喙的事实!也许她现在忘了一切,可难保哪天她一旦想起又赶着去和旧情人私会,到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护着她?”说着,她甩门就走。

  “旧情人?我对凌霄不贞?”

  雷莹莹的心绪更乱了。原先的三角关系已经扩展到了五角习题,而且还有一个人是被她所遗忘的:“我……我真的有做出对不起丈夫的事来?”

  难怪一开始俞凌霄对她冷冷淡淡的,且不论他和季妲是否仍有感情;光是老婆红杏出墙这件事,男人就无法忍受了。

  雷莹莹呆立在原地,只觉得双脚似乎失去知觉了。这件秘密——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忘记的秘密,比丈夫和继母曾是老相好的事实更令她难以接受!因为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本性是那么下贱无耻。

  俞凌霄的背一直僵着,无声的两人同时感受到时钟敲响十二点整的沉重。片刻后,他走向图书室,雷莹莹趁他开灯之前,躲到更后层的书架后面,她紧张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分明。

  俞凌霄并没有再往后走,透过书架的隙缝,雷莹莹看到他从A层的那一格抽出了一本《金瓶梅》,并从书中抽出了一张折了几折的纸张。他的表情在看着那张纸时变得有些痛楚,而后用力将书合上,放回架子中,转身回小客房,重重地关上了那道门。

  雷莹莹在厅到门锁“喀”地一声锁上后,确定他不再进图书室,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A层柜去抽出那本书,无声而迅速地走出图书室,在楼梯间,借着小灯找出那张纸。无巧不巧地,它正好被夹在潘金莲与西门庆私通的那一章节中,难道有何含义?

  她不急着马上打开,事实上,她是害怕这里头的内容可能会令她无法承受,若要昏倒的话,也得选择昏倒在自己的房里!因为预感告诉她,这张泛黄的纸也许正是她婚外情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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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七日,雨

  今天的心情跟天气一样,坏透了!

  好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即使是在咖啡厅独啜一杯苦涩的咖啡也好。在这个家里,只有无尽的寂寞和苦闷,曾经寄望姗妮的出生能为我的生活带来改变,但是情况似乎更糟。我的情绪不断地低落,常莫名的想哭,难道这就是人家所谓的“产后忧郁症”?

  如果凡在的话就好了,至少我不会寂寞。凌霄虽然是我的丈夫,两人的心却隔得好远好远。比较起来,懂我喜怒哀乐的凡好像与我才是一体的。

  法国,好遥远的国家,凡在那儿一定快乐极了。可惜我没有那个勇气,否则,一定带姗妮去法国让凡看看这个可爱的孩子。

  看完了这篇日记,雷莹莹终于明白那天去买颜料回来,俞凌霄为何对她大发脾气了。不消说,日记里一再提及的“凡”和那幅向日葵的画家是同一个人,“我跟凡的关系到底有多密切?”雷莹莹细读着这份纪录,丝毫没有一点印象。

  然而,其中的“寂寞”、“与凡是一体的”等字句,写明了她跟凡的情感甚于俞凌霄;尤其最后那句“带姗妮去法国给凡看看”,雷莹莹自己都不得不怀疑——姗妮到底是谁的骨肉?

  “老天!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该死!”她敲着自己的头,责备地说:“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凌霄的事来?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可是在我丧失记忆后,他对我反而更好、更体贴,我……”

  眼前的证物不容她以失去记忆为由而全盘推翻。面对这块污点,雷莹莹愧疚在心,甚至不知如何去面对早已知情的丈夫;即使俞凌霄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就是无法释怀。

  她将这张纸偷偷地塞回了图书室,接下来的是一堆的疑问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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