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曼菲取出发髻上的冰晶,拨着层层结网的蜘蛛网来到窗口,“我可以拉开窗帘吗?”
“请便。”他没有异议。
刷地一声,烈阳直射了进来。
沙克洛夫本能地瞥过头,却瞧见床脚边有道折射的光芒,微弱地闪进他的眼眸。
纪曼菲同时也眼见那抹不起眼的光芒,和他一起踏了下去,“这是什么?”她以冰晶挑开上方蒙尘的蜘蛛网。
“像是银制的东西。”他拿起一段轻如鸿毛的小东西。
“我看看。”她凑近他。
她身上的馨香像掷了一地的香水,肆无忌惮地钻进沙克洛夫的鼻端……
他整个人恍神了起来,沉浸在那股女人香中,突然间,有点想吻她,
老天!他这是怎么了?!
“是条古老的手链!真的有条手链!”纪曼菲惊喜地尖叫出声,陡地打散沙克洛夫迷离的心神。
“洛夫,真的有手链耶。”她兴奋地从他手中拿过那段只剩下一公分左右的银链。
沙克洛夫面色凝重地端视着残断的银链,“你是说,这是造成她们三个人遇害的证物?”
“我相信它与她们遇难的事,绝对脱不了关系,你还记得玛雅发狂前一直指着自己的手腕,猛喊有蛇有蛇的事?”她也追忆起上次去看玛雅时的情境。
“她好像是有这么做过。”他认同地点着头。
“所以说,如果能知道谁送给玛雅这条手链,那么真凶就昭然若揭了。”她肯定地说着。
“走,我们去找玛雅。”他有些迫不及待。
“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将这条手链交给尼尔森,请他查查看这手链上面,是否有被人涂上导至神经失常的药剂,也许就可以揪出真凶了。”
“你说上面可能涂了药剂?”他讶问,“如果你的推测正确,那么事隔这么多年,上面的药剂难道不会消失?也或许,你我摸了它之后也可能产生幻觉?”他反问道。
“所以,我戴了医用的胶皮手套。”她神色自若的说。
“那我?”他的心口突然一窒。
“如果你的推断正确,我会保护你。”她秀出手中的冰晶飞镖。
“用它?”他很好奇,她竟想用那把“自卫”的武器,让他“安静下来”?
“这不是支单一用途的飞镖,它的核心还隐藏了微量的麻醉剂,不会致人于死,却可以让人暂时昏睡,也就是说,如果你因药力发作,我可以用它来避免你重蹈她们的覆辙。”她说得十分自信。
“你是从哪学来的?”他苦笑地瞅着她。
看来,他对她的认识浅薄得有如陌生人。
“说来话长,我以为你对我应该了解得够透彻了。”她的笑靥,猛烈地夺去他的呼吸。
“为什么我该对你了如指掌?”他不明白她为何常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不然这半年你为何一直不间断地写传真给我?”她终于点出了事实。
“我写传真给你?为什么?”错愕立时布满那张阳刚又俊美的脸。
“难道没有?”他的表情仿佛告诉她,他根本没做过这件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地,沙克洛夫明白了——
这又是他的母亲所导演的戏!
“告诉我,信上写些什么?”两眼有如狩猎一般,焦灼地睇向她。
“你没写?”她再问。不知是失望还是不能释怀,总之,就是有点失落。
“当然没有,我是这种人吗?”冷言撂下,情愫登时一扫而空。
但是,她希望……他是啊。
心念一及,纪曼菲也为自己莫名的企盼给吓了一大跳。
“说啊!”他哪容她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硬生生将她挖了出来。
她迅速抿去失落,促狭地闪动星眸调侃道:“你不会希望知道的。”
“我、要、知、道!”他忿忿地说。
“别后悔哦。”
“快说!”
“你要我嫁给你,因为你说你是全巴西最有价值的新新好男人。”她一字不漏地说着。
只见沙克洛夫一脸恼怒,半晌不发一语,终于知道她那次在梦之园说那句无厘头的话的原因了。
他要找他老妈算账!
“不是你写的,那会是谁?”纪曼菲临门一脚的问话,更是让他抓狂。
“我怎么知道谁这么无聊!”他恼羞成怒地说。
第八章
悲悯疗养院
雨后的天空,乍现七彩的彩虹。
“玛雅,你看天空的彩虹美不美?”尼尔森望着坐在轮椅上的纤瘦女孩。
女孩仍旧沉醉在自构的封闭世界里,没有任何反应。
“玛雅,你是沙克洛夫唯一的希望,只有你才能打开这道生死之谜。”
三年了,她一点进展也没有,真教人挫败。
“沙克——洛夫?洛夫?”玛雅突然开口轻喃。
“你记起沙克洛夫是谁了吗?”尼尔森的蹲下身子握住玛雅的手,有些兴奋。
然而,呆滞的目光却像道鞭答,打断了他才起的希望。
除了深深喟叹,尼尔森不知该说些什么。
“彩虹——彩虹?”玛雅歪着头斜凝着天空。
“对,那就是彩虹!玛雅,你认得彩虹吗?”他忆起纪曼菲那日探望她时的疑虑。
“彩虹?彩虹?”呓语不断重复,仿佛说与不说都没有意义。
“你还是不知道,唉!”他站起身子,打算推她回房休息。
“尼尔森!”沙克洛夫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洛夫?”尼尔森有些诧异,“有事?”
“的确又有事要麻烦你。”沙克洛夫拿出一个小型的透明塑胶套。
“这是?”
“这是在玫瑰园找到的一小截手链。”他将东西交给尼尔森,又瞥了玛雅一眼,倏速转头。不是绝情,而是不忍见她如此受苦。
“凶手真的让玛雅她戴了一条可能致命,或是丧失神志的手链?”尼尔森目不转睛地盯着证物。
“我和曼非都这么认为。”
洛夫唤她“曼菲”!
也就是说,他不再那么排斥她,甚至还可能喜欢上她!一肚子的醋酸往上蹿。
“我想知道它是否含有导致神经错乱的残留药物,也好将凶手早日绳之以法。”
沙克洛夫将东西交给尼尔森,一个不小心,那包东西“啪地”,不偏不倚地掉在玛雅的手腕上。
一直安静的玛雅,乍见那东西突然发了狂地惊叫起来:“啊——走开!走开!”惊悚地拍打着手腕,“救我,洛夫,救我,洛夫!有毒——”
“玛雅,我在这里!别怕。”沙克洛夫立刻抱住玛雅,心痛地安慰着。
“有蛇,有蛇——它们有好多好多,爬了我满手。”玛雅抖着骨瘦如柴的身子,哀绝地泣说着。
“没有,没有蛇,洛夫会保护你的。”他扳开像落水失足牢牢抓着他衣服的玛雅。
谁知,这个动作再度触动她失控的情绪,一把狠狠地推开沙克洛夫,“你不是洛夫!不是他!滚!你不是他!你不是!”
“那我是谁呢?”沙克洛夫不放弃地抓住急于摆脱他的玛雅。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彩虹!”玛雅突地像头发了疯的狮子,冷残地往沙克洛夫钳制住她的手一口咬下。
“啊——”沙克洛夫措不及防地松开了手。
玛雅也在这时飞也似的逃开,边跑边叫:“你再也抓不到我了!抓不到我了。”白色身影迅速地消失在花园的尾端。
“来人啊,快将玛雅带回来!”尼尔森扯着嗓门喊道。
“尼尔森,你有没有注意到,玛雅用女性的‘她’叫我?”沙克洛夫露出一线曙光的泽盼。
“你是说,凶手是个女人?”尼尔森睨向沙克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