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想走回自己的宿舍,双脚却偏偏与他作对,竟直往庄晓生家的方向走去。
他努力想回头,可是身体就像另有意识似的,全然不听他这个主人的指挥。
百般挣扎之下,他还是来到庄晓生家门口。
楚翼看著门,重重叹了口气,不再压抑自己的想法。“算了,人都来了就进去看看
他吧!也不知道他病好了没。”
早上离开是,虽然他已经退了烧,但没亲眼看到他复元。他就是放心不下,而这就
是他为自己的行为所找的合理借口。
既然心意已定,楚翼放下手里的啤酒,使出爬墙功。真的是一回生、两回熟,手脚
比上次更为利落,如果再多来几趟,他一定可以得到爬墙冠军。楚翼边开门拿起地上的
啤酒,边苦笑想著。
由于已经熟门熟路,他很快就站在走廊上,而客厅的灯还亮著,表示庄晓生还没有
睡觉。这让他颇为庆幸。至少不用在爬窗。
伸吸口气,他伸手敲了敲客厅的门。
一阵沉寂之后,屋里传出脚步声。
打开门,庄晓生一看到他,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诧神色。
“是你!你怎么近来的?”
庄晓生总以为自己不再为他开门,就绝对能免去他的打扰,谁知他还是出现在他眼
前。他忽而想到,昨晚也没人为楚翼开大门,但他还是进到他房间。
“爬墙。”楚翼老实回答,脱下鞋子,迳直往客厅而去。
“爬墙?”庄晓生完全无法想象有人会做这种事,他追上楚翼仔细问著:‘你说的
是我家外面那堵高的墙吗?你爬过那道墙?”
“不好意思,因为你家大门没有装门铃。”楚翼嘴里虽然道歉,人却大剌剌地往客
厅桌前一坐,就像这里是他家似的。
“不装门铃表示主人不喜欢被打扰,你明白吗?”庄晓生不得不提醒他:“你是真
的一点礼节都不懂还是故意装笨?正常人才不会爬墙进门然后告诉主人说,因为你家没
装门铃,所以我爬墙近来。”
楚翼看到他很有精神的教训人,心里放心不少。但也发觉只是看著他、听他说话,
自己就觉得好满足、好高兴,原先的烦躁不安都不翼而飞。所以,自己真正的心意是怎
样已经不再重要,即便是当别人的替身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待在庄晓生身边,能一直看
著他,他就心满意足了,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在骂你耶!你不要笑得那么诡异好不好!?”庄晓生不满地说著。
“给我钥匙或装门铃,我就不用爬墙了。”
“不行!”他才不接受威胁。
‘那我就继续爬墙。”楚翼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还要再来?”庄晓生吃惊地张大嘴,半天都合不拢。
楚翼傻傻地瞧著他可爱的模样,突然涌现一股想吻他的冲动,但他知识伸手拍了拍
他的脸颊,轻声说道:“我当然还会再来,但是今天先告辞了。”
第三章
这一、两个星期以来,庄晓生的世界被个完全不懂什么是“礼貌”、什么是“不要
”的家伙给破坏了。楚翼会一早拧著早餐来叫他起床,回三更半夜硬拉他出去吃消夜,
连一天的清净都不留给他。
三天前,楚翼竟然还自作主张,厚著脸皮说:“我们同居吧!每天爬墙好累。”
他当然是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
可是楚翼却拍拍他的头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会补偿你的。”好象自己是
他养的小狗似的。
遇上这种事,任凭庄晓生再怎么有修养、再怎么温驯,都不得不气得火冒三丈。然
而气归气,他却拿楚翼的强势作风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这会儿,他也只能眼巴巴看著楚
翼将行李一件件往屋里搬。
“我不要和你一起住,不要,不要!你听到了吗?”
楚翼将行李放在庄晓生隔壁的房间,回头大言不惭地道:“可是我想和你住。”
看到他那只要他要、任何事都可以做的表情,庄晓生好想狠狠地踹他一脚,但他又
不会做这种粗鲁的事,只能僵立在原地,气得直想哭。
“我会付房租的!”楚翼赶快表明自己不会白住的立场。
“我不需要钱!”
“我可以替你做饭喔!”楚翼得意地宣扬自己绝对有住近来的价值。
“我不要,我自己会叫外卖。”
他的价值一下子就被庄晓生推翻,不禁露出苦恼的表情。左思右想之后,他比画了
下打架的架式:“我可以帮你击推小偷。”
庄晓生的嘴角在抽搐,额上直冒著青筋,虽然他很努力地克制怒气,但还是忍不住
提高音调喊道:“回爬墙进来的小偷就你一个,还会有谁?”
“那正好啊!”楚翼连连点头,振振有辞地说道:“我搬进来就不用再爬墙,当然
便不再是小偷,那也算是替你除了一个小偷,你说是不是?”
听著他胡说八道的歪理,庄晓生气得直跳脚,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只能甩头气呼
呼地走向屋外的庭院。
庭院里除了枝叶茂密的榕树之外,还种了些修剪、造型过的松柏,树间还有座小小
的石造池塘;
若真要算起来,他这几天生气的次数,是他过去好几年加起来都比不上的,而神经
受损程度比他来南部之前还严重。
“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啊——————”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庄晓生吓了跳,他猛地站起身来,让蹲
得发麻的脚来不及支撑他的身体,他惊叫著跌向池塘,幸好楚翼的手科学家微微的颤抖
。
“别怕!没事了。”楚翼柔声安抚著,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但看到庄晓生脸上
奇怪的表情,他忍不住又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脚麻了,你别动!”双脚如万虫钻动的酸麻让他十分难受。听到命令,楚翼正
好有借口继续将他拥在胸前。他是第一次这样抱著一个男生,可是近闻著庄晓生发间的
淡淡清香,他一点都有不觉得讨厌。两人静静相拥而立,四周净是一片沉寂,只有树上
的夏蝉仍吵闹不休。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庄晓生在酸麻感受消退之后说道。
“我扶你进去。”
“不用了!”庄晓生的一把推开他的手。
“你真冷淡啊!”楚翼一脸受到伤害的模样。
“是你自己硬要搬进来的,我可没承认你的存在,对你冷淡也是应该的。”
“怎么可以这样?我明明就在你眼前,你怎么能不承认我的存在?”
“不承认就是不承认。”庄晓和不想再理会他,转走向屋里。
楚翼很快就追上来。“要怎样才能让你承认我的存在?”
“我绝不可能承认的!”他无情地说著。
“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我绝对有办法让承认我的存在。”楚翼双手杖在身后在裤
袋里,挑衅地说。他的黑眸里闪耀著兴致勃勃的光芒,像狩猎者发现心爱的猎物似的。
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庄晓生也不甘示弱,立刻回道:“赌就赌,我才不怕你呢!
”
他认为自己只要漠视他的存在就能赢,这根本一点都不难。
“如果我赢了,你马上搬出去。”
“可以。”楚翼爽快地答应。“不过,若是我赢了,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就承认你的存在,让你住下来。”
“另外,你得答应当我模特儿。”楚翼眼里的笑意带著一丝狡狯。庄晓生认为自己
不会输,所以就算答应当他的模特儿也无所谓,因此很忆就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