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仔看到同事害怕得一哄而散,连台北的那位监工也开车迅速逃离,偌大的工地只剩邬仔一人,还有挖土机与香案、牲礼等东西。
邬仔看到现场有些凄凉,有些混乱。尤其是怪手上面血迹斑斑,令人怵目惊心。
邬仔双手合掌,默祷的说:“很抱歉,我没能阻止他们,只怪我人微言轻,起不了作用,明天只怕会有大批的人涌人这里,为了让你能获得安息,我想将你挖出来,另葬其他地方,希望你不要见怪。”
邬仔默祷完毕,看到地上有一个圆锹,拿起来后小心挖掘,经过两小时,才挖掘完毕。
邬仔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一只宽大的厚纸箱,那是刚刚拿来装牲礼及金纸的箱子。邬仔将纸箱拿过来,小心将自己所挖掘出来的东西移人纸箱。
邬仔再度合掌向四周膜拜,并说:“今天晚上,请托梦指示我,要如何处理!”
邬仔将纸箱子小心的捆绑好,才骑著机车离开。
工地现场仍和往日一般,冷风徐徐的吹来,所不同的是风中多了一丝血腥的味道“少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可怜的周邦。为了我……”
“少主……”
“他是个好人,今天晚上我会请他将周邦的遗体送回园寝,而我们也要找个地方好好的疗养,这一次我们损伤不轻!”
“再一星期就……”
“别说了,我们走吧!”
“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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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法医来检查过,没有任何伤口,也找不到病因!”
“唉!工头真是可怜!他要是听邬仔的话,也不会变成这样。”
“还好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不然啊!唉……”
“那他的后事?”
“公司愿意负担一半。”
“什么!?哪有这种事!”
“听说邬仔愿意帮工头处理后事,不够的钱,他愿意拿出来!”
“什么!?邬仔还有妻小,生活也不是多宽裕。他怎么……”
“唉!做人好。工头生前对他也很照顾,工头地下有知,会保佑他们一家平安的。”
这一群七、八个人,正是前天在工地后来一哄而散的那一群。他们今天聚集在临时工寮,谈著前天发生的事,并为工头感到可惜。
“喂!昨天有许多人赶到工地,可是前天那些东西都在,就是找不到蛇的踪迹!”
“真的?那原来……不是有一条被怪手给……”那人做一个被砸到的动作。
“可是,就是找不到了!”
“难道说,另外两条回来,将同伴移走?”
“不知道!”
“唉!别说了,小心他们找我们算帐!”
这一群人原来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著,生怕自己的见解别人不知道。一听到有人提起“算帐”两个字,马上转移话题,不敢再多说,以免……
每个人在心中默念著:“阿弥陀佛。”生怕自己被找上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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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工头的遗体以“火葬”处理,其骨灰被安置在高雄的某间灵骨塔。
“头仔!我应该拚了命也该阻止你,那么现在也不会……我知道你一直努力工作、存钱,就是为了讨房媳妇!现在我只能烧个纸人给你做伴了。原谅我!”邬仔一边烧著纸钱,一边说著。眼睛断断续续有眼泪流出。
又一星期后。
“你们知道吗?有人查到,我们那片工地方圆近两千坪的土地,在几百年前,是某一位太子的陵寝。”
“有人说,那位太子的娘,因为喜欢上台湾,不肯回中原,所以就留下来。也有人说,是某位皇亲贵族到台湾游玩,看上某位富家千金,那位富家千金不想离开双亲,所以怀著身孕,留在台湾。”
“哇!来头这么大!”
“几百年了?”
“啧!啧!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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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的秋天。
“工头,过两天,我们全家要搬到台北了。为了儿子的学业与前途,我一定得这么做,我不能让阿邦以后跟我一样,成为一位只懂出劳力、做工的工人。”
“每一年你的忌日,我还是会回来祭拜。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给忘了。”
邬仔在搬家前夕,抽出时间来到工头的神位面前。这七年来,只要他有空,一定来到这裹,把工头当成活人般的闲话家常。
郎仔一直自责著,当初自己若再坚持一点,工头也不会这么走了。
七年前的工地,至今仍闲置在那。
只要有人想在那大兴土木,就会有人提起:“七年前,有一位工头不听劝告,硬要破土。结果呢?死啦!才三十几岁,正值壮年。还找不出死因呢!”
也因此,七年了。
三棵百年大树依旧,溪水依然清澈,所不同的,大概只有草长得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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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舅,快一点嘛!人家要迟到了!”杨宥宸催促著李学斌,李学斌和宥宸的妈妈雅云是表兄妹。
“是,少爷,你也得想想看,表舅年纪都一大把了,你还——”学斌戏谵的看著宥宸,求饶似的戏称他为少爷。
“快嘛!”
杨宥宸才不管表舅说什么,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学的日子,以前听到依依姊姊老谈论学校的种种趣事,早令他向往不已,巴不得用飞的,马上飞到教室内。
宥宸平时是一位贴心、懂事的小孩子。而今天,被第一天上学的兴奋冲昏了头,根本不管和表舅近二十八年的差距,精力差别有多大。
依依是宥宸的阿姨张雅缇所收养的女孩。不过前一阵子被依依的爸爸给接回去了。
“好了,上车吧!”
李学斌一打开车门,杨宥宸马上钻进车内,迫不及待的端正坐好。李学斌看到宸宸如此,宠溺的笑一笑摇摇头,他似乎也感染了宸宸的兴奋。
李学斌,今年才三十出头而已,只因为昨天晚上应酬了太晚,今天早上又必须比以往早起床一小时,一下子有点适应不良。
李学斌开了近十分钟的路程,将车停在一所“恩凯幼稚园”。
“来吧!少爷。”
学斌牵著宸宸的手,到学校的柜枱,问明教室的方向,才带著宸宸往教室走去。
学斌看到在教室里,有一位留著长发的女孩,虽然穿著轻便的衬衫、牛仔裤,仍不能掩去其秾纤合度的完美曲线。他想,或许是为了教学与带活动方便,除了穿著轻便,
连乌黑的秀发都只是编条辫子了事。学斌被她深深吸引。
“对不起,请问王老师在吗?”学斌牵著宸宸踏进教室。
原在教室内的女孩子站直了身,随著声音转身过来。
“很抱歉,王老师在游乐区看著小朋友玩,大概过十分钟后才会进教室,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学斌见到那女孩时,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那女孩很美,美得很古典、很传统。
细细的柳叶眉、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活像是从仕女图走出来的美女。他想他爱上她了。
“先生?”
“喔!”学斌收回心神,看到眼中的美女,此时在眉宇间多了份警戒。“对不起,我太失礼了。”学斌诚恳的道歉,希望抹去那份戒心。“这位小朋友是杨宥宸,是新编到王老师班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