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个相当传统的妇女,认为男人在外沾花惹草是很正常的事,甚至连 我父亲的情人找上门了;她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那女人认为我母亲好欺负,提 出搬进我家住的要求。〞
〞难道都没有人敢反抗她吗?〞麦宣意从中插了一句。
〞下人们虽然看不过去,但是碍于我父亲,不敢说些什么;唯一敢出面的人,只有 我的小妹--若晴,然而,反抗的结果是被斥责一顿;有-次,若晴因为一句'狐狸精'被 我父亲打了一巴掌,从此,若晴开始跷课、逃家,原来名列前茅的成绩一落千丈。至今 她仍动不动就逃家,更喜欢开我父亲的宾士轿车,天知道她根本不会开车,她只是把撞 坏我父亲的车当作乐趣,以此泄恨。幸而我及时回来,阻止了那女人搬进我家住的蠢念 头。我与我父亲大吵一架,两人皆不肯让步;后来,我考虑了许久,告诉我父亲,我同 意他们交往,但,必须以'龙翔'作为交换条件。〞
〞你父亲答应了吗?〞麦宣意追问。
〞当然没有,他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威胁他,如果他不同意,我将与 他脱离父子关系,并带著我母亲与若晴远离他,还要在报纸上刊登他抛妻弃子的丑行, 让他身败名裂,最后,我父亲不得已只好答应。〞
太荒谬了!向来她只听说过,父亲因儿子的不肖而宣告脱离父子关系;像他这种案 例,倒是少见。
〞然后我做了-件至今仍令我感到恶心的事一一我勾引她。〞
麦宣意倒抽一口气,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这不禁令她想起一代女皇--武则天的 故事。
严淮轩干笑几声,〞作儿子的勾引父亲的女人,你说这好不好笑?哈哈!这真是件 世纪大笑话!〞
他的笑声里充满苦涩、辛酸,麦宣意看了忍不住为他感到难过,她握住他的双手, 给他无言的安慰。
〞一个星期,我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她勾引到手,那时我年轻,'龙翔'又在 我手上,她虽愚昧,却也不至于笨到选择那个老头子。〞
〞你们有没有……那个……呃……〞她突然说不出那两个字。
〞上床?当然没有,我连碰触她都感到恶心,怎么可能与她上床!后来,我带她到 家里,当著我父亲的面与她亲热,看到我父亲铁青的脸色,我心里真是爽快。三天后, 我就把她甩了。接下来的两年,我日日流连在声色场所中,完全不办正事,等待著 '龙翔'在我手中倒闭,想看看我父亲亲眼看到他为'龙翔'所做的努力付之一炬,气得心 脏病发的样子,但是,很可惜,我失望了,'龙翔'不但气数末尽,反而蒸蒸日上,因为 阿文把它撑起来了。当时他是我的特别助理,却囊括了一切我应当做的事。日后,他升 任总经理,开始有人谣传他有窜位的野心,对于这些谣言,我只感到好笑,如果他想这 么做,他有太多的机会,而我也乐于将'龙翔'奉送给他,只可惜,他对于老板一职不感 兴趣,只想安分地当个职员,乐得轻松。〞
原来〞龙翔〞有这么多的内幕,而且还充满戏剧性,若非亲耳听到,她真是难以置 信。
倾诉完毕,严淮轩内心舒畅许多,长久压抑在心里的痛楚,终于有机会释放出来。
〞你……没事吧?〞麦宣意担心他。
〞没事,说出来好过多了。〞
〞既然如此,笑一个嘛!别表情那么严肃,看了很不习惯耶!〞
严淮轩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哪算笑啊?〞麦宣意哇哇大叫。
〞对不起,我太累了。〞
〞算了、算了。我讲个中国时报刊登的笑话给你听好了,有两个男人,甲对乙说: '昨天家里来了个小愉,把我老婆哧死了。'乙说:'有没有去报警?'甲说:'没有,报 警之前,我想先报恩。'"严淮轩听了愣住,五秒后哈哈大笑。
〞反应还真慢!〞麦宣意咕哝道。
她起身,拉住他的手往温暖的大床走去。
严淮轩傻傻地跟在她身后,她想干么?该不会是要……这也太快了吧!他一点心理 准备也没有……麦宣意将他推倒在床上,并为他盖上棉被。
〞我知道你累了,先睡一觉吧,晚一点我会叫你。〞她的语气难得温柔。
严淮轩热切的心被浇了一盆冷水,他还以为是飞来艳福呢!如果她知道他想到那里 去了,他可能会马上被她轰出大门。
严淮轩一沾上枕头,不到五分钟便沉沉人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铃响声把他从睡梦内唤醒。
他意识不清地拿起床头的电话,〞喂?〞他的声音仍充满睡意。
对方久久未出声。
〞喂?请问找谁?〞
〞我……找……小宣。〞是个女声,语气相当迟疑。
〞我就是,请问你是……〞
〞对不起,我找错电话了。〞对方匆匆挂断电话。
严淮轩感到莫名其妙,放下电话后,他又缩进棉被里睡他的大头觉。
过了十秒钟,他又掀开被子。糟了!他怎么没想到?小宣?小轩?刚刚那通电话是 找麦宣意而不是找自己的,难怪对方的口气如此奇怪,想必是没料到会有男人的声音出 现吧!哦哦,这下真是糗大了。
铃铃铃!电话声又响起。
严淮轩急忙拿起电话,〞喂。〞
〞呃……对不起.我又找错……〞
〞等等。〞严淮轩赶紧打断对方的话语,生怕待会儿她又挂掉电话,〞请问你是找 小意吗?〞
〞小意(毅)?我们家有五个小意(毅),你是指哪一个?〞
五个小意?严淮轩不懂她说些什么,但是他仍然回答她的话,〞麦宣意。〞
〞对、对、对,我找宣意,请问你是?〞
〞我叫严淮轩。〞他听见浴室里有水流声,〞宣意在洗澡,请问你哪里找?需不需 要留话?〞
〞洗澡?〞范锦秀大叫出声,〞你刚睡醒,而她在洗澡!你……她……你们两个…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够引人遐思了,再加上这么暧昧的话语,实在很难令人不 想到那方面去。
严淮轩也总算了解这一点,不过他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尤其是在对方身分未明的 时候。
范锦秀清清喉咙,仿佛想借此掩饰刚才的失态,〞我是宣意的母亲,你是宣意的男 朋友吗?〞
原来是伯母!唉!完蛋了,在这个握有〞生杀大权〞的重要人物面前,自己竟然出 了这么大的纰漏,目前,当务之急便是解释清楚,以免留给她不好的印象。
〞伯母,您误会了,我和小意并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我们并没有……呃……〞真是 糟糕,愈解释愈混乱,仿佛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小伙子,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年轻人嘛!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用不著不 好意思。〞
天呀!他哪里不好意思了?况且这原本就是件子虚乌有的事,严淮轩现在终于了解 麦宣意那颗天马行空的脑袋遗传自何处。
〞小子,你与我们家宣意认识多久了?〞范锦秀兴趣盎然的问。
〞不到一个月。〞严淮轩老实地回答。
〞才不到一个月就进展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太快了点,不过没关系,难得宣意还有 人要,这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