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好漂亮,那么勇敢又美丽,在我肚子里和我一起受尽风吹雨打,我知道要给她取什么名字了……”纱英抚摸着婴儿柔嫩的双颊。
Wind一直握着她的手,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他也和纱英一样,经历了他这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夜。
窗外的天光大亮,风雨渐歇,wind累得趴在纱英母女身边,再也不离开地守候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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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过后,移民局的人带着昨天的两个警察来敲门,苏菲奶奶还在中梦半醒之间,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要带走纱英,她犯什么罪吗?她才刚生下孩子!”wind剑拔弯张。
“她的签证,啊!你刚才说什么,她生了!孩子生下来了!”移民局的官员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孩子在希腊境内出生就麻烦了。
“对呀!要捉她也得等到她休息够吧!你再说一次,她犯了什么罪?”wind厉声吼叫,简直失去理智。
“她的签证过期了,我们依法必须将她递解出境。”
“唉哟!也不过就是签证过期嘛!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补办就好了,不过填个表格,就好啦!”苏菲奶奶在一旁想办法。
移民局的人面有难色的拨了通电话回去请示上级,得到的结果还是要走,但为了顾及妈妈和孩子的健康,会由警察戒护在医院休养到可以出院为止,再递解出境。
Wind一听,还差点跟移民局的人打起架来。
平常,有修养的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但他实在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看着病恹恹的纱英躺在担架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的看着他,不住地流泪。
“不要哭,这样对妈妈不好喔!放心,医院会有人照顾你和孩子的,我会带苏菲奶奶去看你的,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心痛难当,只能无言的不停地留着泪,在码头看着心爱的wind和苏菲奶奶伤心地挥手道别。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在医生和护士的会诊声中幽幽转醒,第一眼就看到护士的微笑。
“醒过来了,睡的好吗?”
“我的孩子呢?”
“在育婴房哩!因为还有一些小状况,所以必须要在保温箱住几天。”
“啊!保温箱,她没事吧?”
与生俱来的母性在那一刻油然而生,她忘了自己是“平山纱英”,一心只知道,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没事的,她可是个健康又可爱的小女生喔!”
“我可以看看她吗?”她勉强自己起身。
“当然可以,不过你的身体状况可以吗?”
“没问题的,只是要麻烦你帮我借个轮椅,谢谢你,护士小姐。”
在随身警察的戒护下,她在育婴室看到了住在保温箱光溜溜的小宝贝,身上插着几条管产,在小小的躯体上显得特别的触目,她用食指背轻轻地抚摸着她。
小手小脚蠕动了一下,模样可爱极了,她看着又流泪了,心里不可思议地问自己,这真的是我生的孩子吗?
在经历了生死交关的那一夜,她似乎在那一瞬间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那是个非常奇妙的感动,原来像她这样的人,也可以创造这么神奇而美好的生命。
回到病房时,wind和苏菲奶奶已经大包小包地等在那儿了。
“哇,这么多好吃的,我看我得好好的补一顿。”
她的举动,出乎预科之外,原本他们还准备要一番深情款款,泪眼相对的。
“看起来,你的精神不错喔!”苏菲奶奶从便当中端出一碗香喷喷的热汤。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对呀!快吃快吃,警察先生也来吃一碗。”苏菲奶奶热心地装了一碗端给正在门外戒护的警察。
“你还好吧?”wind忧郁的看她。
“很好哇,我刚刚去看了孩子,她好可爱喔!一看到她,生孩子的痛都忘了,呼,好烫!”她边吃边讲,没怎么专心。
“不过我还是要说,纱英,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wind若有所思。
“谢谢你的夸奖,我虚心接受,不过你也不要老是皱着眉头,来,喝口汤,”她递了汤匙过去,“这……这两天,我在医院想了很多,愈想就愈觉得,事情好像也没有想像中严重,可能是当妈妈了吧!现在我勇敢多了,也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
“明天的飞机?”他眼底万分不舍。
她吸口气:“嗯,别来送我了,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情绪,会哭,很丑的。”
“你也知道你哭起来很丑,但我还是很喜欢看你哭。”他仿佛望进她灵魂深处。
她的心籁然一惊,即刻恢复神情:“什么意思啦!我现在当妈妈不能那么爱哭了,身教呀!”
“真的不用送了吗?”
“真的,也许让我带着孩子平静的离开吧!”她黯然了一下。
“不再回来这里?”wind瞄她一眼。
我为什么要再回这里,没有理由吧!
你你你这个木头人也不表示一点什么,难不成要我开口求你娶我吗?不行,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虽然她真的很希望他开口要求她们母女俩留在希腊。
“会吧!等孩子大了一点,我会在有空的时候带她到这里来渡假,对她来说,也是意义非凡不是吗?她在这里出生,是不是有希腊国籍?”
“就这样吗?”他在期待什么。
“这样就够了,不是吗?回台湾之后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喔!可能忙得连怀念的时间都没了。”她憋住眼泪故意看别处。
她知道自己有点呕气了,说的全不是真心话。
“那你要好好的保重喔!把孩子带好,等我有机会去台湾的时候,一定要拨空见我。”
他平静的不像自己。
“一定喔!到台湾一定要来找我,我全程招待,谢谢你这个大恩人,其实,应该让孩子认你当干爹的,她应该有这个福份的,不是吗?”纱英尴尬的笑。
“不,是我没这个福气。”他呐呐的道。
“不是吗?”她哽咽着。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说,请让我当这个可爱小女孩的父亲,拜托!
那平山纱英就会看在你诚恳的渴求下点头说好,可是wind你这根大木头,为什么不开口,你这个骄傲的大笨蛋。
再差一点点,纱英的咒骂就要冲出口。
“祝福你和孩子,还有一切的一切。”他诚挚的祝福。
“我也是,还有太多无法回报的感谢,要是没有你和苏菲奶奶,我今天不会这么好,我送了你一个礼物,放在你的房间里,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件,非常珍贵,所以送给你。”
那是一件拼布被单,跟着苏菲奶奶在廊下一针一血泪缝出来的。
纱英说的没错,这种事情在台湾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先是她的家人和柴姐都会在她面前晕倒的。他点点头笑了,没有说出口的依恋,眼眸之中散逸出的温柔光芒,在转身的一瞬间闪了一闪。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菲奶奶将她抱得紧紧地,泪流满面依依不舍怜借着她。
“有空要再回来喔!我会想你的,别忘了带小姑娘回来。”
“我会的,我会带她回希腊看最最可爱的苏菲奶奶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谢谢你所给我的一切,我会记得的。”
临上飞机前,她坐在轮椅上抱着孩子频频回头,到底还是没看见wind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