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美丽的地方待久了,她开始能够体会“潜移默化”这句话的含意。
这段时间,她只要一张开眼就是人自然的山水花草,而悠闲缓慢的生活步调,让她的心情总是处在一种很平和的状态,再加上,苏菲奶奶和wind将她照顾得很好。
她曾亲眼看见一个职业妇女,连要被推进产房生产,还在打手机交代事情。
现在想来很不可思议,但在台湾这种事并不夸张,几乎时有所闻。
当时她曾经和柴姐两人说:“搞不好,我生孩子的时候还拿着麦克风吧!”
超猛的,难怪纱英你会红,怪点子比别人多。
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群,拿着各种形状的标示牌,上头写着抗议的字眼,大慨是示威抗议的活动吧!
这是个民主国家,只要是和平温和的诉求,每个人都可以在街道上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一点也是台湾人该学的。
如果她现在在台北,她一定是坐在电视台里,啧啧不停地摇头,因为台北只要一有人走上街头,台北交通准打结。
而现在,她却挺着大肚子坐在欧洲某个国家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异乡人,这里没有人会认识她。
wind一会儿的时间推了门出来,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好消息好消息,警方说他们已经掌握了抢欧的行踪,就等时机成熟,一举成擒,听说是一个很大的抢劫集团,横行欧洲,专对观光客下手。”
“那,我们还是等消息罗!”她的心情是很矛盾的,如果一直找不到证件,她就没办法领台北寄来的汇款。
忽然,在示威游行的队伍中有人缓缓走过来。
“wind……”有个柔软女性声音在呼唤着。
而wind竟也转头了,好像在怀疑是在叫他吗?
如梦幻般清秀的外国女孩,蒙陇的走到他们面前。
“wind,真的是你,我竟然在雅典跟你相遇,真是太,太……”女孩讶异得说不出话。wind倒没有那么夸张,不过看的出来,也是非常开心地,张开了双手。
“茱莉亚…”
“wind……”
“你回国了?”
“我回来了。”
“你……”
“你还在这里?”茱莉亚的眼神充满感动。
纱英傻了眼的看着wind操着她也熟悉的语言跟别人说话。
他!他!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怎么老是有出其不意的状况发生在这个既神秘又温柔的男人身上。
她就是茱莉亚?传说中的朵莉业,大家嘴巴里称赞的茱莉亚。
听说,当初他们本来论及婚嫁,茱莉亚为了自己的理念放弃了wind。
这是当初wind为了茱莉亚买下这个咖啡厅,并且取她的名字,可是她就这么跟着绿色和平组织到欧洲各分部推广工作。
纱英也明白小店里那么多的环保小东西为谁作的。
“你还是没变,那股对环保的热情和你的坚持,”wind握着她的手,有点感叹。
两个人热烈地一来一往开心地聊着,完全无视于坐在台阶上的她,但她可是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嗯,我也很怀念那段日子……”茱莉亚然瞥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纱英,挺着大肚子正要起身wind温柔地扶起她。
“嗯,对不起,只顾着聊天,难道……你快要当爸爸?”茱莉亚震惊不已。
“不!她是我姐姐的朋友。”他斩钉截铁的否认,瞬间松开她的手。
“哦!”茉莉亚恢复笑容。
“你好。”纱英强颜欢笑,可是她的心揪成一团,仿佛快被撕裂。
“她是台湾来的吗?”
“她,她不是……她听不懂希腊话,是个日本华侨吧?嗯,应该是吧!”
连他也不确定地看了纱英一眼,眼前状况似乎复杂了起来,他温吞了好半天,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示威队伍已经慢慢走了,有人喊着茱莉亚的名字,要她快快归队,他俩话说得更急了,根本也没时间解释。
“我还在圣淘维尼岛,你可以来找我。”
“好,我有空会去找你的,你要好好保重,”茱莉亚边说边回头,看着走远的队伍,“很高兴,真的很开心在雅典碰到你。”
“我也是,你也要好好保重。”
两人说完又紧紧地抱在一起,互道再见,茱莉亚跑向那个属于她的人群里去,wind两眼含着雾水看着远去的茱莉亚,一直到队伍消失在街头。
经历了刚刚的冲击,两个人各怀着心事站在警察局的台阶上。
“我们回去吧!”wind大概还处在激动的情绪中回不来。
回圣淘维尼的船上,掌着舵的wind一脸开心,不停地吹着口啃,那个人,开心的时候就会吹口啃。
纱英一直鼓着双颊,不晓得在气什么。
一想到他和旧情人这么热情地当街拥抱,她还真的有点妒嫉。
在岛上住了几个月了,却连他的手都还没牵到,这个木头原来也有热情的一面,今天总算让她开了眼界。
一直到家,吃晚餐,纱英都没有说话,因为今天在雅典发生的事让她冲击很大。
“怎么啦!不舒服吗?我看你从雅典回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擎风直视着她。
“没事啦!可能是太累了。”纱英没理由的搅拌着汤。
“对,今天跑了那么多的地方,一定累了,那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晚安。”
wind说完,又吹着口哨出门,留下闷闷不乐的她。
要死了,他干嘛这么开心呀!口哨吹了一整天都不会累的吗?
和旧情人见面那么开心!
搞不好就是去找她!
她要跟去看看,他玩什么把戏!不是为了自己,是帮柴姐盯着他啊!
她下了床,拿了一件薄外套走出房门,迈着孕妇独有的外八字走路法,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小岛上唯一有夜生活的地方就是码头上的几家小酒吧!是岛上的渔民喝酒聊天的娱乐场所,wind每个晚上都不在家,一定是在酒吧里。
她豁地推开了酒吧的门,半跑半走的到吧台前问老酒保。
“wind呢?他人在哪里?”
岛上的人都知道有个东方女人住在wind家里,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从苏菲奶奶那儿听来的,平常她不太跟当地人打交道的。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有志一同的看着她。
要不是昏暗的灯火下,满屋子的香烟在残影中飘渺着,她会以为连空气也僵住。
“你找wind呀!他不在这边,他现在应该在工地那儿。”酒糟鼻的老酒保笑咪咪地看着她。
“工地?工地在哪里,他在那里做什么?”
“做啥?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距离这里不远,在码头后面那条路一直走就到了。”
老酒保说完,酒吧所有的人都露出暧昧的笑容,在昏暗的光影下,气氛挺诡异的。
工地?什么鬼地方!
脑海里闪过酒吧里那些人窃笑的嘴脸,她突然想到那种地方去。
不会吧!wind应该不是这种人吧!原来岛上的人称妓院为“工地”,真是没啥创意。
想到wind现在正窝在女人的温柔乡里,一副浪荡风流的样子她就生气,愈气外八走得就更,快从身后看去,还真像个胖企鹅在走路。
不过,这个地方还真不像灯红酒绿的花街柳巷,因为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几个男人蹲在海边挥动着锄头和铁鎚,忙碌的敲敲打打,看起来还比较像在盖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