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客厅里并没开灯,黑暗暗的,但房间倒是透过门缝,约略露出柔和的光芒。并隐隐有些奇怪的声音由房间里传了出来。
"德明,我帮你买……"原本扬起的轻快声音,在推开房门看到两具交叠在床上"难分难舍"的躯体时凝住--
"小霓!?"床上的男女同时看向她,李德明在看到她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们在做什么?"田月霓眯起眼,两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对"奸夫淫妇";她认得那个女人,是他们念大学时,隔壁班的班花。
"我们……我们……"李德明伸手拉过身旁的棉被,羞惭且迟钝地盖在自己与那个女人身上,毕竟光着屁股怎么讲话?
田月霓冷眼滑过地上凌乱的衣服、裤子,看得出来在他们还没跳上床"做好事"之前,是如何的迫不及待--一 "给你两分钟,我在外面等你。"她吸了口气,很大方地施以"缓刑"。
在她转过头之际,只见李德明立即冲下床,手忙脚乱地捞起地上的衣裤往身上套,唉,真是狼狈啊!
"这就是你最近'很忙'的原因?"两分钟后,田月霓端坐在客厅的木制四方椅上,她的神情是严肃的,完全不见平日的活泼。
"是……是又怎么样?"李德明面露赧色,大声地想以声势压过内心的罪恶感。
"你好过分,竟然背着我在这里做这种事!"再怎么冷静也会有怨怼,田月霓忍不住指责男友的不是。
"我过分!?"李德明过大的声音,在听到她的指控时又拔高了许多,脸也狰狞了起来。"你搞清楚,我跟你交往了三年,三年哦,不是三天,除了牵牵手、亲亲脸颊,你还让我碰过哪里?"
其实他真的很喜欢田月霓,可是她始终不肯跟他上床,再加上美美有心的诱惑,他终于还是踏出了错误的一步。
田月霓因他的愤怒而怔住,呆愣地看着李德明烦躁地走来走去。
"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耶!自然有需要发泄的时候,你倒好,像个圣女贞德似的,这也不能摸、那也不能碰,我不另外找管道,我还能怎么办?"看她不讲话,李德明的语气也渐渐变软了。
"你说话不必那么大声,我听得见。"她冷静地吸了口气。"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朋友。你大刺刺地带个女人来,还那么'不小心'地让我看见,于情于理都是你不对。"很奇怪的,像亲眼目睹这种情形,身为女人不都该哭得声嘶力竭、泣不成声的吗?但她,竟没有这种冲动。
"好,算我不对。"李德明叹了口气,轻而易举地投降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虽然田月霓的坚持并没错,但当场被"抓奸在床",男人的面子总是挂不住,何况错的人是他,语气自然矮了半截。
在两人的交往过程里,活泼有主见的田月霓一向是强势的一方,而李德明当然只有听话的分,加上这种阵仗,他也只能道歉了。
"李德明,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女人听他这么说,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
"美美,你也知道这种事是你情我愿,我并没有强迫你啊!"李德明小心翼翼地看了田月贸一眼,对于田月霓,他总有一份莫名的惧意。"而且你也看到啦,如今被小霓当场撞见,我看我们恐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田月霓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就这样?这就是他对才刚上过床的女人说的话?他到底是用什么心情跟人家上床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当初你说你爱我,我才会跟你在一起,你现在竟然说这么没良心的话?"叫做美美的女人开始啜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反正我也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嘛,大家玩玩,何必在乎那么多?"李德明小声地安抚美美,却一字不漏地落入田月霓耳里。
大家玩玩?原来男人跟女人是可以用"玩"这个字来相处的……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爱我?"美美指着缄默的田月霓。"她呢?你是不是也跟她说过一样的话?"
爱?她在脑海里搜寻不到李德明曾说过这个字眼,可他却跟美美说了。
原来他的"爱"竟是肤浅得可笑!
"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李德明走到四月霓身边,想牵她的手,却被她嫌恶地甩开,他只得尴尬地笑笑。"小霓,你不要生气,我这就叫她回去。"
"李德明,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她有什么好?"
"闭嘴啦你!"
"女朋友不是拿来供着的,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功夫'吗?我比她好太多了!"
"不要再说了,你回去!"
男人跟女人开始不顾一切地吵了起来,可是这乱糟糟的情况已经人不了田月宽的眼,她不想看、也不想听了--
"闭嘴!"她火大地对着争吵不休的男女大吼,瞬时让他们同时闭上嘴。"李德明,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到此为止!"
***
"该死的烂男人,好色、肤浅!"田月霓愤怒地连声咒骂,她就这么一路边骂边走。"低级、下流、不要脸--"
直到她走累了,想坐下来休息时,嘴巴也干了;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回公司楼下来了。
"田'宵节',你还没"回弃'喔?"带着一口黄板牙、满嘴台湾国语的警卫发现她的身影,热络地跟她打招呼。
四月霓瞪着他,却无法对无辜的老实人生气,只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田'宵节",你是要'肥'办公室尸厂ㄢ?"这个警卫显然分不清ㄈ跟ㄏ,说起话来漏风、漏风。
田月霓听他这么说,虽然很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索性跟警卫点个头,打算回办公室坐坐、喝口茶也好。
黄板牙警卫完全没发现她的情绪烂到极点,高高兴兴地为她按了电梯,还一路目送她直到电梯关上门为止。
田月霓百无聊赖地瞪着电梯里的镜子,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
如果……如果真的出现一个还不算讨厌的男人,她是不是也该学李德明一样,好好地"玩一玩"呢?
***
连着两天跟部属讨论大型游乐园的计划,雷飒也索性睡在公司的套房里。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他揉揉太阳穴,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却听到一连串诅咒的声音飘扬在办公室的角落,引得他好奇地移动脚步,往发声处走近。
"色痞、烂货、猪头、下三滥……"田月霓蹲在自己的桌子下方蜷成一团,一只小拳头不断地捶着地板,嘴里仍不停地连声咒骂。
"这似乎不是淑女该说的话喔!"雷飒以臂环胸,好笑地看着她发泄似的一拳捶过一拳。
"大叔?"田月霓瞪着他的皮鞋,过了半分钟才抬起头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你哭了?"看着她红红的眼眶,雷飒霍地觉得心头一阵窒闷。
"鬼才会为那种好色的男人哭呢!"她咬了咬下唇,立即反驳他的话。
笑话!打从她断奶后可没再哭过呢!这大叔也未兔太瞧不起人了,她才不会为了那个满脑子异色思想的色痞浪费一滴眼泪!
"什么男人?"他眯起眼,表情在他脸上结冻。
"大叔,你管得跟大海一样广耶!"她努了努嘴,或许是心里的不平衡急待发泄,有人适时表现关心,她自然大吐苦水。"应该算是前任男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