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很快的汲起两桶水,然后将扁担放在肩头,同时挑起那两桶水,轻快的回到厨房,将水倒入水缸里。
“这样你懂了吗?”见她迟疑的点点头,王石遂放心的将水桶和扁担交给她,径自离开。
滟晴拎着水桶及扁担回到井边,努力学王石汲水的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提了两桶水,正要挑起扁担时,却因水桶太重而将水弄洒。看着好不容易才弄上来的水被泥土吸收,她只是叹了口气随即又试了一次,谁知第二次的结果也和刚才一样,她连续试了十次以上。
直到东方渐呈鱼肚白,她才放弃使用扁担,慢慢的一桶桶提回厨房;等到水缸都装满水,她也早已累惨了,汗珠一颗颗自她的脸颊滑落,她坐在柴堆上稍事歇息。
“她是谁?”不远处一道极小的声音响起。
春晓看见单独坐在柴堆上休息的滟晴,回头询问负责管理厨房的冬草。
“她?她叫无语。”
“无语?好怪的名字。”春晓不断的打量她,瞧她那副娇弱的模样,才挑个水就累得跟条狗似的。
“怎么前些日子没见过?”长得倒是挺标致的。
“她是爷昨儿个从北京带回来的新丫头,你当然没见过。”
“爷带回来的?”她和爷是什么关系?这事一定得告诉欢儿姑娘。
“是啊,听说是个孤女,无依无靠的,爷才会收留她……”
“我有事先走了!”春晓不等她说完,便急忙冲回李欢儿居住的院落。
???
“欢儿姑娘!”春晓嚷嚷着进屋。
正在妆台前梳理头发的李欢儿闻声,柳眉微挑的回过头去看春晓。
“春晓,你知道自己很吵吗?”她不悦的板起脸孔。
“是,春晓知错。”
“好了,快过来为我梳妆。”
春晓立刻上前去接过扁梳,专心的替李欢儿梳头。“欢儿姑娘,方才奴婢到厨房去取热水时,无意间看见一个新进的丫环。”
“那又怎样?”李欢儿不以为意,看见一个小小的丫环也大惊小怪的。
“那丫环名唤无语,听说是爷昨儿个从京里带回来的呢!”
这话引起李欢儿的注意力,“真有此事?”
“是奴婢亲眼看见的,而且那个无语生得美极了,比起姑娘你……”春晓话说到一半就打住,却已经来不及。
李欢儿怒瞪着她逼问道:“你说什么?比我如何?”
“比起姑娘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春晓打着颤回答,生怕李欢儿责罚她。
“什么?”李欢儿倏地站起身,春晓立刻双膝跪地讨饶。
“哼,跟我去一趟厨房!”
女人的妒忌心是很可怕的,称得上是绝世美人的李欢儿一听说庄里有了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当然不可能保持缄默。她立刻将无语列为她的心腹大患,她绝不容许有人和她争宠,爷是她一个人的!庄主夫人的宝座也是非她莫属!
第三章
“无语,出来!”李欢儿才一进厨房立刻放声嚷嚷。
滟晴听见有人叫唤她,马上放下手边的工作站了起来。“有事吗?”她方才为了生火而弄得一脸的黑灰,即使如此,她看来还是美得惊人。
李欢儿一看见她就知道自己的容貌比不上她,一把无明火在她心里烧得炽烈,她上前去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她的玉颊上。
滟晴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根本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的女子。
“看什么?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李欢儿指着她的鼻头怒骂,最后她要春晓舀了一盆水往无语身上泼。
滟晴躲避不及当场变成落汤鸡,但她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们主仆俩,这些恶作剧她在宫里早习惯了,还吓不倒她。
“咱们走!”闹了一阵子后,李欢儿领着春晓离开。
“她是谁?”滟晴回头问冬草。
“她只是个青楼名妓,听说长得酷似爷已经死去的妻子,所以爷才从青楼里替她赎身,让她住到庄里。她的气焰可嚣张了,明明只是个不知检点的妓女还敢恃宠而骄,她以为自个儿是深宫内院里的格格呢,动不动就掌嘴的!我们都很讨厌她,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冬草一开口就说了一大串来泄愤。
“妓女?那是什么?”她从来没听过。
“你不懂?就是专门陪男人睡觉的女人啦。”
专门陪男人睡觉的女人是妓女?那么后宫里成千的女眷不就全都是了吗?她额娘也是?她还是不懂!“她叫什么名字?”
“李欢儿!”冬草没好气的说,仿佛说了她的名字会玷污她的口一般。
李欢儿……她长得很像宋玉嫣吗?她为什么讨厌她?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
自从李欢儿来找滟晴麻烦的那日以后,滟晴每天便过着奴隶般的生活,每天都是在大家醒来以前就起床开始工作;等到大家都入睡后她还不得闲,一定得将总管指定的工作全数完成,才可以回到那满是跳蚤的床榻休息。
这样日复一日,滟晴全都不以为苦,无论什么事她都咬着牙关硬是撑了过去。
今日,滟晴如同往常一般早起,拎了水桶走到井边提水,一切的事物都和昨天一样,但她却有些不太对劲,一早起来她就觉得头晕脑胀,眼神无法集中焦距。
此刻,她脑中一片空白,却唯独想起数日不见的宇文革月。
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她乖乖的做他吩咐的工作,不知道他会不会比较开心?怪了,为什么这时候还会想起他的事?
为什么头会越来越昏?怎么多了这么多口井?四周的景致为什么天旋地转的绕着她转?太多的为什么涌进她的脑袋里,突然,她双腿一软,随即失去了意识。
宇文革月今日特地起了个早,踱步到井边视察无语有没有偷懒,才一到井边他就发现一个纤弱人影倒在地上,上前查看后,证实了倒地的人儿就是无语。
他蹲下身后才发现她双颊绯红,伸手一探,她的额头居然烫得吓人,他将她自地上打横抱起,施展上乘的轻功将她带回他的书房。
“王石。”
他轻唤一声,王石立刻出现在书房里。
“去将庄里的大夫找来。”
“是。”王石听令,迅速退下
宇文革月静坐在圆凳上等待大夫的到来,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眼神不时往床上探看,最后他索性起身坐到床沿细细打量她。
才数日不见她就变得这么狼狈,原本细腻白皙的玉指现在已经布满薄茧,虽然不再穿金戴银,但她仍将自己打理得很得体,让自己不至于蓬头垢面。
其实王石每天都会定时向他报告无语工作的状况,他挺佩服她一个金枝玉叶的格格能够不拘泥于自己身份的娇贵,甘愿趴跪在地上生灶火,来回数十趟的提水填缸,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情愿这么做而没有半句怨言?是为了康熙吗?没想到康熙也会有这等孝顺的女儿!
可惜,他不会因为她做的这么一点小事就动容,如果她以为只要事事顺从就能感化他,那她就错得太离谱了!
“愚蠢!”他不悦的开口骂道。
这时,大夫正好赶到,他静默的退出书房让大夫仔细的替她诊治。
???
三日后,滟晴已经完全康复,她由王石那里得知她晕倒时是宇文庄主将她送到书房,并请大夫来为她诊治的。
他果真是个好心肠的人,虽然他满嘴说复仇、报复,可她来到庄里这么久,也不见自己少块肉、去根骨,只是累了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