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曾经拥有,也不一定要长相厮守,这样的理念坚守了十多年,却在真正听到她的婚讯之后彻底瓦解。
他确实喝了一夜的酒,但他的杯子高举不起来,祝福言不由衷,甚至感觉不到笑意,他只觉得心鼓得满满的、胀得大大的,像是快炸开般的痛苦难当。
他不想让她就这么嫁给别人,他想拥有她,也想和她长相厮守、共度白首,他想、很想、非常想!
可有这样的念头又能如何?
他有一颗很爱她的心,但是她呢?
没有,没有。
花竞艳穿著一件细肩带的粉色洋装,外搭一件咖啡色的小外套,脚踩着麻编底、咖啡色小羊皮制的交叉细带的船形拖鞋,蓬松的大卷发长长的披在肩上,刘海被往后梳夹,露出她漂亮的白净额头,她的打扮柔美而充满春意,充分绽放她的美丽。
她倚靠在卫尔旋的家门口按下门铃,等了五分钟,厚实的木门还是紧紧阖着,没有动静。她又按了次门铃,然后转身面对木门,等着人来开门的同时,她打量起滑实的门面上细致的浮雕花朵,有盛开的花朵,也有含苞待放的,繁花的景象让朴拙的木门增添了雅意。
右边的眉毛悄悄抬了抬,她打开随身的小包包,在里头找出了记事本,从里头翻出她心里要找的东西,然后认真的埋首在门前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奇怪了,卫尔旋不在家吗?」她纳闷的走出门檐,踮高了脚尖从围墙向里眺望。
「脚踏车在啊!」她喃喃着,「他出门都会骑脚踏车的,脚踏车在就代表人在家,按了这么多次门铃都没来应门,不会是门铃坏了吧?」
她左右看了看无人的宁静路,然后放声喊着,「卫尔旋,开门啊!」
门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不会是在家里出事了吧?」花竞艳蹙起眉,心底有着不安的预感。
「爬墙进去看看。」她左脚踩上围墙的石砖,左右的找着施力点,然后右脚就要俐落的跟着踩上。
「不对,弄脏新衣服怎么办?」她急急煞车,「还是回家换套方便一点的衣服再来。」
五分钟过后,她一身轻便的回到原地,背后多了一个包包,她在攀爬围墙前又在门前摸了好一会儿,露出满意的笑容后动作俐落的跨左脚、攀墙、跨右脚、跳!人就站在卫尔旋家的美丽庭院里了。
「卫尔旋。」她走进他的家,嘴里唤着他的名字。
踏进他明亮的客厅,她一眼就看见躺在漂亮美式花布沙发上的卫尔旋,他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
「卫尔旋。」她靠近他,摇着他的手臂。
他没有回应,鼻息呼出的气大声且不规律。
「卫尔旋?」她换上他的脸,热烫的温度让她心惊。
「是酒精引来高温还是真的发烧?」花竞艳转身走向厨房,在找不到毛巾的情况下,她挑了条还算干净的抹布沾湿,回到客厅。
「别怪我,这不是我家,我找不到毛巾。」她用抹布在他脸上四处擦了擦,最后拨开他的刘海,将抹布放在他的额上降温。
「你有没有家庭医生啊,你人高马大的,我就算是大力士转世也没办法把你扛到诊所去给医生看。」她念着,走到茶几前翻着电话簿,暗自庆幸还好有电话簿,不然她去哪儿找他家庭医生的电话啊!
「没有?」电话簿是空白的,她庆幸得太早。
「那就没办法了,成药你将就吃一吃。」她开始翻箱倒柜,就在要认定他家没放半点成药打算回自家拿时,总算在厨柜上一个看似医药箱的红色四方箱里找到了普拿疼。
她回到他面前,扳开他的嘴,替他塞了两颗药丸在舌下,然后将他的长手长脚平摆在沙发上,费力地替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再倒一杯水搁放在桌上。「我不是护士,不晓得怎么让昏迷的人吞下药丸,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把药丸含化掉,若是太苦醒来了,这杯水让你解苦。」
她拿起包包,「既然你人在昏迷状态,那我明天再来。」说完人就走出他的房子。
约莫十秒钟,她又折回房子内。
「你醒来应该会饿吧?」她丢下包包,看着闭着眼睛的他,赫然发现有着俊逸脸孔的他眼睫毛竟然满短的。
「大家都说睫毛长的人脾气很凶,你的这么短,那是代表性情很温和喽?」她掩着嘴吃吃笑着,脑海里浮现昨天他凶狠狠质问她要结婚的表情,忍不住扮起鬼脸,「下次我送你一支睫毛膏,帮你把睫毛变得又长又翘,这样才符合你的本性。
「救人就救到底,我怕你醒来会饿,本小姐帮你煮个稀饭,让你醒来可以填胃。」她喃喃说着又折回来的目的。
花竞艳走进厨房,经过刚刚的翻箱倒柜,她已经很清楚他厨房内物品的摆放位置,只见她灵巧的拿着锅子、淘着米、敲着蛋,一会儿的时间瓦斯炉上开始煮着一锅白粥,旁边的碗内有和蛋黄分离的蛋白,正等着米熟后可以加入调成蛋白粥。
「如果卫尔旋是喝太多酒所以全身发烫,这蛋白粥会太清淡吧!」她想了想,走到冰箱想看看有什么可以替他加加菜,冰箱门一拉开,丰富的生鲜蔬果装满整个冰箱。
「真令人惊喜。」她呆了呆,挑了几样食材,然后回到调理台前,「既然有这么多菜,配粥太可惜了,再煮锅饭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阳光从和煦转为骄阳,再渐渐柔和转暖,到最后变为昏暗。
干净的餐桌上由最初的一锅白粥,增加了日式煎鱼、蒜炒黑猪肉、青葱炒牛肉、蒸醉虾、炒高丽菜、九层培炒蛋等等热炒,接着又增加鲜榨柳橙汁、苹果切片、红豆汤圆、红枣莲子汤等甜品,长长的餐桌被摆得满满的,有些还移到客厅的
花竞艳将早上从二楼厕所搜出、洗好晒在阳台上的衣物收进屋里,整齐的折迭好摆在床上后走下楼。
「看来大概要等到半夜才会醒来了吧!」她走到沙发椅前默默的道,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再合两颗普拿疼好了。」她又塞了两颗药在他的舌下,跟着四处环视了一遍。
「粥有、饭菜有、果汁有、水果有、甜汤有,开水也煮满一壶,衣服折好摆在床上了,若酒醒了预防会吐脸盆已摆在沙发下,怕会冷被子盖在身上了,怕退烧流了一身汗,替换的衣服也摆了一套在桌子上,这样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她一样一样细数着,「好啦!我不会再回来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转身,将整齐摆了一纸箱的酒瓶抱起,「这些酒瓶我拿去给街头的阿婆回收卖钱,还有你家的钥匙我先带走了,省得明天来还得翻墙,太麻烦了。
「再见。」她踏出卫尔旋的家,经过这么一天,心底实在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
什么事情让他喝掉一箱的酒,醉得不省人事?有必要吗?而且,既然他都能心情差到喝掉一箱酒了,怎么还有心思去顾虑喝光的酒瓶得收拾好,不能乱丢、弄乱房子?他是她看过藉酒浇愁之后,房子还能整整齐齐的人。
还有,他那冰箱怎么会摆满生鲜蔬果?他不是只会做小笼汤包吗?那么多的食材,谁帮他煮?也没见过有谁进过他家啊!
「明天等他起来再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