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床,他快速地梳洗一番,一想到原来梦境里的食物香味是出自于他家,便忍不住猛吞唾液。
夏易蓉将早餐递给他后,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铺放便当。
关耿一大口一咬,边吃边瞧着他的午餐菜色,就见精致的餐盒区分成好几个不规则的小盒,每一个小盒里放着不同的菜色,既好看、又好吃。「这餐盒是妳买的?」
「嗯。」夏易蓉顺口回答。「昨晚临时跑出去买的,记得吃完要拿回来,别扔了。」
关耿一进食的动作停顿,板着脸。「妳昨晚去买的?」
啊?惨了!「呃……」夏易蓉表情心虚。「我的意思是说……是说……」
「是说妳病好了,所以想出去透透气?」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妳找不出借口,帮妳个忙而已。」
夏易蓉见他一脸不爽,先是傻傻地瞧着,然后忽然朝他憨憨一笑。
「干么?」关耿一心跳漏了一拍。
「下次不敢了啦!」她俏皮地吐吐舌。「别生气了,好不好?」
就这样,一直到关耿一出了家门、进了公司、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还是百思不解她是哪儿来的能耐,怎能三言两语就抚平他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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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开始了暧昧不明的相处关系,关耿一明白自己心里的矛盾,因此,对夏易蓉的态度,他常常徘徊在懊恼与心疼之间。
夏易蓉知道他的挣扎,也不逼他,她的个性本就是极具韧性,否则也不可能带着两个孩子,与她叔叔周旋这许多年。
如今可以在每天一早为他烹煮,唤他起床;在晚上七点他准时回家时,陪他一起用餐,(不晓得是公司的业务量减少了,还是他也喜欢她的陪伴?总之,他不再像个拚命三郎似地将时间都耗在公司里。她倒是一厢情愿地猜想应该是后者,因为他总是拿着档案回家),这种平淡中的幸福,她已觉得满足。
关耿一从不主动邀请夏易蓉留不过夜,自她介入他的领地开始,两人的关系似乎停顿下来,不再有任何进展,他对她的态度总是忽远忽近,使夏易蓉常觉迷惑,有种不知如何自处的感觉。
「我回去了。」九点整,她拿起背袋后,走向大门时知会他。
「我送妳回去。」如同以往的每一晚,他跟着起身走向门口。
夏易蓉对这些日子以来,他坚持每晚送她回家的习惯也早已接受。她将背袋递给他接手,默默地跟在他的后头。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上了平面道路后,关耿一却突然煞车。
夏易蓉来不及应变,身子向前一倾,关耿一本能地伸出右手护着她往前的冲势,却没看她,只是表情讶异地瞪着前方。
随着他的视线,夏易蓉发现车灯前站着一名女子,她打着赤脚,脸上一片红红绿绿的,模样看起来惨不忍睹,正可怜兮兮地与他们对望。
「紫柔?」关耿一喃喃地自语,彷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拉起手煞车后连忙跳下车。
紫柔?好熟的名字……夏易蓉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女子投入关耿一的怀中,她震惊不已;心,几乎碎了。
第十章
她有过这种经验,一种被暴力袭击后的经验。现在,这个叫紫柔的女人显然也正遭遇到,所以直觉地想找个最亲近的人寻求庇护--很显然地,关耿一是她最亲近的人。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心酸酸的、涩涩的,她想嫉妒,想现在就下车兴师问罪,可那女人紧紧地搂抱着关耿一,哭得好惨吶,她怎忍心再落井下石呢?
车子杵在车道的进出口路上,车灯前那对相拥的人儿,女的将脸埋入男人的胸膛,男的则俯身安慰。在阴暗车内的夏易蓉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可歌可泣的年度爱情大剧,男女主角终于不顾世俗的牵绊,决定追求幸福,而她这个可怜地在一旁扮演破坏者的小配角,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认命让步。
原来……原来他对她裹足不前的原因,不是因为心有千千结,而是因为他早已心有所属,只是碍于她的纠缠不清,不知该怎么打发她而已。
悄悄地溜下车,她轻轻地关上车门,不敢破坏这唯美的一刻。
可关耿一仍发现了,他望着她的眼。「妳要去哪里?」
「我……我……」
「回车上!」
「不、不用了,你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关耿一环着怀中的女子走向她,将女子安置在后座。「上车。」然后再次对她命令。
夏易蓉觉得心中有些苦涩,再也潇洒不起来,默默地坐回前座。
一路上只闻身后的啜泣声,谁也没开口。直到车子停靠在舞清影家的楼下后,关耿一一放她下车,立刻扬长而去。
夏易蓉强忍的泪水,终于溃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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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失眠使夏易蓉双眼布满红丝。
她在进入关耿一家门的剎那,就见他打着赤膊、身穿短裤,与那名穿着他衣服的女子,双双从他的卧房走出来。原先对他残存的一丝希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立刻转身,奔出大门。
「蓉!」关耿一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前抓住她。「不是妳想的那样!」
「好,」她哀求地望着他。「我听你解释。」
关耿一嘴动了动,终究没开口,因为她背弃他的心结偏在此时又探出头来。「妳是我的谁?我没必要跟妳解释。」
夏易蓉的脸色瞬间苍白得可怕,她用力挣脱他的箝制。「你放开!」她怒道。
关耿一怎可能放她离去?可匆忙中,他却用了个最烂的理由--「不行!我的早餐呢?」
啪!
她掴了他一掌,清脆、用力、悲愤、不留余地。
关耿一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转回,怒火中烧,扬手就想报复。
然而,他悬在半空中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最后,他鄙夷地讥讽,神情冷寒。「妳想走就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夏易蓉知道这一次两个人真的完了,止不住泪水,她心碎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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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清影打开自家的大门,一眼便瞥见夏易蓉坐在客厅,身上还穿着睡衣,傻傻地发着呆。
「易蓉?」她唤她,可她的魂却不知已神游到哪里去了。「易蓉?」她放大了音量。
夏易蓉惊醒,目光有些呆滞地寻找音源,最后锁住舞清影的身形,缓缓回了神。「影,妳怎么这么早来?」
「还早?已经下午两点了!」
「啊?易萍他们不是才刚去上学吗?」
「易蓉,妳快醒醒吧!已经这么久了,妳跟关耿一究竟是怎么了?两人还真有默契,突然一起发起牛脾气,谁也不肯先低头。不是我要说妳,这方紫柔的事,我不是已经向妳解释过了吗?她是受虐妇女,怪可怜的,关耿一的性子本来就挺有爱心的,当然是义不容辞地帮忙喽!妳瞧,这段时间他跟妳虽然闹别扭,但对易萍、易安有因此而冷落吗?可见他对方紫柔也是一样啊!方紫柔在这里举目无亲,她前夫莫名其妙地来寻她秽气,她自然只能想到他嘛!那天早上妳看到的情景,真的只是方紫柔刚好跟着关耿一进房里拿东西而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