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有我这么一位绝世佳人在座,你还嫌不够?呃……”
等一等,她这是在说什么跟什么?这时只见君维一脸得意洋洋地闷笑,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骂道:“你这个人真阴险,讲话真是厉害,专门设计一些陷阱害我掉进去……”
君维逮到了机会,马上嘻皮笑脸地说:“你刚才还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可是没想到一谈起来这么有趣好玩,连火锅都快凉了!”
舒蠫在内心里不得不佩服他逗人讲话的机智,她脸上一阵像火锅般的炽热,没好气地啐道:“那么就请你闭上你的大嘴巴,让我好好地吃一顿行不行?哼!反正‘吃人嘴软’,我吃我的,你爱怎么说都随便你,只要你饭后记得付帐就好了!”
唉!其实她才没这么现实哩,如果这一切只是“一顿饭”请来请去就好办了,问题是连舒蠫自己都不禁要怀疑纳闷起来,早些时候,她怎么会答应得那么快,接受他的晚餐邀请?难不成她对眼前这个令她“咬牙切齿”的臭男生具有……好感?
两人似乎都各怀心事安静地吃了一会儿,半晌君维打破沉默突然问道:“你说你跟朋友合作一起开工作室却生意不好,那你怎么忘了问问我刚才要说的那个‘省钱’的办法?”
也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要掩饰她在心中的杂思心事?舒蠫忙着大吃大喝,只简单回答一句:“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君维深吸了一口气,他显然不想说错话而伤到舒蠫的自尊心,所以态度显得特别谨慎戒惧。
“最近我公司里正打算增聘人员,而且其中有一半要派发到电脑室工作,但是退一步想想,雇了这么多人,每月也有淡、旺季,尤其是电脑报表方面,公司半个月才要做一次,而现在又那么流行按件计酬的个人工作室,所以——”
“所以你想请我替你们公司做月报表?”
“不只是月报表,其他还有很多杂七杂八需要打字排列的公文,像会议资料册的制作、企划案、市场调查结果资料整理等等……我在想:如果花月薪请人,一年之中总有几个‘小月’闲得没事干,倒不如以‘按件计酬’的方式请个人工作室做,这样一来我不是可以省下很多无谓的开销吗?”
舒蠫静静听完,轻点了一下头说:“嗯,你这个人是满会精打细算的!如果每个企业老板都像你算盘打得那么精的话,那很多人不是要被裁员,回家呷自己?”
君维一阵紧张兮兮地急急问道:“这么说,你不打算接我的这笔生意?”
“我又不是脑筋秀逗,到口的肥羊还让它飞出去?时机歹歹,我当然是一口答应!”
“那真是太好了!哎,现今社会上,要找出像你讲话这么‘实在’的美女,真是不多了。”
舒蠫笑了笑。
“喂!迷汤别灌得太快,我还要讲得更‘实在’一点!”
“没关系!看你价码多少开出来,我都会列入考虑。”
“我不是说这个啦!我必须很实在地告诉你:我们的工作室小得跟麻雀一样,而且目前只有我跟好友纪茹萱两个人在做,所以工作量有限,像你这么大的企业,我恐怕到时候会——”
不怕肥羊、却更怕到口的“天鹅”又飞出去的人是君维,他不假思索地急说:
“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我只要把你的工作室当作是我电脑部的一个外制分部,两方面分配工作合宜就可以!”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我想我的合伙人也会感到相当高兴。”舒蠫心存感激地看他一眼。“不过我也可以向你以人格保证的是:我们工作室虽然是小麻雀,可是五脏俱全,茹萱和我都是科班出身,我们俩的电脑器材也算齐备俱全,在工作品质和效率上,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舒蠫说得有条不紊、条理分明;君维则一脸欣赏地说:“噢,我对你绝对有信心。”
“有信心就好,请你眼睛别一直盯着我行不行?那要我怎么吃嘛!”
君维自觉失态,赶快收回眼神腼腆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我平时缺乏这种‘训练’,很少有机会跟秀色可餐的美女一起吃饭……”
“哟!说得比唱的好听!”
“我是说真的呀!而且从来没有人会替我这么省钱,我请吃饭还替我挑这种‘吃到饱’的,现在你又可以替我的公司省钱。说来说去,你真是我的‘省钱天使’。”
舒蠫一听差点跌到桌子底下去。
“哪有这样赞美淑女的?你是不是事业做太大了,讲起话来都三句不离钱、钱、钱?不过话说回来,我可要再提醒你一句:我只是省钱而已,我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你也最好别乘机乱‘揩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君维的私心底下哪愿意跟舒蠫有什么距离?他一脸无辜、满腹委屈地道:“冤枉啊,大人!你干么老是把我当作‘采花大盗’一样地在防呢?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做出不安全的举动……”
不料舒蠫嘿嘿好笑了两声,不慌不忙地说:“我不是怕我自己不安全啦!我所说的‘以策安全’是确保阁下你的安全,你哪天要是斗胆对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我马上用菜刀一根一根剁掉!”
君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本来刚伸出筷子想去夹肉,这时候赶快缩回来,而舒蠫见他一副小生怕怕的滑稽表情,这时再也忍不住地捂嘴大笑起来,最后君维也加入了她的笑声,两人像神经病发作似地笑得引人侧目。
笑够了之后,在愉快轻松的气氛之下,两人边吃边聊着。
“舒蠫,你跟朋友在士林这边开工作室,那家人也都住在台北喽?”
舒蠫以着一种“熟识多年”的口吻,半开玩笑地答道:“你难道听不出来吗?我讲话有‘南部腔’,而且长相、穿着打扮又这么‘俗’,那表示我不是土生土长的台北人!”
在台北大都会里,要找出敢说自己‘俗’的女孩恐怕是像在海底捞针一般,但是从舒蠫这些率直而不造作的言行里,只是让君维更加被她深深吸引!
“我也是很俗啊!在我这身西装底下,我搞不好是大草包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成语给我们的一个教训就是——”
“穿衣服不要穿得太好!”
舒蠫机灵地一说笑,两人又相视微笑起来。
“我不但是俗,而且简单平凡,我是在高雄县的乡下出生的,我爸妈还住在那里种果园;我大哥是中兴大学农艺系毕业,结婚之后也不想到大都市里谋事,所以跟我大嫂两人都留在乡下老家,跟爸妈一起经营果园的批发生意。”
“所以你们全家人,只有你跑最远?”
舒蠫无可奈何地耸肩、伸舌尖一笑,漫应道:“对呀!我在台北念商专,毕业后也就待了下来,想多少在事业上闯一点成绩出来……唉,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现实跟理想之间,也常常有一段距离,这阵子的景气又那么不好!”
君维静凝着她的姣好娇容,声音异常轻柔地安慰道:“不要灰心嘛!这个世界不会一直阴天下雨,总有雨过天晴的时候,而且天无绝人之路!”
舒蠫甚表同感地点点头。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想想看现在的失业人数那么多,我自己应该感到相当幸运了,现在又承蒙你提拔一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才好!”